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市離C城並不是十分遙遠,蘇晨和米闕兩人在轉了兩趟大巴之後,終於趕在天黑之前在村外的汽車站邊下了車。太陽像個鹹鴨蛋似的正掛在天邊的山坳裏,橘黃的光透過蘇晨身後那片稀稀拉拉的小樹林在黑色的柏油馬路上投下一塊塊晃動的金斑,遠處的田野和馬路邊靜靜流淌的小河都還像她記憶中一樣的美好。

“哇,這裏的環境看起來真不錯!”

站在她身邊的米闕一邊說一邊伸了伸因坐車而酸痛不已的腰,然後正要拖著蘇晨下河去看看水裏有沒有魚,便聽到一把中氣十足的女聲從前麵的石橋上傳了過來。

“喲,這不是晨晨嗎?帶朋友回來玩了啊!”

一聽到這聲音,米闕便立即好奇地向前麵望了一眼,便看到一個穿著花襯衫和黑色長褲的女人正扛著鋤頭從前麵的石橋上走過。女人頭上戴著一頂編織草帽,被太陽曬得黑紅的麵容上露出親切的笑容,一邊說著一邊朝她倆走了過來。

“黃姨這是要去哪裏?天都快黑了還要下地麽?”

蘇晨一看來人,立即微笑著向她打招呼。

“哎呀,還說呢,這不都是山鬼給鬧騰的!”

黃姨本來是個大嗓門,但說到這句話的時候立即刻意壓低了聲音,然後四下張望了一眼便湊到蘇晨耳邊上來道:“你剛回來還不知道吧?村裏最近出了邪門的事了!”。

聽她這麽一說,蘇晨不由得俏俏向站在自己旁邊的米闕眨了眨眼睛,然後才看著那婦人道:“姥姥怎麽說?她去看過了麽?”

不料蘇晨話才問完,黃姨便麵色曬了曬看著蘇晨道:“唉,你姥姥這次可沒幫上什麽忙!今天一大早從前村的劉家灣到後山的曲家塞,前前後後不下十幾個人找上門來,偏巧你姥姥說今天有事,哪裏都去不得!”

一聽黃姨這話,蘇晨隻得幹笑了兩聲道:“那我回去勸勸她,看她想不想得出什麽法子。”

蘇晨知道,姥姥不肯出門定是在家等著她呢!等看到她安全到家了,姥姥自然就會去處理這些事情。

聽蘇晨這麽一說,黃姨便扶著帽子麵色有些沉重地點了點頭:“也好,人老了總是有些個小毛病,但你的話她肯定是能聽進去的。”而後又頓了頓,抬眼往不遠處田間望了一眼說:“好了,不多說了,快回去勸勸你姥姥,那邊還等著我去幫忙呢!”

黃姨話一說完,便越過蘇晨和米闕徑直朝前麵馬路邊的一條黃土路上走去了。蘇晨順著她走去的方向一看,這才發現以往向來平靜的山村今天似乎變得熱鬧了。村裏能幹體力活的青壯年幾乎都趕了過來,有的扛著鋤頭,有的打著赤膊,正圍著停在路中間的一輛黑色小汽車七嘴八舌地議論著什麽。

蘇晨隻隨意向那邊望了兩眼,便拉著米闕快步走過前麵的石橋直接向村裏走去。不料兩人才剛走到村外拐角的打穀場邊,便看到兩個身材高挑的男人正順著坡上的泥土路並肩朝這邊走了過來。

“喛,這不是蘇晨麽?”

太陽這時正好落到一半,斜斜的光線越過打穀場邊的草垛直落到蘇晨眼睛頭上,她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逆光裏的麵容,便聽得其中一個男人用略帶興奮的語氣朝她說道。

“原來是慶峰哥,你怎麽有空回來了?”

一聽這聲音,蘇晨立即便認出了他。一邊答著那人的話,一邊拉著米闕站在了路邊。

“這不是沒辦法麽!我媽給我打電話哭得跟吊喪似的,說什麽家裏接連丟了三頭牛,我爸去找也給掉溝裏摔斷了腿,非讓我回來解決這事兒不可。”

曲慶峰大了蘇晨四歲,兩人是自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平常也就年關回家的時候能見個麵,卻不想這次臨時回來兩人居然也能碰上。說完這話,滿麵笑容的曲慶峰又向站在蘇晨旁邊的米闕點頭示意,而後似乎才想起一直站在旁邊沒吭聲的同伴,於是便笑著拍了拍人家的肩膀向蘇晨介紹道:“這是我同學張明軒,G市超自然研究所的負責人,以前上學的時候就厲害得緊,所以這次特地把他也給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