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誓山盟到頭都是空,水流煙淡,隨你飄散。

權有天頭皮都有些發麻。“三哥,那邊的交易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隻等合適的時機了。”

“知道了,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隻要那邊風再熱烈一點,一切都不是難事。”木初野胸有成竹的說。

“隻是……都市傳媒似乎最近一直在爆料程式的一些情況,就連程靜瀾住醫院的事情也被媒體抖了出來,還有照片。”權有天將手中的報紙遞給木初野。“議論的人很多。”

“他做什麽那是他的事情。”木初野雖是這麽說的,但是也不反對,既然夏天想做,他也攔不著。“我要的是程式從此不能翻身,要的是傷害過路菲的人,都得到相應的懲罰,其他的與我何幹?”

這樣的木初野顯得很自私,但是卻是人之常情。連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哪裏有時間去管別人的事情。

“我懂了。那我們……”權有天知道木初野這是放手不管。

“添點火,隔岸觀火就可以了。”木初野說的很輕巧,可是戲中的人卻是要遭殃了。

權有天也是倒抽了一口氣,木初野越是這樣平淡無奇的樣子,卻是真的會讓他們付出代價。“我知道該怎麽做了,二哥你們先聊著,我去忙了。”

木初陽點了點頭,一笑笑意的看著木初野。“老三,你真的是越來越不淡定了。”

“不是看在路路的麵子上,我還可以做得更仁慈一些。”木初野將電腦中的光盤去了出來,隨便取出信封封好打了電話叫了內線進來。

秘書恭敬的進來,看見木初陽在也不覺得奇怪。畢竟是跟了木財閥多年,分寸自然是有的。“總裁,二少爺,不知道有什麽吩咐?”

“把這個刻錄兩份,一份寄給都市傳媒的總裁。一份寄個程式的董事長。”木初野語氣很淡的吩咐著。

秘書也不問,隻是點了點頭,便帶著信封出了門。

“你不擔心被人反咬一口?”木初陽看著走出去的背影,輕聲問。

“不擔心他咬,就怕他不咬。狂吠的狗總是不咬人的。”木初野說的別有用心,兄弟二人都是心照不宣。

至於以前的“櫻花”代號,在公司裏木初野早就查了出來,一直沒有處罰,就是等著他自動露出馬腳。果不其然還是出了事。

就在秘書前腳離開,公司便出了一檔子事。那就是網絡癱瘓。

木初陽笑的陰陽怪調。“真的很巧。”

“她隻不過不知情,被人利用了。”木初野不是不了解自己的秘書,而是他太了解做這件事情的那個人。

“那你還絲毫的猶豫都沒有就將東西交給她?不過是為了引出身後這條大魚?”木初陽覺得自己的弟弟果真是從商的材料。

“既然程式不放心,那麽我就沒必要讓他放心。明擺著做給他,不過是一個順手推舟,他想要得到的,未必得不到。但是想要送出去,就沒有那麽容易了。”木初野露出一個淺笑。

木初野也沒有打算出去,看著木初陽總是放不下那支鋼筆,總想著找個時間跟他談談,那就選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好了。

“老三,你似乎有話要跟我說?”木初陽站起身。“這裏似乎真的是一個可以說話地方,不過還是出去轉轉?找個清淨點地方?”木初陽笑著征詢木初野的意見。

“隨便。”木初野是沒有什麽意見,既然木初陽已經決定了,那麽去哪裏不都一樣嗎?

“走吧,去意久吧?”木初陽征詢的意見問了一句。

木初野沒好氣的歪了歪嘴角,早就決定了就早說。“好。”

兩人開車過去的正是時候,小店現磨的咖啡正飄著誘人的香味,木初陽顯然和這裏的老板有些交情,雖然取得時候打聽已經是賓客滿座,但是還是預留了一個靠窗的位置。

“這個位置留了好些年了,您還是回來了。”店主是一個花白了頭發的老人,旁邊站著一個可愛的小孩子,瞪著一雙圓鼓鼓的眼睛正瞧著木初陽和木初野。

“爺爺,他們兩個人是雙胞胎嗎?為什麽長得那麽像?”小孩子歪著腦袋問。

“小孩子不懂事,二少爺,三少爺別介意。”店家還是不好意思的說了一聲。

木初陽笑了笑。“不礙事。我們倆本來就是雙生子,這也是事實。”

