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呢?她見到浮川了麽?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聽著她接二連三的問話,正在整理東西的安欣立即轉過頭來有些無奈地看著她一笑:“你自己都成這樣了還有空關心別人。”

接著又攤了攤手道:“誰知道呢?反正從那邊晚上大祭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浮川了,阿齊雅族的亡靈們也早已經超度,不過紫蘇究竟去了哪裏我還真不知道,要不你去問問BOSS吧,他或許能知道些什麽。”

聽她這麽一說,蘇晨也隻能點了點頭。誰叫她不爭氣,事情沒辦完就睡過去了呢?!

正在她自怨自艾時,房間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一股誘人的食物香氣也跟著從門縫裏飄了進來。

“哎呦姑娘,你可算醒了啊!你可不知道,你睡的這一天一夜可把我們擔心壞了……”

大嗓門的老板娘一邊端著一碗雞蛋肉丸麵往裏走一邊吧啦吧啦地說著。

蘇晨一聞到這股香味,肚子裏的饞蟲立即便被勾了起來,再加上頭幾天都沒好好吃過東西這會兒她大感覺自己都能吞得下一頭牛了。

安欣一看她的樣子立即抿著嘴笑了起來,然後指著那麵條道:“快些吃吧,這麵是BOSS特意讓他們給你送的。昨天你沒醒,那一碗就被我吃掉了。”

話一說完,安欣便朝蘇晨悄皮地吐了吐舌頭。

聽著她這話,蘇晨立即有些臉紅地笑了笑,然後才挪到桌子旁邊一口一口仔細吃起麵條來。

等到她吃飽喝足和安欣一起從樓上下來時,便看到張明軒已經站在民宿外的露台上了。男人依舊一件白襯衫搭配著黑西褲,隻不過樣子比起前幾天在山洞裏時看起來精神不少。

而從看到蘇晨從樓上走來的那一刻起,張明軒的視線便定定地落在了她身上。

蘇晨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於是便轉過臉假裝在找大林:“咦,大林呢,他去哪裏了?”

“我在這裏呢。”

聽她這麽一問,一把含糊不清的男聲立即從蘇晨背後傳了過來。蘇晨聞言回頭一看,這才發現大林正捧著一碗麵條坐在餐桌前吃得歡,整個腮幫子都鼓起一大塊來。

而在大林身邊不遠處,一個神色有些沒落的小個子男生正摟著一個背包形單影隻地坐在民宿的側門邊上。

“錢前!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一看到錢進,蘇晨立即下意識問了一句。

聽了她的話,錢進立即抬起頭來看了蘇晨一眼,而後又不自覺地越過她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張明軒,張了張嘴似是有話要說,但最後卻還是什麽也沒說出來。

看著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樣,蘇晨也禁不住用眼角的餘光向身後掃了掃,卻發現先前看著她的男人已經轉過身去,把視線投向了另一邊。

安欣看著眼前的情景,直覺腦子裏比一團麻還亂,於是立即把手上的包往背後一甩。

“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趕快出發吧。要不然明天天黑之前都回不了G市了。”

一聽她這話,大林立即響應號召,把手上的碗一撂,抹了抹嘴巴就吆喝老板娘過來結賬。一聽說他們要走,那老板娘立即萬分可惜地歎了口氣 ,挽留的話說了一大堆,隻可惜除了蘇晨有些為難地看了她一眼之外,便沒人再搭理她。

大林貌似已經對雲南這地方產生了很大的心理障礙,一聽說要走便立即背上背包馬不停蹄地上了車。錢進跟在他身後怏怏地坐在了他邊上。

等到蘇晨走過去時,車上便也隻剩下副駕駛座一個空位。

回去的路似乎比來時要快,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蘇晨清醒的時候比較少。可能是因為之前精疲力盡時被紫蘇附了身的原因,她的體力很難恢複過來。隻到張明軒把車開進G市時,她還是一副霜打茄子似的有氣無力的樣子。

錢進可能是因為心裏有疙瘩,所以在離大學城不遠的時候就讓張明軒把他先放了下來。看到他一個人在夜色中孤單遠去的背影,蘇晨心裏雖然有些難過,但卻也隻能狠狠心沒有開口叫住他。

所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既然她放不下張明軒,那就沒必要再拖著錢進趟這淌渾水。

緊接著,張明軒又把安欣送到了她住的小區門口。隻到視線無意從街邊上一個接一個關上門的商店裏劃過之後,蘇晨才反應過來,這個時候學校已經關門了吧?那她今天晚上要住在哪裏?

