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送上黃泉
看到方俊是很意外的。
他太小了，本應該在父母的懷抱裏，就算現在沒有父母，雙木應該也不會把他一個人派到這裏來。
我往他身邊走，星星先發現我。
黑色油亮的毛一下子就乍了起來，頭也往這邊扭，兩隻純黑色的眼睛瞪圓了看著，嘴裏發出“唔唔”的低嘯。
方俊也跟著看過來，然後臉上一下子就出現的笑意，抱著星星跑過來。
“青青姑，可找到你了。”他說，捋了一把星星的毛，想把乍起的部分按下去，不過沒能成功。
我把他領到人少一些的地方問：“你是在這兒等我嗎？”
方俊點頭，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折好的紙給我。
上麵用草書隨便寫著幾個字，口吻是雙木的：“出去有事，幫我照顧幾天方俊。”
我把紙收起來問方俊：“你師傅去哪裏了？”
他搖頭，眼睛不時會瞟一夜不遠處買食物的攤子，看樣子應該是早上就沒吃飯。
這樣我就不能急著去向家，先帶著方俊去吃了東西，同時也給星星買了一些狗糧。
隻是這小狗既是吃著我的東西，仍是拿眼睛瞪我，很是警惕。
我等到方俊吃飽了，才問他：“你師傅平時也經常出門嗎？”
他搖頭，嘴裏塞著食物，有些含糊地說：“他一般都是在山上的，昨天半夜，突然說有事就走了，寫了信，讓我早上來這裏等你。”
“那你平時有沒有一個人在道觀裏過？”我看著他問。
方俊歪著頭想了想才說：“有過，不過很少，師傅一般出門都會帶著我的。”
那也就是說這次出門是辦很重要的事了。
我想到淩晨蕭煜行走的時候，他們兩個會不會都去了向家道場？
等方俊吃飽了飯，我們就坐車去向家。
方俊比從前更懂事，坐在車裏很安靜，隻抱緊星星，既不問我要帶他去哪裏，對車上的人好像也不趕興趣，困時就閉一閉眼，樣子像個小大人。
我因為一肚子心事，盡管車子晃的犯困，但閉上眼睛也都是亂七八糟的事。
還想到了月蘭，她昨晚的出現，是早有安排的，知道我哪天從道觀出來，知道我會在什麽地方落腳，也知道我沒那麽好對付，不然也不會帶那麽多人。
按我之前的水平，就她一個人出來，就足以秒殺我，可是昨晚她竟然帶了十幾個人，而且個個都身手不凡，這絕不是偶然。
隻是現在月蘭已經死了，此事就成了懸案，我隻能自己想想，卻找不到原因，或許蕭煜行知道，但是他昨晚沒說，以後就可能再不會說。
車子在山路上顛簸，入秋後的南方沒有絲毫頹敗之相，入眼還都是青山綠水。
車裏的人大多數眯眼睡覺，東倒西歪地靠在座椅裏。
司機是一個中年男人，穩穩坐在駕駛室裏，從我的角度隻能看到他半邊側臉。
他右邊臉靠近耳朵的位置，長著雞蛋大小一塊褐色的記，很是矚目。
我看方俊睡的安穩，就從後麵走出來，站在司機旁邊跟他閑聊。
他說很生硬的普通話，告訴我乘這趟車往裏麵走的，大多都是去向家鎮。
我問他：“那平時去的人多不多？”
那司機隨意開口說：“以前挺多的，這兩年少了，班車都減了兩趟。不過這一帶都是這樣，路遠人少，車子都不太多。”
我問他知不知道去向家鎮的人都做什麽？
那司機就看我一眼，反道：“你們去幹什麽？”
我早已經想好說詞，告訴他出來走走，觀光旅遊。
那司機就咧著嘴笑，臉上的記跟著鼓了起來，變形後有些猙獰。
我把目光轉開，正想再尋別的話題問他，腳下突然不穩，身體也往前麵衝去。