木初野眼睛始終盯著小孩子看,眼底是明亮的光。如果他的孩子在,以後一定也會這樣可愛吧?小孩子倒是不怕生,也不膽怯,一直迎著木初野的目光看過去。

木初陽知道木初野一定是想路菲了。“走吧,進去坐坐,別耽誤大爺做生意。”

“嗯。”木初野輕聲的應著。卻還是忍不住再看了一眼那個小娃娃。

店主樂嗬嗬的拍了拍小孩子的頭。“進去玩吧,爺爺去那邊看看。”

“我去幫爺爺一起。”小孩子沒有去玩,而是跟著店主一起往那邊的位置走過去。

木初陽和木初野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這裏的環境很不錯,大多都是商業中的白領心煩或者心情不好才回來的地方。”

“嗯。”木初野順著窗戶看向外麵。“二哥……你難道沒想過要放棄嗎?”

一陣沉默之後,木初陽摸出煙盒,最後還是沒有打開。恰巧小孩子端著一個小壺走了進來。“爺爺讓我將這個送給你們。”小孩子稚嫩的嗓音很好聽,卻夠不到桌子。

木初野伸手替他拿了小壺。“乖。”

“還有一些點心,我去拿給你們。”小孩子轉身跑了出去,不一會又端回來一大盒子的糕點。估計是因為太重,所以額頭有細微的汗珠。

木初野抽出紙巾替小孩子擦了擦。“你叫什麽名字?”

興許是木初野的動作太溫柔,小孩子笑的開心。“我叫辛文浩。哥哥你叫什麽?”

“要叫叔叔。我叫木初野。他叫木初陽。”木初野抬手指了指對麵的木初陽也做了介紹。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單純沒有心機,不會因為一個名字就改變態度和說話的語調。“為什麽是叔叔呀?你看起來沒有叔叔那麽老。”

“嗬嗬,木初陽聽見沒?我們還年輕。”木初野適時露出淺淺的笑。他拍了拍小孩子的頭說的無比溫柔:“辛文浩,我記住了,以後啊,你就叫他二叔,我是三叔。記住了嗎?”

小孩子歪著腦袋想了一會才點了點頭。“三叔叫木初野,二叔叫木初陽。我叫辛文浩。那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以後你們有時間能來陪我玩嗎?”

看著一雙期待的眼神,木初野還是心軟了。“好。到時候三叔帶你去遊樂園玩。”

“真的嗎?”小孩子露出無比開心的笑容。“那麽,我們拉鉤鉤好不好?”

木初野表情微微一怔,卻還是伸出了手指。“好。”

“拉鉤上吊,一百年都不許變。”小孩子開心的說著,握著手不好意思的跑了出去。“三叔你要記得哦。我要去告訴爺爺。”

看著孩子天真可愛的背影,木初野沒有回頭的說:“二哥,我知道放棄對於我們來說都太難了。可是……東哥是絕對不會放棄的。當年這件事情如果不是爺爺也參與了,興許你們就不會有這段孽緣了。”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木初陽淺笑著為木初野和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很純正的咖啡,店主是個煮咖啡的高手。”

木初野回頭看著木初陽略低了低的側臉說:“我什麽都不知道,隻是猜測。”

“嗬嗬,連你都這麽說了,那就一定八九不離十了。大哥……什麽都不會說的。”也隻有木初野才會舍不得吧。

“大哥……他是把家族的名譽地位看的很重,可是……”木初野的話被木初陽打斷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木初陽打斷了木初野的話卻也岔開了話題。“咖啡很好喝,嚐嚐,別浪費了。嗨喲點心,真的好吃。”

木初野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桌子上的東西,便也默默不語的拿起咖啡喝,有點心也拿起小小的一塊吃了。

“老二,有些事情不想細查,卻放不開。查了最後傷了的還是感情。”木初陽嘴角邊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就像是掉在了糞堆上的人民幣一樣,撿了覺得惡心,不撿還覺得可惜。”