有些尷尬地拿眼角瞟了瞟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蘇晨便下意識將目光再度轉向了窗外。

街道兩旁的商店此時也已經基本上都停業,黑漆漆的根本沒什麽好看的,隻到發現男人把汽車開進一片有些眼熟的小區之後,蘇晨這才有些緊張起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裏應該是張明軒家。尼瑪……真的要來了麽?她期盼已久的真正的和張明軒獨處的時光!

和往常一樣,男人並沒有開口多作解釋,隻一臉靜淡地把車開到地下停車場,然後帶著蘇晨一起來到時了電梯門口。

停車場的燈光很昏暗,男人的臉色掩映在光影中看不分明。蘇晨有些忐忑站在他身側,隻敢偶爾用眼角的餘光向他瞟一眼。

直到聽到電梯‘叮’地一聲響打開門之後,一直沉默著的張明軒這才微微撇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時間太晚,校門已經關了,你今晚就先在這裏住一晚吧。”

男人的單調明明還是像平時一樣毫們起伏,也冷淡得出奇,但蘇晨卻不知什麽硬是從裏麵聽出了一絲試探的味道。

難道……他居然會害怕被自己拒絕?!

心裏一邊這麽想著,蘇晨一邊跟著男人的腳步踏進了電梯,然後看著門邊那個不斷變換著的紅色數字,心中竟隱隱多了一絲期待。

蘇晨可能不知道,每次當她用心思考著某件事情的時候,她的舌頭就會不自覺地伸到牙縫中間,然後無意識地舔著自己右側的上唇。

而此時,將目光轉向她的張明軒則在掃過她舔著嘴唇的舌尖之後,微微動了動喉結,然後不動神色地把視線轉向了一邊。

電梯終於到達了張明軒所住的12樓,蘇晨提著背包跟張明軒一起從電梯裏走出來,然後手腳同邊地來到了屋門口。

直到打開門來的張明軒‘啪’地一聲按亮了客廳裏的照明燈之後,蘇晨才像是驀然驚醒似的轉過頭來望著他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客房就是你上次睡的那間,要用什麽東西自己拿就是了。”

隨口向蘇晨交待了一聲,張明軒便將單手插在褲袋裏,徑直走進了書房連看都沒有多看她一眼。留下蘇晨一人傻傻的站在客廳的大門前,心情頗有些複雜地看著他的背影眨了眨眼睛。

算是她想多了吧,她原本還以為他們之間可能會有些不一樣呢!

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不知是失望還是鬆了一口氣的心情,蘇晨這才提著自己的包向那間客房走了過去。

因為客房和客廳中間還隔了一個小小的飯廳,所以光線要比外麵暗上許多,蘇晨提著包剛一進門便聞到一股淡淡的酒氣迎麵撲來,正有些意外地向敞開的窗戶看了看,腳下便突然踢到了一個東西。

蘇晨一征,她記得上次離開的時候,這間房間的地板還是收拾得很幹淨的啊!然而當她低下頭來向床邊的地毯上一看時,頓時嚇得連呼吸都窒住了。

但見一片昏暗的房間地板上,正四仰八叉地躺著一個人。那人穿著一件淺色的上衣深色的褲子,腦袋歪在一邊,就這麽一動不動地在地上躺著,哪怕是剛才被蘇晨踢了一腳,他也一點反應也沒有。

“啊——”

可能也是因為精神太緊張,也可能是一直以來遇到的事情總是很怪誕,以至於蘇晨在看到那個人的瞬間立即嚇得瞪大眼睛尖叫起來。

而在她的叫聲響起的同時,身在書房的張明軒也以讓人咋舌的速度瞬間出現在了蘇晨身邊,然後一伸手便將人拉進了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

“怎麽了?”

一聽到他的聲音,蘇晨頓時便像吃了顆定心丸。雖然四肢還有些發抖,但好歹也算是鎮定了下來。

隻見她一邊指著地上的‘屍體’一邊結結巴巴向張明軒開口:“那、那、那裏有個人……”

張明軒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一看,立即不由得狐疑地眯了眯眼睛。然而不過片刻之後又馬上恢複了一般靜淡的神色,然後皺起眉頭黑著臉走過去在那‘屍體’身上踢了兩腳。

若說蘇晨剛才那一腳力道好似貓狐一樣,那張明軒這個無疑是一記有力的重錘,瞬間便叫那人‘起死回生’了。

“媽的!是哪個混蛋打我?”

被張明軒兩腳踹過去,躺在地上的人馬上像詐屍似的彈了起來,然後一臉憤怒地向四周看去。

這時,蘇晨也極明智地走到牆角處把房間裏的照明燈打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