諸城這幾日卻是出奇的好天氣,暖暖的陽光,沒有風就是最好的天氣。積雪融化,到處都擠滿了人群。本該是放年假的日子,木初野卻閑不住。

夏天坐在家裏的客廳裏,管家依舊在忙碌著。

“少爺,老爺的電話。”管家將電話遞給他,他正在出神。

“少爺?”管家隻能再次叫他。

“怎麽了?”夏天容了肉眉心抬起眼問。

管家無奈的搖了搖頭。“少爺,您最近是怎麽了?老爺的電話。問你過不過去悉尼一起過年呢。”

“哦。”夏天結果電話。“今年就不過去了,夏夏不在家救我自己一個人也落得清閑。”

“夏夏不在家?去哪了?你怎麽當哥哥的?怎麽能讓自己的妹妹一個人留在外麵過年呢?”夏爸爸夏侯川忍不住的斥責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夏媽媽在旁邊也是很著急,卻顯得比自己的老公淡定的多了。“別著急,聽天天說完。”李明麗拉著老公的手示意他要好好收斂一下脾氣。

“天天,是媽媽。夏夏怎麽不回來和你一起過年?不會是來悉尼了?”夏媽媽自我想象著。

夏天無奈的翻了翻白眼。自己的媽媽就是這麽的想象力豐富。“媽咪啊,夏夏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我這不是在這裏守著,好替她把把關麽?”

“夏夏,有喜歡的人了?”李明麗那個小激動。夏侯川卻不樂意了,自己的女兒怎麽了?怎麽弄得像是嫁不出去了一樣。奈何李明麗根本就不給自己老公問話的機會。

“天天啊,你老是跟媽咪說,是誰家的孩子?家裏幾個孩子?父母都是幹什麽的?”李明麗簡直太興奮了,眼看夏時都二十八了,連一個戀愛都沒談過,她這個做母親的能不著急嗎?

“媽咪呀,你俗不俗?”夏天知道老媽是挺興奮的,但是他真的提不起那個興趣去說,因為夏夏就是被他們保護的太好了,所以什麽事情都想得太簡單太單純。

“媽咪怎麽了?媽咪這還不是關心夏夏嗎?怕她吃虧,這孩子心眼實在,沒個人在身邊,怎麽能行呢?”李明麗怎麽聽這話都對自己的兒子,有些不大滿意。

“媽,就是因為你們什麽都管著,所以她才會這樣。這次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你們能不能不跟著參合?”夏天有些煩躁的揪了揪領口。

管家想上前,卻也無可奈何。

李明麗張了張嘴,卻還想說什麽。

“有我一個人已經夠了,你們就放過夏夏吧?難道我用我所有的夢想和這一杯的幸福來換,都不足以讓你們放過夏夏嗎?她也是你們的女兒,你們能替她做主到什麽時候?你們總以為你們想的,你們想要的就是好的。可是你們有問過夏夏嗎?你們想要的就是她想要的嗎?”夏天無奈的苦笑。

“之前,你們想要我接手公司。卻沒有想過我是否願意,我也有我的夢想,可是你們卻隻拿你們的想法來約束我。”夏天是真的很難過。

李明麗握著電話的手有些用力。“天天,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麽嗎?”

“知道,怎麽能不知道呢?一向溫順的兒子有了自己的想法的時候,你們覺得不能接受。你們覺得我是大逆不道,不是嗎?”夏天無奈的冷笑,眼底卻是藏不住的淚水。

不是他非要耿耿於懷,是心裏真的愛過,就無法做到放下。放棄自己想要追求的一切,真的會後悔。所以他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再在夏時的身上發生一次。