木初野自然是懂得木初陽話中的意思。“伍小落……”

“小落想要對付木家?”木初陽接過話抬頭去看木初野。

木初野沒有表情,隻是又捏了一塊點心放到嘴裏。“嗯。”

“小落的記憶恢複了?”木初陽是幾開心又難過。

開心的是她終於好起來了,終於能記得他了,能記得他們在一起的那段歲月。難過的是他仍舊走不進她的生活中,難過的是不能陪她一起到老,難過的是她也記起來了她一直都愛著的那個人,而那個人卻不會是他。

“不清楚。”木初野不想去探究太多,可是事關木家,身為木家的人,他無法做到袖手旁觀。

“如果真的跟木家有關係,那麽小落這麽做也無可厚非。”木初陽淺淺的歎了口氣,卻將目光放的很遠。

“那年當我成了龍幫的一個堂主之後,除夕之夜是要給老幫主進貢的。當我邁進龍幫的祠廟的時候,抬頭上香的時候,我還在好奇,牌位上那位伍姓氏的人是誰,為什麽從來沒有聽大家說起過,卻占了很重要的位置。”木初陽掏出鋼筆,一直緊緊撰在手裏。

“那時候任何人都不得提起關於‘伍’這個姓氏有關的任何人,我很好奇,卻也忍耐著不去問。

可是有一天我卻聽見龍貓在和一個女人說話。”

“你家小姐現在很好,你不用擔心。”龍貓表情有些嚴肅的說。

因為是背對著木初陽看不清龍貓臉上的表情。

“我隻是擔心……我擔心她一個人在外麵會過的不好。”女子話語中隱含著太多的擔憂,可是臉上卻什麽表情都沒有,木初陽從來沒見過這個女子,看起來年齡也不是很大。

“謝翔,你要知道,時至今日,你再也不能喚她小姐了,你要稱呼她為少夫人。”龍貓表情有些不耐煩,似乎很頭疼麵前的女子。

原來那個女子叫謝翔,木初陽想從來沒見過這個女子,這個叫謝翔的口中所謂的小姐是誰?少夫人,應該就是江東涼的夫人才是,那不就是……

“我知道。可是……小姐她什麽都沒有了,我又不能好好保護她,我卻舍不得死,因為我想好好的,才能找到她,照顧她。”謝翔忽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二幫主,我求你,求你讓我去找我家小姐吧?”

“謝翔,你知道不是我不肯幫你,不是我不給你放行。你知道東哥的脾氣。這個時候你出去就是找死。如果連龍幫的人脈都找不到她,就憑你這一身的傷能找到她嗎?”龍貓似乎有些生氣,但是最後總還是彎了彎身子,將跪在自己麵前的謝翔扶了起來。

“好好回去休養吧,你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要求完成。調理好你自己的身體,等你家小姐回來的時候,你才能好好的照顧她。不然到時候她回來了,你卻……”龍貓沒有再往下說,而是一直看著謝翔。

謝翔久久沒有動,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在這裏等小姐回來。”

“這就對了。好好將身體養好了,活著最重要。相信嫂子一定會平安的回來的。”龍貓說的很輕,但是木初陽卻還是聽得清楚。

謝翔狠狠的抹了一把臉。“小姐如果真的想要躲開,一般的人是找不到她的。她也是個驕傲的人,被自己最親近的人算計,說什麽都不能輕易原諒的。”

“謝翔,你知道你剛才說了什麽嗎?”龍貓狠狠的瞪著謝翔,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我知道。隻是我替我家小姐不值得。既然那麽愛她,為什麽要將她推開,最後去還是要將她帶回來?最後卻還是把她弄丟了。”說完謝翔這個看起來異常堅強又冷漠的女人,竟然“嚶嚶嬰”的哭了起來。

“好了,謝翔,你是不會懂得。東哥又何嚐不難過?他寧願用自己的命去換,也舍不得讓嫂子受,哪怕一丁點的傷害。”龍貓歎氣,眼底卻是無奈。

“可是最後他還是傷害了。”而且他傷她最深。謝翔沒有說出口,因為她壓抑,從來有什麽事情她都壓在了心底,什麽都不願意說。可是這個時候她也想說一說,以為內她難過,心疼,卻又無可奈何。

