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麽會?這是什麽時候傷的?”

話剛一問出口,蘇晨便想到了她跳下懸崖時被男人拉著護到身下的情景。當時男人的身子雖然輕輕地征了征,但臉上的表情卻與平時沒有差,所以她根本沒有覺察出來……

眼淚瞬間便蒙了眼,心裏不知是應憂還是該喜。

但是多想無益,眼前最要緊的是要怎麽讓他的燒退下去。

“怎麽辦?他好像傷得很重?這裏又沒有藥……”

蘇晨一邊說一邊淚眼婆娑地看向紫蘇,心急如焚,恨不得能自己替他把這傷受了去。

“你別急,先把他扶到**躺下,把他背上的傷口處理一下。”

好在還有一個臨危不亂的人。紫蘇一邊對蘇晨說著,一邊腳不點地飄到了不遠處幾個瓦罐前。

蘇晨按著她說的把坐在床邊扶著慢慢倒在了**。其間張明軒似乎是覺察到了她的觸碰,微微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但意識似乎已經有些不清醒了,隻微皺著眉頭任憑蘇晨扶著自己側躺了下去。

蘇晨順勢幫他轉過身,然後把男人的頭枕在自己腿上,彎下身去掀開他的襯衫下擺,一塊皮開肉綻的傷口血淋林地猝然驚現在男人的後心處。

睫毛一眨,蘇晨的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

顫抖著手指從背包裏拿出備用的紗布和消毒藥水,她一邊輕輕地幫男人處理著傷口一邊隨時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隻要看到男人一皺眉,她就立即收回手把動作放得輕得不能再輕。

染血的紗布丟了一卷又一卷,消毒水也用得幾乎快見底了。

就在蘇晨的消毒工作進行到最後階段時,那邊在幾堆瓦罐間轉過轉去的紫蘇便又朝她喊了一句:“這裏還有些祭祀用的酒,把它給他喝了。”

鬼魂沒有實體,所以碰不了任何東西。所以紫蘇隻能在確認了那些瓦罐裏裝的東西之後,又朝坐在床邊的手足無措的蘇晨發號施令。

一聽她的話,蘇晨立即把張明軒的腦袋從自己腿上放下來跑了過去,然後抱著兩個酒壇子飛快地跑了回來,又把酒從壇子裏倒出來,盛在旁邊一隻陶碗裏小心翼翼往張明軒嘴裏喂。

直到一壇酒被張明軒喝下大半之後,蘇晨這才想起來——酒能治傷嗎?而且這酒不知在這裏放了多少年了,還不知有沒有變質……

表情瞬間變得有些掙紮,回過頭來有些不確實地看著一直處在後麵的紫蘇。

“那個……這酒真能治他的傷嗎?萬一喝了之後變嚴重了怎麽辦?”

她可是記得現代醫學裏最講究傷者不能食用辛辣食物的,酒更是首當其衝。

聽她這麽一問,紫蘇依舊一臉木然地歪了歪腦袋:“這酒可是好東西,以前除了祭祀用隻有族裏的長老們才能喝的。”

這算是什麽回答?!蘇晨望著她扯出一絲幹笑。

但是喝都喝下去了,還能有什麽辦法?人都已經傷成這樣了,又不能逼著他吐出來。

心裏這麽一想,蘇晨更是氣惱自己的無能為力,一邊緊張地注視著張明軒臉上表情的變化一邊像隻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在床邊走來走去。

也不知時間過我多入,蘇晨隻知自己的腿已經站得有些酸軟了,便索性坐在地上靠在床邊爬在了男人身邊。

男人額角的汗水還在往下流,身上的溫度也依舊高得嚇人,隻是臉上的顏色由原來的蒼白慢慢變得紅潤起來。蘇晨看著看著,便不由得伸手在他臉上摸了一下,發現那處變紅的皮膚更是燙得厲害。

心裏有些荒。一團亂麻的腦子裏卻又突然想起自己小的時候一遇到生病發燒姥姥都會拿出被子裹在自己身上,等到出了一身大汗之後,燒也退了病也跟著好了。

眼前根本找不到被子,蘇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跳到那張木板**一把將男人緊緊抱在懷裏。環在他背後的雙手還小心地避開他受傷的部位,小心翼翼地護著他。

男人灼熱的氣息噴在她頸後,吹得她耳邊癢癢的,讓原本有些緊張的蘇晨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保持著這樣的姿勢,蘇晨睡一會兒便抬起手在男人額頭上試一試,看看溫度有沒有退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連蘇晨自己都被愈來愈濃重的睡意迫得眯上了眼睛,直到醒來之後才發現被她一直抱在懷裏的男人竟不知何時醒了,正睜著一雙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她。

“你、你醒了?”

