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世上最美的風景 13
病房裏，那個幾乎骨瘦如柴的女人緊閉著雙眼躺在那裏，像是比他之前看到的那個她，足足瘦掉了一大圈。她臉色蒼白，就連昏迷的時候也是微蹙著眉，想必她是受了多大一番苦難——他在門外站了站，那像是注了鉛的腳終是邁了進去。懶
澤南和Stanly剛好都一起出去了，他才有了這般的勇氣出來麵對她。雖然，她在這一刻毫無一點意識。
他站在病床前，輕輕的拉了椅子坐下，看著那張瘦得幾乎沒有肉的臉，心裏一陣緊致的疼痛難耐……他眼睛有些酸脹，以為是沒有休息好，他閉了閉眼這才發現是眼眶裏的溫熱**漲得難受。已經多少年了，多少年他不曾像這般的軟弱無力了，可是止不住的，就是沒有忍住那滴老淚，終究是讓它滑落了下來，剛好落在他緊緊握住的她的那隻枯瘦的手背上。
“不是說了要好好兒過下去的？為什麽要跟自己食言？你是，想用這樣一種方式來懲罰我？報複我？還是想告訴我，這一切其實都是我的錯？”
“如果真是這樣，你這種方式太殘忍……你要我怎麽做？你知道我在乎你，我在乎澤南……我也在乎澤南的父親……我不能……”
澤南從醫生辦公室出來，正好遇到剛上完洗手間的Stanly叔叔，兩人一起走回病房。因為心情都不好，情緒有些低落，所以一路上兩人也就沒有說話，就這麽沉默著走回去。剛走到門口，見房門半掩著，正要進去，兩個人都聽見了裏麵的男人聲淚俱下的聲音——蟲
“婉欣，你醒過來……我什麽都不要了，名譽、尊嚴……包括澤南的信任我全都不要了……這些東西壓了我好多年，我也累了……你說我們這輩子，都在貪圖些什麽？”
“等你醒來，我帶你走，西雅圖莊園裏的果樹……我家裏人打理得很好，我們回去……做這世界上最簡單最平常的一對夫妻……我們去守著莊園，我們，去集市裏……賣果醬……”
“澤南要恨我，要怨我我都管不了了……你知不知道曦雯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是有多怕，要是你就這麽……婉欣，我欠你的誓言這就換給你，我欠了你一輩子，你總要給我一次補償的機會……”
澤南和Stanly站在門口，木訥的站著，誰也沒有推開門，而是，不約而同的朝反方向走去。
那天，Stanly告訴澤南，他說他和Elva沒有登記，法律上來說根本不是合法夫妻。澤南問他，您甘心嗎？他說，當然不甘心，她是他如此深愛並且知道她心裏又別人之後都還一如既往深愛著的女人。可愛一個人是要給她幸福而不失帶給她痛苦，所以，若是那個男人真能拋開一切讓她失而複得，能讓她快樂的走完餘生，那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放手？
澤南沉默了很久，直到Stanly說的那句——這世上沒有什麽是絕對的，最大的敵人其實就是自己。
Stanly走後澤南在病房門口一直坐著，他沒有進去打擾裏麵那早就應該如此親密的兩個人。雖然這樣的親密來得太晚了些，這樣的親密來得太痛，可是還好，還有時間，還有，很多的時間。
林婉欣是在章國城低聲抽泣的喃喃自語中醒來的，就連她自己大概也都沒有想過，他們，有一天居然可以這麽的近。
澤南沒有在紐約呆多久就回國了，他把母親托付給了章叔，並且，特意找了人過來給他們登記。這樣做有些矯情了，可是他知道，這是母親需要的，是章叔需要的，他們等這天等得太久，等得太辛苦，也等得太坎坷。
當見證人從容的說出那句，“從今天開始你們二人就是合法夫妻”的時候，他才開始感慨，原來康莊大道之前那一段，真的是泥濘和沼澤。所幸，經曆了這麽多，媽媽和章叔，他和曦雯，也都將那些心酸和苦痛嚐了遍。那麽老天爺，他應該是將他們折磨夠了，接下來的日子，是不是真的就會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澤南沒有告訴曦雯他什麽時候回去，所以當他淩晨時分突然出現在被窩裏將曦雯從身後擁緊的時候，她被驚醒然後嚇得半死，然後就是對他拳打腳踢。
他好想她，不過才一個星期沒有見她沒有抱她沒有吻她，就發了瘋的想，他甚至滿身塵埃都沒有去洗一洗就想跟她親熱，當然，結果絕對是未遂。
曦雯趁著他洗澡的時候站在浴室門口問他媽媽怎麽樣了，是不是已經過了危險期。他不應，隻顧著趕緊洗完了出去抱著軟玉溫香。曦雯毛躁的推開浴室門，將他身處水流中的好身材一覽無遺，可她就像是沒看見，又再問了一遍，“問你話呢，媽媽怎麽樣了？”
“媽媽結婚了。”他說。伸手關了水，將浴袍裹在身上走到洗手台這邊來刷牙。
曦雯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廢話，我當然知道她結婚了。”
“不是……是跟章叔。”澤南嘴裏包著牙刷，又有滿口的泡沫，說話含含糊糊的，曦雯一時沒聽清楚。不是沒聽清楚，是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什麽？”她激動的抓住了他結實的手腕子，力道過大，澤南手裏漱口杯裏的水**出來淋濕了他睡袍的前襟。他甩開她的手，將杯子裏剩餘的水灌進嘴裏漱完了口然後把杯子放下，轉身蹙眉看著她，“我說……媽媽和章叔……結婚了。”他抓了抓腦袋，樣子很是別扭，看了曦雯一眼自己先出了浴室。
曦雯站在那裏，呆住了。許久，她快速跑了出去，乖乖的拿吹風機給澤南吹頭發，一邊吹一邊問，“老公你怎麽想的呀，這就同意了？哦哦，一定是之前我對你說話的語氣太重了是不是？有刺激到你麽？老公……”
澤南的頭發吹得差不多了，他拔掉插頭將吹風機扔到一邊的沙發**，跟著就把曦雯按了下去。
“不要急嘛……我還有話沒有問完呢。”曦雯見他如狼似虎的滿眼通紅，嚇得直往後躲。澤南一把扯過她的腿壓了下去，直接用牙齒去扯她睡衣的帶子，沙啞著聲音說：“先滿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