龍貓輕輕地拍著謝翔的肩膀,“可能你不能理解幫主的行為,可是我卻深知,他是愛她的,愛到骨血裏。十幾年前他就愛她了。那時候他們還都小。他卻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她卻成了他心底無法割舍的肉。牽一發而動全身。”

謝翔抬起茫然的眼睛看著龍貓,就像是龍貓也參與其中了一樣。“他們愛著彼此,卻要不停著的傷害著彼此。”

“我……”謝翔不懂龍貓話中的含義,卻聽得朦朦朧朧像是懂了。

“沒關係。我知道你是無法理解的。你從小骨子裏就被刻下了,要守護你家小姐一生一世的承諾,你沒有愛過,所以你是不會明白那種痛的。”龍貓歎了口氣拍了拍謝翔的肩膀。

“老爺的牌位……我可以去祭拜一下嗎?”謝翔幽幽的開口,她不知道被同意的希望有多大,但是還是想要去爭取一下。

龍貓深深的看了一眼哭的眼睛通紅,卻強忍著不掉眼淚的謝翔,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供奉你家老爺的牌位的地方,是龍幫曆代幫主和那次事件中犧牲的幾名堂主以及有功之臣的牌位。每一年除夕,除了堂主和門主之外,其他人是不得隨便入內的。除非是江家的主人。”

謝翔身子一顫。“我知道了。”

龍貓興許是有些不忍心。“你可以說說你想要帶去的話,我替你帶給他。”

“真的可以?”謝翔眼底又浮現出光亮。“那請你告訴老爺,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好小姐的,我會把她找到的,讓他放心。”

“我以為你會讓我帶句道歉的話呢。”龍貓搖了搖頭無奈的笑。

謝翔一時沒停的清楚。“二幫主,你剛才說什麽?”

“沒什麽。”龍貓說:“放心吧,我會幫你把話帶給伍先生的,你隻管好好靜養,但是以後就不能隨隨便便的出來了,我怕東哥看著你會想起嫂子,會難過。到時候,怕你也……”龍貓弦外之音不值得哦啊謝翔懂了沒。

謝翔卻一個勁的點頭。“我知道,隻要小姐好好的,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龍貓點了點。示意謝翔可以先回去了。“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了,原來那個牌位便是小落的父親,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幫派裏麵的長老誰都閉口不提這件事,想來這件事也是有蹊蹺的,可是我卻什麽都查不出來。”木初陽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接著說。

“可是我就算能騙的了別人,卻騙不了我自己。因為我分明知道了,龍貓嘴裏那個嫂子就是她,卻一直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願意去承認。”木初陽無奈的苦笑。

“後來和東子可以不喊幫主的稱呼,是因為他其實早就知道我是誰,所以沒必要隱瞞。我也不在乎,不在乎生死也就什麽都無所謂了。所以我在知道他愛的人是伍小落,為了救她子彈擦著心髒的邊緣過去,最後還是僥幸的活了過來,那時候我就在想,不就是一條命嗎?我的愛也可以。”

木初陽端起咖啡輕輕地抿了一口說:“隻是我卻不願意承認,不管我做了什麽,都無法改變一個事實,那就是她從出生以來,一直都是他的未婚妻。”

木**知道那個“她”就是指伍小落,而另外一個“他”便是江東涼。他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去看,卻也發覺了問題。

“為什麽伍小落去了諸城,最後又回到了諸城?”兩個諸城?難道是因為這個?

“嗬……當再次遇到她的時候,我其實挺開心的,覺得自己終於有希望了,因為她記得我,不記得別人了。可是……”木初陽的表情一陣失落。“可是她卻說,此諸城不是彼諸城,一樣的諸城卻是不一樣的人。我就知道,她的潛意識裏在抗拒。”

“她雖然不記得了,可是骨子裏還是有他。”木初陽扯著嘴角說:“我天真的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和她在一起了,因為東子去中東之前就做了決定,如果他還活著回來,就算是傾盡天下,他也不會再舍得她。”