“夏天,你再說一遍。”夏侯川暴躁的聲音傳來,夏天卻覺得想笑。

管家著急的立在原地,他分明看見有淚水,從夏天的臉上滾落,可是卻隻能幹著急。

“再說多少遍都一樣。我用我一生的幸福和夢想,給你們的想法埋單,你們可滿意?”夏天絲毫沒有動,依舊是之前的動作,隻是臉上劃過的冰涼有些冷。

“你想做什麽?”李明麗想要心平氣和,卻內心早已經澎湃。

“想做什麽?現在還能做什麽?什麽都晚了。”夏天盡量的控製自己說話的語調,他怕自己一個忍不住會吼出來。

“你可以說出來。”李明麗很不習慣,就感覺一直很溫順的兒子,怎麽就忽然變了。心裏自然不是滋味。

“有用嗎?從來在你們眼裏,我都是這樣的。做什麽都做不好,做什麽你們都不滿意,想讓我說什麽?說我最想要的就是自由?”夏天覺得和他們說什麽都沒有用,他們認定的就算是自己再怎麽說,也都是無用的。

“自由?自由能當飯吃?”夏侯川就是忍不住,自己的兒子的脾氣怎麽都比自己還要差勁。

“起碼我活得很輕鬆,很快樂。如果那個時候你們能讓我自己去闖一闖,或許我就不會有所遺憾了。”夏天無聲的歎了口氣。

“我們和你說的,都是為了讓你少走彎路,這條路不好走嗎?起碼比外麵那些路都平坦一些。”李明麗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麽不對,父母為兒女著想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在我能奮鬥的時候,你們已經將我的翅膀折斷了,我還能飛到哪裏去?”夏天很無奈,這種無奈滲透到骨子裏,很疼,疼的無法呼吸,卻還要表現的無所謂。

“天天,有什麽事情你可以說出來,

每次回來你都不跟我們說,我們……”李明麗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的想法究竟是什麽。

之前那段時間忽然回來了,他們自然就以為他想通了。

“說了有用嗎?嗬……如果有用的話,你們還是會覺得我實在無理取鬧,是在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夏天覺得什麽都說不清楚,說清楚了又如何?什麽都改變不了,徒增傷悲罷了。

“那你現在想做什麽?”李明麗不知道現在兒子到底在想什麽,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卻越來越來越覺得看不懂。

什麽時候,母子之間的話越來越少了?大概大半年前?仔細算起來,也有八個月了吧?

是她疏忽了嗎?

“現在?現在我還能做什麽嗎?如果是之前,我就算是爬著走,也會好好的走那段路,起碼自己想要的就要去爭取,不管道路多麽的荊棘叢生。”夏天是真的希望下輩子,一定要做自己,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現在也來得及。”李明麗是想說,什麽時候想做都可以,現在擁有金錢和權利,辦起事情來不是更加容易一些嗎?

“來得及?來不及了。從前我想要有一個賽車的時候,你們說我連坦克都不會玩,還玩什麽四驅的賽車。我想去組建一個樂隊,你們說我五音不全,怎麽能幹的了。就連之前,我想要用自己的能力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還沒去做,你們就說我不行。最終看到我回頭,是不是更加覺得你們的想法是正確的?”

夏天伸手狠狠的將臉上冰涼的淚水拂落。淚由心生,心裏的難過,卻無意言表。

“天天……”李明麗的眼睛都紅了。

夏侯川緊緊摟著妻子的肩膀,卻氣的臉色並不太好看。可是卻什麽都不能說。因為他更心疼自己的妻子。

“一切都已經晚了。”夏天苦笑,心裏的痛又有誰會懂呢?他也不想誰懂,隻想自己一個人埋在心底,自己去品嚐。

“你是在怪爸爸媽媽嗎?”李明麗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是這樣的想法,她也很難過。

可是誰都無法替誰去感受。因為有些痛,有些事情是無法感同身受的。

“我哪敢。我隻是怪我自己罷了,不夠堅持。下輩子,我一定要為自己而活,就算是再苦我也會堅持到最後。”夏天說的很惆悵,那種滋味沒有誰能夠理解。唯獨自己,卻無法用語言表達。

“天天……如果你真的……”李明麗卻忽然發現自己什麽詞語都用不上。

“沒什麽,我隻不過是希望你們能夠放夏夏一條生路,她也高有自己的人生,不該是為了都市傳媒耗上自己的一輩子,堵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就算是要商界聯姻,那也應該是我去。不管夏夏喜歡誰,我都希望你們不要反對,就算是不支持,也不要反對。”夏天放低姿態去說,就是因為是自己的父母,他說不出太重的話。

“那像話嗎?”夏侯川忍不住的低吼。

“夏夏有喜歡的人,去了法國。留在那裏過年。”夏天說:“我希望你們不要不打攪她。”

“打攪?爸媽在你眼裏是什麽?”李明麗覺得很傷心,可是他們不過是希望自己的兒女過的好,這也有錯嗎?

