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叫我動搖半分。

哪怕是,過不了冬日,甚至過不了這一季,他也不會改變,更不會後悔。

屈膝半蹲在地,看著漸漸閉上雙眼的女子,他一聲喟歎後緩緩起身,轉而看著趴在門外瑟瑟發抖的素兒沉聲道,“找幾個人,將她帶出去葬了。”

如果,換了是別人,恐怕想留個全屍都難。這一次,他不想再多追究了。

“啊!”一聲驚呼,素兒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卻不敢答應,“王爺,我,我``````”她哪兒敢啊,隻要一想到先前林宛如那猙獰的模樣和她自殺時的手段,她就覺得渾身上下止不住的顫抖,哪還敢去處理她的屍體。

“天亮前若還沒有辦好,你也不必回來了。”冰冷的語氣好似快要將這空氣都冰凍一般,頓時叫素兒渾身一怔,即便知道自己不敢也得慌忙的點頭,連聲說是。

“之後就將這裏封起來,你就到後院去幫忙吧!”冷冷的吩咐完,他便看向桑千雪輕聲道,“我們走吧,這件事就此作罷。”

“嗯!”點頭,桑千雪不再多說,轉身便朝著房門走去。

人都已經死了,即便她想追問或是盤算點什麽,也於事無補,不如就此作罷。

兩人剛轉身,卻聽站在門口的素兒一聲尖叫,緊接著就看她嚇得暈倒在地,而蕭景月的腿也在下一瞬被緊緊抓住,動彈不得。低頭轉身,他看著那死而複生的女子,驚訝不已。

待看清林宛如那雙泛著紫光的雙瞳時,桑千雪不禁皺眉暗道,果然是個妖物。即便她不是泫淵之人,如今肯定也受泫淵人的控製,而能夠如此熟練的駕馭屍體變成紫瞳者,除了她便隻有那個男人。

看來,他已經準備下手了。

心中一緊,桑千雪隨即伸手扣住蕭景月的肩,用力將他往後一拉,於此同時揮出另外一隻手在林宛如的胳膊死門處用力一敲,隻聽哢嚓一聲,那半條胳膊就這樣活生生被她奇怪的手法敲斷,剩下半隻斷手則緊緊的掛在了蕭景月的腳上,好不詭異。

“你先離開。”對付傀儡她並不怕,可蕭景月卻無法抵擋,她隻能讓他離開這裏。

但凡被功力控製的傀儡,哪怕是她擰下對方的腦袋,對方照樣可以攻擊人,除非操控的人自己撤掉功力或是內力不夠深厚自己反噬其害。如果操縱林宛如的真的是那個男人,她就很難對付了。

皺眉看著腳上那隻斷手,蕭景月緊皺眉頭,原本已經好了許多的胸口竟又有些湧動疼痛,腳上也被林宛如尖尖的指甲掐住,好似整隻腳的經脈都氣血不通似的,難受無比。輕咳兩聲,他抬眼看著斷了半隻手依舊在攻擊桑千雪的屍體,隨即咬牙一撐搶先在桑千雪前麵擋住了她揮來的斷手,衣衫上卻滿是血跡。

借著後退的勢頭,桑千雪忽的拉著蕭景月提氣一縱飛下了閣樓,腳剛落地,她立即彎下腰在那隻滿是血跡的手臂上用力點了幾下,緊盯著那手臂的雙眼也在那一瞬變成了血紅,妖豔詭異。

隻消片刻,那隻斷手便自動掉落,她隨即伸手在蕭景月腿上的幾個大穴紛紛一指,用勁將沿著血脈奔走的屍毒硬生生也逼退回去。幾股黑血從傷口中緩緩流出,直至血液變回了原本的鮮紅,蕭景月才終是鬆了一口氣。

原本,以為那受人控製的屍體會跟著過來,誰知一道紅色身影閃過,飛向那閣樓之時直接將林宛如的屍體帶走。不等桑千雪去追,那已然走遠的紅影卻用內勁傳來她那陰冷的聲音,“桑千雪,你會為你今日所作的一切後悔。記住我說過的話,記住那封信上的內容,記住尊主那日的交代,還要記得``````給他收屍,哈哈哈哈!”

站在原處,桑千雪暗暗咬牙,得知剛才控製林宛如屍體的竟是聶火蓮,她心中更是大驚。

那個男人竟然一改往日的作風,非但沒有殺聶火蓮,反而將她救活給了她如此強大的功力,此舉與他的性子相差實在是太大。

他,到底想利用聶火蓮做什麽?

腳上的傷口還有些疼痛,蕭景月靜靜的立在一旁,看著桑千雪擰起的眉頭,狹長的眼角很快掠過一抹精光,一瞬即過。傷口雖然已經無礙,可他總覺得胸口好像有一股鬱氣難以舒展,而且在暗暗牽引著他的氣血,在體內肆意躥動,叫他連真氣都難以聚斂。

或許,那舊疾已經難以壓抑,即便是她的藥也漸漸開始失效。最近胸口疼痛得如此頻繁,他也隻能隱忍,不斷的隱忍而已。

直直的看著來人走遠的地方,蕭景月知道現在要追根本也來不及,他聽不見那紅衣人對桑千雪說的話,自然有些疑惑,“她與姚貴妃當日在宮中的行為相似,不過一個是活著的,一個卻是死人。看來,剛才那個紅色身影的人就是那暗中操控的詭異之人吧!”

有這樣一股駭人的力量潛伏在身邊,他居然還能如此容易的扳倒蕭意騰,想必當日宮中的事情隻是旁的人刻意安排而已,與蕭意騰真的沒有關係。而那暗中操控的人,卻網絡了這樣詭異的力量,叫人防不勝防,比之蕭意騰更為可恥。

想到先前小蕙的奇怪模樣,姚貴妃死前的詭異狀況,還是剛才林宛如的詐屍,他心中已有幾分明了。

然,他卻不知,要說到詭異,站在他身旁這個卻是當仁不讓。堂堂泫淵少主,何等的詭異邪魅,這些人這些事,也擺明是衝她而來的。

沒有回答,桑千雪轉頭看著他腳上的傷,輕聲道,“先回去給你上點藥,再看看小蕙那丫頭怎樣了!”

見她不答話,蕭景月微微側頭,也不急著離開,而是緩緩道,“攝魂魔鈴,千裏馭屍,我想我已經知道他們是誰了。”

當今世上,撇開各大武林人士不說,能夠辦到這些事情的,就隻有泫淵魔教之人。

而那裏,卻是他最不想提及的地方。

薄唇輕啟,他終是將那四個字緩緩道出,“泫淵魔教。”

僅此一句,卻叫桑千雪渾身一怔,雙瞳渙散如驚慌失措的獵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