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藍田石窟
鍾讀自然聽得出她話中的揶揄。
“我跟你說正經的。”他似有一絲惱怒地強調。
喬青收斂了一些笑意，如他所願地正經起來。
“你大概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真正地愛過別人。”她說，“沒有人會愛得這麽卑微，連自己的尊嚴都不要。”
鍾讀擱在膝蓋上的手悄悄地握緊了一些。他垂下眼眸，淡淡地笑了。
“是啊，沒有人會愛得這麽卑微。”他的聲音輕得仿佛呢喃。
喬青租的越野車質量很好，即使在沙漠之中也如履平地。但這沙漠無邊無際，再加上天色太暗、她對地形不熟，一路跟著導航，她花了三個多小時，才終於到達石窟的入口。
這邊早已被開發成了景區，入口處建了一個大大的門，平時要買票才能進入。
此刻，這扇門緊緊地關閉著，售票口的工作人員都已經下班回家。
喬青大喇喇地將車停在了門口，絲毫不擔心有人會出來趕她。
從車上下來，還沒有進去，她便看到了遠處的石山上照射出來的七彩佛光。
所謂“佛光”，並不是真正存在的光，真要計較起來，那大概算是一種靈力，以光的形式呈現。
也因此“佛光”這種東西，通常隻有神佛可見。當然，某些修煉多年的得道高僧也有一定的幾率看見，至於普通的人，或者鬼，都是看不見的。
不過，鬼雖然看不見佛光，但若是在陽間摸爬滾打過許多年，消息靈通一些，是知曉“佛光”這種東西的存在的。一般情況下，這些鬼都會小心地避開有佛像的地方，以免被佛光灼傷。
在進入景區之前，喬青又問了鍾讀一遍：“你真的想好了？”
不比外麵的那些小寺廟，藍田石窟裏的佛像眾多，再加上佛祖庇佑，佛光是很強的。
“萬一你灰飛煙滅了……”她擔心地看著鍾讀，不忍繼續往下說。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剛才承認了喜歡她，所以在麵對著他的時候，她的一顆心也比之前柔軟了許多。
“我要是灰飛煙滅了，你不是應該開心嗎？”鍾讀卻完全沒有領會到她的好意，反而還用難聽的話來刺他。
喬青心中的熱度在瞬間退去。
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她在心中罵他，麵上卻揚起了一個燦爛的笑。
“對呀，我很開心！”她拉住他的手，興高采烈地說：“所以咱們趕緊進去吧！”
說完，她一個縱身，帶著他飛越了景區大門。
這道門離石窟所在的石山還有一段距離，雖然她也可以立刻飛過去，但為了鍾讀的安全，喬青還是選擇了沿著大道慢慢地走過去。
這邊的佛光不強，可以讓他先適應一下，如果他受不了，也可以及時抽身離開。
做完了這個決定，喬青實際上很有一些懊惱。
明明鍾讀對她態度那麽差，她居然還處處都為他著想——她的聖母病可能永遠都治不好了。
“你有感覺到不舒服嗎？”走了十幾米以後，喬青轉過頭去問鍾讀。
“沒有。”鍾讀很淡定地搖頭。
他的周身被一層淡淡的彩光所籠罩，但他的臉上並沒有她預想之中的難受表情。
“看來你的靈力挺強的嘛！平時還在我麵前裝菜雞！”喬青半真半假地打趣他說。
鍾讀臉上的表情僵了一僵，卻什麽都沒有說。
不知不覺間，他們倆已經走到了裏邊，離那座石山越來越近，周圍的佛光也越來越強烈。
喬青是仙，佛光對她的法力有加成的作用。因而她被佛光照耀著，隻覺得身上還暖洋洋的，再感受不到沙漠之中零下20多度的寒冷。
隻是這個時候的鍾讀——
她明顯能夠感覺到，他的速度漸漸的慢了下來，不再像剛才那樣自如。
借著明亮的佛光，她往他那邊看了一眼，隻見他的臉再度變成了一片慘白。
“你能堅持嗎？”喬青停下腳步，關切地問他。
鍾讀咬了咬牙，艱難地從牙縫之中擠出一個字：“能。”
然而他的臉色表達出來的卻是相反的意思。
“這裏對你來說真的很危險。”喬青繃著臉，很嚴肅地勸說他，“現在不是你逞能的時候，若是你灰飛煙滅了，就更加幫不上我什麽忙了。”
“我不會灰飛煙滅的。”鍾讀硬是擠了個難看的笑容出來，喬青這會兒卻壓根沒有嘲笑他的心情。
“鍾讀……”她再一次握住了他的手。
她將他握得很緊，掌心暖暖的溫度傳到了他的皮膚表層，讓他止不住地顫栗。
鍾讀反手將她握住，很認真地看著她，漆黑的眼眸之中透著一股執拗。
“我們是搭檔，不是嗎？”他的力量在流失，說話的聲音很輕，足以看出他此刻的虛弱。
“我怎麽能夠在這種時候拋下你呢？”他淺淺地勾了一個笑，“況且，我還想在你那裏爭點表現分，好代替你前男友占據你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呢！”
說到這裏，他又恢複成了平時不正經的模樣。
喬青知道他這麽說不過是為了減輕她的壓力，讓她不那麽為他擔心。
她歎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勸不動他，隻能選擇妥協。
“不過——”她首先提出了一個要求：“如果你撐不下去了，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在我要帶你出去的時候，不可以拒絕我。”
“好。”鍾讀很爽快地答應。
顧著鍾讀的身體，喬青走得比剛才更慢了。
她握著他的手一直都沒有鬆，讓自己作為他的拐杖與支撐，以免他無力地摔倒下去。
終於，他們倆站在了石山之前。
這座山很矮，不過是五六層樓的高度，遠遠比不上他們前不久剛剛爬過的慶吉雪山。可這座山很長，綿延一片，山體上隨處可見人工鑿出來的石窟。
這裏的佛光是最為強烈的，但也最為漂亮，七種顏色混在一起，照得土黃色的山體都不再如白日那般灰撲撲，反而多了幾分華麗。
石山的側邊有專為遊人上山修建的樓梯，也是直接從山上鑿出來的，久經風霜，台階上都變得坑坑窪窪的。
“上去嗎？”喬青問鍾讀。
“上去。”鍾讀直視著前方，毫不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