“我隻是不喜歡你們說出來的話,讓夏夏難做,也不希望她在異國他鄉,聽了你們的話之後難過傷心,連躲起來哭都不會。”夏天是真的心疼自己的妹妹,從小他們兩人就是無話不談,可是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她的隱忍。

他心疼她,就像她心疼他,才會接手都市傳媒想要代替自己一樣。

“……”一陣沉默之後,夏天說:“媽咪,我沒求過你什麽,隻是這件事算我求你,求你給夏夏一個完整地人生,一個自己想要追求的生活和幸福。”

木初野陪著管家吃了飯,又去了趟美國去看自己的爺爺。

“舍得來看我這把老骨頭了?”木驚天的聲音,怎麽聽都中氣十足,哪裏像是病秧子。

“爺爺,最近挺好的吧?大哥不是在這麽?”木初野說著一屁股坐在木驚天床邊的椅子上。“爺爺,我怎麽沒看見哪個病人病著還能吃瓜子。”

“額……”木驚天的臉變了變,一看就是商場上的老人,依舊麵不改色的說:“老三,我這是為了考驗你。不然你怎麽能練就到現在這麽牛逼的境界?”

“爺爺,你的榴蓮掉地上了。”木初野悠哉的把玩著桌子上的小木叉子說。

木驚天馬上扭頭朝床底下看。一看之後才驚覺自己上當了。“老三……”

“爺爺,下次想要用什麽招數,你就該先提前想一想,是不是我們會雖是出現。二哥要是過來了,估計不會拆穿你。”木初野笑著說。

不聽到木初陽的事情還好,這麽一說木驚天的臉色都變了。“他不是不想認我這個爺爺麽?還來幹什麽。”

“老爺子,你就別口是心非了。想見老二就直說。可惜啊,他最近忙的沒時間過來。”木初野一邊說一邊仔細的觀察著木驚天的表情。

“你個臭小子,存心來氣我的嗎?”木驚天伸手準備敲木初野的頭,木初野輕輕一歪腦袋就多了開去。

“老爺子,你悠著點的,不然真的來的,你直接不用裝了。”木初野戲謔的笑。

木驚天感歎,這三兄

弟一個個都不愛說話,以前最愛和自己說話的就是木初陽,最後到現在離自己最遠的也是木初陽。倒是外表一向冷淡的老三,倒是時常和自己開個玩笑。

木驚天感歎,木初禹雖然最會辦事,但是畢竟很少跟自己說其他的事情,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看著木初野來了,心裏還是有些安慰的。

“他最近怎麽樣?”木驚天的口氣不太好,倒像是在耍小孩子脾氣。

木初野也實話實說。“又好又不好。您想聽哪一個?”

“壞的。”壞的都能接受,好的自然就知道是什麽。

“壞的?就是住院了,差點廢了。”木初野的話還沒有說完,木驚天就坐不住了。

“誰幹的?”木驚天臉上都是凝重。

木初野淺笑,還說不關心老二的死活。這就坐不住了。“自己折騰的。心髒差點廢了。”

“就知道……哎。”木驚天聽到這茬算是明白了。

“他們還是遇見了。”木驚天像是早就預料到了。“千算萬算,還是算錯了一步。”

“爺爺,你故意讓人隱藏了伍小落在木財閥的消息?”木初野眼睛微微眯著,卻是很認真的問。

木驚天勾了勾唇角。“最危險的地方,亦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不敢保證,那麽就該留在眼皮子地下,這樣才能時刻關注著。”