“因為他去了中東,你也回了諸城?”木初野說的和平靜,完全不是疑問的語調,倒像是事實就是這樣,根本不用猜測,不用問。

木初陽卻還是點了點頭。“事實上我就是自私了,可是最後……她還是記起來了。”

“那次小落在家生病,是怎麽回事。”木初野想知道事情是怎麽回事,終歸不可能是龍幫的人做的,如果龍幫的人要做,也會以此來威脅江東涼的而不是……

“有人下了慢性的毒藥,帶有刺激性的。”木初陽說著目光一稟。“也幸好有人暗中‘幫助’,不然怎麽可能一點音訊都沒有。”

“小落一直在木財閥,三年……做到了設計總監的位置上,以龍幫的勢力,不可能查不到。”木初野說著似乎有什麽事情明了了。

“大哥……他瞞的我好苦。爺爺,也真的是用心良苦。既然是這樣,當初又為何讓我遇到她呢?看著我一步步的深陷進去,卻在最後的時刻狠狠的給了我一個致命的傷。”木初陽苦笑,他不能太過於激動。

木初野攏了攏眉,有些擔憂的看著木初陽捂著自己胸口的位置。“二哥……你還好嗎?要不要緊?”

“沒事,不用擔心。鬼門關走了一遭,怎麽能輕易再去一趟。”木初陽笑著摸了摸鋼筆的外殼。這些年被保養得一直很好,如果不是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其實筆的全身都被摩挲的換了顏色。

原本的顏色早已經被時光和撫摸,變了。隻是看著現在的顏色,大家都誤以為鋼筆本來的顏色就應該是如此的。

其實怨的了誰?都是愛情,來了就是來了,誰也擋不住不是嗎?木初野想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一時的興趣,或許他和路菲也不會相識,他也不會漸漸地習慣了把她放到心尖的位置上。就像是毒癮,戒不掉對她的愛。

木初陽何嚐不是呢?想要戒掉談何容易?

木初陽神情有些落寞的盯著手中的鋼筆看。這時候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喂……”

對方久久的沉默,木初陽也沒有說話,看了一眼,似乎電話號碼有些眼熟,卻還是耐著性子等了。直到電話那端發出了聲音。

“嗬嗬……你終於可以也如此有耐心的等了。”桂音美嘴角邊滿是苦澀的笑,她瞪了好久,是不是該榮幸終於等到了,可是為什麽心裏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難受的厲害。

她感覺到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激動,卻感覺的有絲絲的難過。

“嗯……”木初陽淡淡的應了一聲,便沉默著不說話。

桂音美卻笑了,眼角也濕潤了。“我知道這些年你們一直在找伍小落的下落,知道為什麽我也會出現在木財閥嗎?”

木初陽似乎沒有料到桂音美會說這些話,好看的眉頭微微聚攏

“阿陽,我忽然特別的替你難過和心疼。伍小落愛著的人,始終隻有一個人……那就是龍幫的幫主,不是嗎?伍小落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們卻誰都找不到,你都不覺得奇怪嗎?”桂音美笑著抹了把臉上的淚水。

她說:“阿陽,我要走了。本來以為看著你難過我會很開心,可是我似乎低估了你在我心裏的份量了,我一點都不開心。甚至很難過。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幸福。”

木初陽久久沒有說話,可是桂音美就是知道木初陽一定在聽。他從來不會這樣有耐心聽自己說話,興許自己剛才的話讓他想起了什麽或者感覺到了什麽。隻是她能做的隻有這麽多。他不問,她也不會再說。

“再見。”沒有人知道桂音美說出這兩個字是多麽的艱難。她恨難受,卻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堵在心口的就像是一塊大石頭,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來。

“嗯。保重。”這次的木初陽沒有馬上掛斷電話,而是多說了幾個字。他說保重。桂音美瞬間淚流滿麵。

她將電話掛斷,捂著嘴笑了,卻也止不住的哭了。

木初陽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果然,老爺子究竟是為了什麽?”

木初野被木初陽莫名其妙的一句話驚得有些奇怪,卻也像是明白了。“有內應?”