臉上突然一熱,蘇晨也跟著立即鬆開了環在男人腰間的手,有些拘謹地望著他。

黑暗中,那人一雙眼睛瞳漆黑猶如墨染,眸色深沉,看得人炫目。

蘇晨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便掙紮著想要從**爬起來,卻發現她一動那人便立即把手扣在了自己腰上將她緊緊摁了過去,力道堅持而又頑固,讓人動彈不得。

“你讓我下去,這樣我會壓痛你的。”

她有些擔心那人背後的傷,一邊漲紅了一張臉一邊有些嚅囁著說道。

不料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那人便又加重了扣在她腰上力道,執意將她往自己身上壓去。

這、這到底是腫麽回事?不是發燒了麽?不是受傷了麽?蘇晨一邊在心裏征忡地想著,一邊猝不及防地對上了男人那張隱在朦朧光亮中的臉。

他的長相原本就英俊,現在又因喝了那不知名的東西臉上浮起一抹紅暈,襯著他那雙黑得發亮的眼睛,不僅退去了平日裏的清冷,還平白添了幾分讓人心跳的邪魅之色。

隨著張明軒越壓越下,兩人之間也靠得越來越近。那人一雙如曜石一般漆黑的眼睛像是磁鐵一樣將她牢牢吸引住。而後抬起頭一點一點向她靠近,墨黑瞳仁中倒映著她因緊張而變得通紅的容顏,更像是一種魅惑的邀請。

蘇晨心裏早就慌成了一團漿糊,現在又被他這樣一看,頓時就覺得頭暈目眩,活像是躺在雲端上。但是一想到那人背後的傷便又不得不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你、你先起來好不好,你這樣會壓到自己背後的傷……”

隨著蘇晨的話音一落,那人濃密的眉峰也跟著微微蹙了一下,似乎是感覺到了背後傳來的疼痛。

感覺他的力量有所停頓,蘇晨終於鬆了一口氣,正以為男人要鬆開自己的時候,卻突然感覺眼前一片天旋地轉,等到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被男人壓到了身下。

蘇晨欲哭無淚,已經分不清眼前的男人到底是清醒的還是仍處在混沌之中。

一邊緊張地動了動身子一邊舉起兩隻手徒勞無功地抵抗著他越逼越緊的身子,觸手所及都是男人特有的緊繃與堅實的肌肉,放在哪裏都熱得讓她覺得燙手。

偏偏隻要她一動,男人扣在她腰力道便愈緊,一雙眼睛也直勾勾地盯著她看,目光深沉得近乎有壓迫感。

蘇晨心裏發毛額頭冒虛汗,急得又往他肩膀上推了幾把:“你先起來好不好?你受傷了……”

她自覺得自己的聲音並不小,但那男人卻依舊像沒聽到似的,直愣愣地望著她,然後突然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用了蠻力把他拉向了自己,兩片泛著淡淡酒香的唇也跟著貼了過來。

男人的唇微涼,柔軟,毫無壓力地輕輕貼在蘇晨唇上。被他大力擁進懷中的蘇晨隻覺得自己跌進了一片溫熱之中,整個人都緊緊貼在了他的身上。熱意的氣息透過他身上的白襯衫緩緩沁到她的身上,頃刻間便讓蘇晨所掉了所有的力氣。

又過了片刻之後,那人突然抬起頭來輕喘著在蘇晨嘴角處吻了一下,並順勢靠在她的胸前,聽著蘇晨那如同小鹿一般跳動的心跳聲。將頭抵在她的胸口輕輕摩挲著,似在極力壓抑著自己又似貪戀著那片溫軟的觸感,久久不曾移開。

灼熱的氣息拂在蘇晨微微敞開的領口上,勾起一片嫣紅的淡淡色澤。

“你、你不能這樣……你受傷了……”

隻因惦記著男人背後的傷,以至於蘇晨對自己目前麵臨的處境仍然毫無危機感,

但是她沒有意識到的是,她說這話時的聲音已經綿軟得不像話,像是帶著人撒嬌的一般的味道。聽在伏在她身上的男人耳中不但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更是心**神馳。

他快速低下頭,溫軟的舌快速地沿著她頸下的皮膚靈巧地輾轉,在她耳邊,脖頸上烙下專屬於他的印記。而後倏地一抬頭,望進她那雙水光盈盈的眼裏,急促的呼吸和不自然潮紅的麵色,讓人看得心驚。就連平時一向靜水流深的黑眸裏也漸漸浮現出幾分罕見的溫和笑意,抬頭靜靜地看著她。

“酥酥……酥酥……”他在她耳邊輕喃,濕潤溫熱的氣息撩過她的白皙的耳垂,激起一片粉嫩誘的色澤。

他的聲音因勃然爆發的望而變得格外沙啞,帶著不可抵擋的誘意味。但聽在蘇晨耳中卻猶如一把淬了毒的尖刀在胸口悄悄劃開,在透骨的冰涼之後便是灼燒般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