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又擊潰了三支上千人的叛軍隊伍,墨離無一例外地下了斬殺令,以至於,他們走的路上,橫屍遍野,血流成河,洪如山也在極度憤怒中,差點下令與墨離的部隊火拚,不過他始終還是做不出這種事的。

“墨離。”在墨離斬殺掉最後一群叛軍俘虜後,洪如山拿出一把短刀,將衣服的一角割斷:“我以前念你是個人才,又通曉大義,你那日釋放那些對你不滿的俘虜,我還以為你是個仁義之人,怎知道你竟然殺人如麻,嗜血到如此地步,今天,我在此與你割袍斷義!”

“洪兄!”墨離完全沒有料到洪如山如此決絕,正要相勸,洪如山一聲怒吼:“別叫我洪兄,我沒有你這樣絕情的兄弟,今天是我們最後一次合作,青山常在,綠水長流,願我們後會無期!”

“弟兄們,回韓城!”洪如山一聲令下,他的人收拾好戰利品,直接向韓城進發,墨離也隻好跟著,不過看著洪如山那充滿憤怒,以及鄙夷的眼神,墨離不由得自問:我真的做錯了麽?那些人不該殺麽?他們也是我的同胞,體內流淌著同樣的血,我卻如此絕情,連一條生路也不給他們……

回到韓城,士兵們知道墨離和洪如山心情都不好,也不好意思再提分戰利品的事情,不過洪如山倒是一點也不含糊,將戰利品分出一半,上繳給洪承疇,剩下一半分出三分之二給墨離,剩下的留給自己。

當墨離拿到戰利品的時候,陷入了久久的沉思,洪如山是公私分明的人,若是自己和他還有和好的可能,他絕對不可能多給自己哪怕一個銅板的戰利品,而他此時的舉動,就是說,他要和自己恩斷義絕。

如此耿直的一個漢子,因為對待俘虜的事情與他絕交,絕對不是明智的,可是……

“葉辰,你覺得我現在去道個歉,有用麽?”墨離問道,葉辰想了想,搖搖頭:“不可能,洪將軍這人太耿直了,說出來的話如同倒出來的水,決計是不可能改變的,而且,就算是這次您去道歉,以後怎麽辦,遇到俘虜,到底殺還是不殺?”

對啊,遇到俘虜,到底是殺還是不殺,雖然殺降不祥,可卻是現在唯一的辦法,等到叛軍壯大的時候,他們是絕對不會對自己留情的,而且明朝經濟嚴重失衡,叛亂一時半會是絕對解決不了的。

……

夜晚,洪如山寫了一封信交給洪承疇,內容無非是因為無法忍受墨離殺人如麻,所以想要和他分開作戰。

“我這個侄兒啊,倒還真會給我找麻煩,前兩天和墨離關係好得跟一個人似的,每天在我麵前對他讚不絕口,可是這才多久,兩人就反目成仇了,哎……”洪承疇鬱悶地歎了一口氣,他手下一個幕僚說:“大人,既然如此,要不要把墨離調開,然後放上一段時間?”

洪承疇聽了他的話,沉吟片刻:“調過來是必須的,不過他殺伐果斷,倒是聰明的舉動,傳令下去,墨離作戰勇猛,屢建奇功,封為參將,不過眼下無餘兵,墨離的人員,裝備,補給,暫時全部交給他自己處理,以後不再給他和他的部隊發餉錢。”

“嗯?”那個幕僚聽了,頓時愣住,給人家升了官,不僅不給人,還連錢糧補給都免了,這到底算是罰還是算賞啊?不過洪承疇既然連話都說出來了,就隻能這麽執行。

……

第二天清晨,軍令傳下來的時候,墨離差點沒把桌子掀了,這算是明升暗降吧,給個參將的虛名,不僅沒半兩賞銀,還連原本應該有的餉錢都給免了,要老子的部隊去喝西北風啊!

“大人,這,這太過分了,我們部隊一百一十二人,每個月的餉錢,糧草,裝備更換維修,火炮彈藥補給,少說要三百多兩,我們到哪兒去找這麽多錢啊。”葉辰在一旁替墨離叫苦。

不過墨離略微思考了一下,端起身邊的茶水喝了一口:“不,他是再給我出難題,拉偏架,上次也是這樣,不過現在已經算好的了,不然他直接叫我去打灰太狼,我就真的完蛋了。”

“灰太狼?”葉辰迷糊了一下,醒悟過來:“您是說大紅狼吧,現在他手下三四萬人,連楊武將軍看到他都不敢輕舉妄動,要是叫我們去打……”“怎麽?”墨離突然饒有興趣地看著他,葉辰幹笑兩下:“大人一定可以妙計安天下的。”

“切。”墨離鄙視地賞他一個白眼,然後下令:“叫上葉小明,陪我去找一個人。”“誰?”“張天雄。”

張天雄,這個名字聽起來很霸氣,事實上,也確實很霸氣,他是陝西有名的人販子,從官兵手裏買入俘虜,健壯的,賣到別的省去當農奴,瘦弱的,剁了當肉賣,女的則看姿色,買個沿海的農民或者商人,實在歪瓜裂棗,令人作嘔的,也剁了當肉賣。

前段時間,楊鶴四處招安,叛軍也少了很多,他自然沒了生意,現在雖然打起來了,但是洪承疇手太黑了,幾乎從來不留俘虜,遇到他隻有兩種情況:一,不投降,抵抗到底被殺;二,投降,放下了武器被殺,所以他生意也不可能恢複到過去的水平。

走進韓城一家賭場,墨離直接走到了擲色子的桌前,扔出一兩銀子在小上,所有人一下都愣住了,現在陝西很多人都窮得連飯都吃不起了,韓城又不是什麽大城市,賭桌上五錢銀子就已經算是重注了,墨離竟然一來就扔了一兩出來,頓時鎮住了全場。

“別看著我啊,快擲色子。”墨離此話一出,莊家匆匆說一句“買定離手”,然後就開始搖色盅:“三四五,大,謝謝各位爺……”

“砰!”墨離突然摸出了一錠金子,直接砸在桌上:“繼續。”莊家吞了一口口水,看向墨離,卻不自覺地迎上了墨離那雙鋒利而充滿殺氣的眼睛,墨離嘴角微微上揚:“我會盯著你的手的,繼續吧。”

莊家大喘著粗氣,帶上搖動色盅:“一一三,小……”“砰!”墨離又拿出一錠金子拍在桌上,合著贏的錢,全部壓在“大”上,淩厲的殺氣彌漫,周圍的賭徒都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擲色子。”墨離用下令的口氣說,莊家的手不自覺地就搖了起來,最後把色盅放在桌上,正要打開,墨離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腰間的匕首指著他:“如果開的是小,我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