後麵的人也同時發出一聲驚叫，坐在過道邊上的則直接滾到了地上。
我用了好大的力才穩住身子，一屁股坐在離駕駛位不遠的地上，而前排的人大多飛了出去，撞擋風玻璃。
車子停住，人們亂七八糟的從地上爬起來，開始質問司機是怎麽開車的。
那司機則一派輕鬆，先鬆了自己的安全帶，然後從駕駛室那邊跳下去，彎著腰不知道在下麵檢查什麽。
已經有人也跟著下去，要看看他在搞什麽。
方俊也已經醒了，從過道裏擠到我身邊問：“青青姑，車壞了嗎？”
我沒說話，拉著他下車。
我們兩人剛一下車，公交車的門就從裏麵關上，車子也自行啟動，往前開去。
方俊追著車子跑了幾米，看越走越遠，就回頭看我，還有被剩下來了幾個男人，包括那位司機。
我站著沒動，也看著他們。
這裏除了我和方俊，他們有六個人，先前裝扮的乘客模樣已經收了起來，此時眼裏露出凶光，並且從身上抽了短刀。
方俊往我這邊看過來，他很聰明，一下子就明白是怎麽回事，兩手一鬆，星星從他懷裏跳下來，直接往就近的人身上撲去。
那人根本不會把這麽一條小奶狗放在眼裏，抬起一腳就往它身上踢，結果那星星四條腿抱住他的腿，牙齒就咬住他的褲子，他甩了一腳出去，竟然沒甩掉。
那人罵了句髒話，揮刀往自己的腿上劃去。
刀子“吃啦”一聲劃破了什麽，一小黑影在我們眼前一晃，已經竄到另一個人的胸前，嘴直往那人的臉上啃去。
而先前的那個，一刀竟然劃到了自己的腿上，此時鮮血流了出來。
他的頭上也冒出汗，刀子丟在地上，快速把自己上衣的布料撕下來一塊，去纏腿。
本來沒把我們放在眼裏的幾個人，這會兒全警惕起來，兩個人對星星，另兩個人揮刀往我們這邊砍。
我想起蕭煜行走時曾說把小黑留給我，也不知道他這會兒在哪兒，就試著在空氣裏喊：“小黑，救我。”
並沒有人出來，可是往我們這邊走的兩個人卻停了下來。
他們怔了半秒鍾，眼神突然渙散，身子一轉，就麵對彼此，開始拿著刀互殺。
另一邊也發出慘叫上，先前被星星撲到的那人捂著鼻子“嗷嗷”直叫，血從他指縫裏流出來，砸在柏油路上，很快就不見了。
最早被傷了一條腿的人，這會兒反而清醒了，目光驚悚地看看他的同伴，再看看我們，轉身一瘸一拐地往來路上跑。
我剛要轉身追上他，想問問是誰指示，就看到一直隱在路邊沒有出手的司機，一掌劈到那人的頭部。
那人眼神發直，原地搖晃了數下，然後“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慘叫聲還在身後，司機往我們這邊走過來。
方俊打了個呼嘯，星星不知從哪兒竄過來，張嘴去咬司機的腿。
可是他的速度就比之前那個的快，而且力氣很大，沒等星星靠近，就一腳踹了出去。
星星發出一聲慘叫，身體呈弧線向外拋去，遠遠地落在一堆野草裏。
方俊眼淚都要出來了，追著星星也往那邊跑去。
我往後退了兩步，看著司機一臉陰狠地往我這邊逼近。
“你是誰，為什麽要在半路劫殺我們？”我發現自己說話的聲音發顫，兩隻手也握成了拳頭。
司機的拳頭比我的大，像提著兩個大錘，又往前跨了一大步，人已經到了我麵前。
“看在你馬上要死的份上，我就告訴你，月清道長早就想把你送上黃泉路了。”
月清，月蘭的父親。
我已經忘記的麵貌，卻對這個人印象深刻，他要來殺我一點也不奇怪，除了很早就有這個心思，估計月蘭的死他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