“嗯。算了,已經都過去了。不管是為了什麽,生活還是要繼續過。”木初陽說著也不願意去提起和木初禹相關的事情,木初野也絕口不提。

兩人相對沉默了好長時間,還是木初陽打破了沉默,要比誰更能耐得住性子,木初野相比較比木初陽更耐得住。

“老三,麻雀的事情龍貓接手了,我也就不便在這呆太久了,我想去巴黎去看看。”木初陽說著,就像是在征求木初野的意見。

“也是。設計大賽馬上就要開賽了,二哥,你當初的夢想是什麽來著?以前不是想做高官的麽?”木初野忽然提起小時候的事情,倒是讓木初陽心裏輕鬆了些許。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木初陽淺笑,一晃大家都長大了,煩惱也真不是一般的多。

“那個時候也不知道誰說的,以後要做總統什麽的,還真是大言不慚。”木初野扯著嘴角不屑的看著木初陽。

“我倒是想啊,隻是沒找到機會,不然現在秋瞳還能那麽順風順水?”木初陽沒好氣的回應。

“我倒覺得是葛靜更遭罪一些。”木初野說的是事實,被壓製一定更不好受。

“哈哈……葛靜現在估計也好不到哪去。”木初陽一想起來葛靜那糾結的蛋疼的臉色就想笑。

“哦?”木初陽這麽神神秘秘的一說,倒是勾起了木初野的好奇心。

“那孩子現在可不清純了。”木初陽意味深刻的說著。

木初野自然就聽出了弦外之音。“二貨也碰上克星了?”

“傻人有傻福。”木初陽忽然就覺得自己有些嫉妒葛靜了。

“葛老估計是很開心。”木初野覺得老人也是孩子需要哄著的。

“如果不是葛靜出了那麽一檔子事,葛老能輕易幫忙嗎?”木初陽撇了撇嘴說。

“難怪。”木初野終於知道了,為什麽木初陽似乎信心十足卻一點都不擔心,原來葛靜被他家二哥給擺了一道。那小子傻得估計根本就沒往那方麵想。

“得了,要不去看好戲?”木初陽站起身問。

木初野搖了搖頭。“別等著沒看成他的好戲,我倒成了大家看戲中的主角了。我還是回去老老實實的工作的好,還有媳婦等我去找呢。哪有那個時間去瀟灑。”

“放心吧,路菲出國還能去哪?指不定早就去找小落了。但是她倆隻要一聚在一起,估計你的尋妻之路,將會相當的漫長和艱難。二哥送你一句箴言。自求多福吧。”木初陽挑著眉頭笑。

木初野卻黑了一張俊臉。“老二,你存心的是不是?”

“哈哈哈……老三,走啦,我的去蹭飯吃,孤家寡人的容易麽?你回去做你的工作狂吧。”木初陽說完帶了車鑰匙往外走。

木初野也站起身跟著出去。“二少爺,三少爺你們這是要走了?”店主還是很慈祥的問。

“大爺,我們先走了,謝謝你的咖啡和點心。一如既往的好喝。”木初陽笑著揮了揮手離開。

小孩子辛文浩蹦蹦噠噠的跳了出來。“二叔,你路上注意安全。”

木初陽沒有轉身,但是卻聽的清楚。

木初野捏了捏辛文浩的臉蛋。“好啊後聽爺爺的話,等三叔來帶你出去玩。”

“三叔放心吧,我一定會乖乖聽話的。”辛文浩像個小男子漢一樣的保證著。

店主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三少爺,小孩子小,不懂規矩……”

“沒事,這孩子我喜歡。以後等我兒子出生了,他們兩個人也好有個伴。”木初野臉上始終掛著幸福又溫暖的笑意。

“三少爺你有……”店主自覺地自己失言了,頓時一張老臉有些掛不住,不曾聽起過諸城的三哥結婚了呀。

木初野摸了摸手上一直戴著的戒指。“嗯,早就應該結婚了,隻是最近事情忙,等忙完了就把她接回來結婚。”

“哎,男人就是太把工作放在首位了。不過找個能理解的人呢,那就是福氣。三少爺,我老人家先祝福你了。”店主抹了把有些花白的胡須,微微眯著眼睛笑。

木初野點頭道了謝。隨後抱了抱辛文浩,便驅車離開了。還是決定回木財閥吃飯,興許是吃習慣了,外麵的午餐似乎一直都比不上自家餐廳的飯菜合胃口。

辛文浩幫爺爺一起收拾桌子,卻發現了桌子上留下的鈔票還有一張紙條。“爺爺,這個……”