“老爺子,我不得不承認,薑還是老的辣。”木初野就知道會是這樣,起初自己還想不到,後來路菲離開,才將整件事情串起來,仔細去想,卻也不難找到蛛絲馬跡。

誰料到,什麽都查不到。誰能在木財閥做手腳,想來除了木驚天這個木財閥的創始人之外,沒有別人了。

“你爺爺這麽大歲數了,吃的鹽都比你吃的飯多,要不拿什麽教你。”木驚天忍不住的瞪了瞪眼睛。

木初禹回來的時候,臉色並不是很好看,張了張嘴卻還是什麽都沒說。

木初野也不著急。“想不想聽好消息是什麽?”

“不用說我也知道。”木驚天說:“不就是大難不死麽?好好留著小命好來氣我。”

“爺爺,你這話說的,要真能氣死你,你早就死好幾百遍了。”木初野這話一出口,連木初禹都驚呆了。

木驚天瞪著一雙世故的眼睛,在木初野身上掃了掃。“臭小子,盼著你爺爺去見你奶奶麽?”

“爺爺,我這不是希望你長命百歲麽?”木初野想笑,卻笑不出來。寶寶,最近還好嗎?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比想象中的更加想念路菲。

“油腔滑調。”木驚天渾濁的眼底閃過一抹茶色。

“爺爺,這是您的孫媳婦送你的新年祝福。”木初野說著將小木勺丟在桌子上。“爺爺,我打算結婚了。所以呢,你最好是盡早出院。這個地方,真不知道你怎麽能十年如一日的當成家了。”

木驚天原本聽著木初野說的前半段話,還挺開心的。著後半句話一說出來,木驚天就嘴角抽噎了。“混小子,敢算計你爺爺。”

“爺爺,論計謀,誰也比不過你和老大不是麽?”木初野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耿耿於懷。

木初禹張了張嘴,卻還是將話咽下了。“爺爺……老三。有件事,不知道當不當說。”

“老大,有壞事嗎?俺規矩來,先說壞事。”木驚天活了這麽把年紀了,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還害怕什麽?準確的說是沒有什麽害怕的了。

“龍幫似乎出了點麻煩,消息雖然封鎖的很縝密,但是似乎今年的家宴,幫主並沒有出席。”木初禹說的仿佛憂心忡忡。

木初野一直漫不經心的歪著腦袋,這些不和四他想要聽的,他想要聽的是他們家這幾人到底做了些什麽,竟然會這麽關心龍幫的事情。

“江東涼……出事了?”木驚天愣了一秒之後,慢悠悠的說。

木初禹撫了撫眼睛,隻是點了點頭,麵色卻有些凝重。“生死未卜,大概就是外麵的謠傳。”

“龍幫這是要反?”木驚天想必是累了,慢慢地躺下,閉上眼睛。

“龍幫……江東涼離開之前,似乎是放出話,當家主母,不管何時都是龍幫的主人。”木初禹這句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

木初野像是也猜到了,伍小落的離開。看來龍幫所謂的當家主母,就是她了。

“她終究還是回去了。”木驚天低低的歎了口氣。

“該來總會來的。”木驚天幽幽的睜開眼對著木初禹說:“她還好嗎?”

“前些年抑鬱症嚴重,卻沒有即使治療,加上嚴重的間歇性失憶症。似乎狀態不太好。”木初禹說的也是事實,木初野也是知道的。

“這些我都知道,想必她已經恢複了記憶。”木驚天渾濁的眼底,似乎閃過一抹傷痛,太快,木初野卻來不及撲捉。

再看的時候,木驚天已經將眼睛重新閉上了。“找不到江東涼,估計下一個遭殃的將會是木家。”

“爺爺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木初野深情冷俊的問。

木驚天沒有睜眼。“爺爺累了,改天再說。”

他不想說,木初野也不好再問。隻是詢問的眼神朝木初禹看過去,木初禹卻也搖了搖頭,似乎他們都不太想進行這個話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