“哎……二少爺和三少爺真是好人。小浩,以後一定要好好學習,好好報答他們的恩情。”店主摸著小孫子的腦袋說。

辛文浩雖然聽不太懂自己的爺爺到底在說些什麽,但是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以後不要這樣子了。”汪海心疼的摸著桂音美的頭發說。

桂音美不管不顧的撲到了汪海的懷抱裏。“我等了這麽久,為什麽還是不可以?明明我已經決定了要離開的,可是為什麽還是會難過?”

“以後都不會了,我不會讓你一個人難過的。相信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汪海眼底是堅韌的光。她隻是不知道,她愛木初陽有多深,他就愛她有多深。

“嗯……我以為看著他傷心頹廢難過的模樣我會開心,可是我錯了,我一點都不開心,而且還很難過。為什麽偏偏是他,為什麽你不早一點來到我身邊?”桂音美鼻涕眼淚全部都蹭到了汪海灰色的毛衣上,可是他卻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她。他隻要她忘記傷痛,開開心心的過。

“下一輩子,我一定會早一點來到你身邊,隻是你一定要等我。”汪海說著彎起了唇瓣,陽光而明媚。

桂音美隻是使勁的拽著他的毛衣。“大海,你可以不用對我這麽好的,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麽好。”

“傻瓜,沒有什麽值不值得的,因為我愛你啊,所以我不忍心看著你傷心難過,所以我會好好的把你帶在身邊,用一輩子的時間去珍惜你,疼愛你。這樣你就不會累,不會難過。”汪海輕輕地拍打著桂音美的背。

他問:“小音,相信我嗎?”

桂音美沒有遲疑的點了點頭,是的,時至今日她還有什麽?在她最難過的時候一直都是汪海陪在自己的身邊,自己出事的時候,唯一能給她安慰的也是這個陽光般的大男孩。

“相信我就跟著我走,如果出門的馬路你能一直閉上眼睛,跟著我走到馬路的對麵,而我們兩個依舊會安然無恙,那麽我們就去登記結婚好不好?”汪海說的聲音很輕,但是桂音美聽得到。

桂音美瞪著一雙飽含淚水的眼睛看著汪海,汪海隻是笑,輕輕地拉起她的手,出了門。他聲音很暖和,就像是春日裏的一縷陽光。他說:“小音,閉上眼睛,相信我就跟我一起走。”

馬路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和過往的車輛,此時相反的桂音美的內心卻出奇的平靜,她沒有猶豫的閉上了眼睛。“我相信你。”

有她這句話就足夠了。汪海銷著,看著馬路對麵的小攤。他拉起她的手,甚至也閉上了眼睛。耳邊有風呼嘯而過,由過往的車輛不停的按動著喇叭,可是最後他們還是平安的走到了馬路對麵。

汪海一直牽著她的手,她沒有看到他眼底有晶瑩在閃動。他拿命在賭一次,賭一次他們兩個人的一輩子。

到了小攤位,汪海買了一個珠珠串在一起的戒指套在了桂音美的左手食指上。“汪夫人,我們回家吧。”

桂音美覺得心裏暖暖的,這樣或許也挺好的。

她笑意傘滿整個臉龐。“大海……”

“錯了,你現在應該稱呼我為丈夫。”汪海寵溺的摸著她的頭發說:“我們去登記,然後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在那裏生活一輩子,最後生幾個孩子。”

“嗬嗬……生多少?”汪海覺得這時候的桂音美笑的最美。

“十個八個都可以。”汪海說:“你想要多少個都可以,我來養你們母子。”

桂音美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她說:“大海,我們隻要在一起就好,離開這裏我們都會是幸福的。”

在離開的時候,桂音美最後一次看了一眼這座城市,有太多的記憶,卻還是不得不挖一個墳墓埋葬了這些記憶。他一直在她的身邊,一隻手拿著行李,一隻手攬著她的肩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