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 龍火護符

在皇室執政的圓廳裏,溫德索爾元帥徑直走上台階,指著高高在上的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女伯爵急促地對小國王說:“國王陛下,請在一切還來得及的時候趕緊快退避一下吧,她並非你所想像的那樣……”

小孩的感覺本來是靈敏的,小國王也許早就對行徑古怪的女伯爵感覺到害怕了,但是他並不確定自己是否應該相信眼前這個剛剛被宣布為叛國賊的元帥。

伯瓦爾公爵警慎地看了溫德索爾元帥一眼,知道今天一場混亂是避免不了的,於是也趕緊對小國王說:“尊貴的陛下,請到安全的大廳去。”

小國王立刻乖乖地一溜煙跑走了。

見到小國王沒影了後,溫德索爾元帥正視著女伯爵卡特拉娜.普瑞斯托,用嘲諷而激烈的語氣說:“化妝舞會結束了,女伯爵普瑞斯托。或者我應該稱呼外分你的真名……奧妮克西亞……”

女伯爵普瑞斯托突然大笑了起來。那笑聲像被針紮過,聽起來格外地尖,格外地歇斯底裏。

這是該影第一次聽見這個女人笑,她的笑聲太難聽了!像是一種拙劣的掩飾。

但該影在此刻仍然想象力貧乏,無法把這位穿著紫色長袍的美麗女伯爵和一頭黑龍巨龍的模樣聯係起來。

女伯爵普瑞斯托伸出手指,威脅性地指著溫德索爾元帥,嚴曆地說:“你會被監禁並因叛國罪接受審判,溫德索爾。我會很高興看到他們宣布你有罪,並把你送上絞刑架……”

她繼續用殘忍的想像來表達陰謀被人揭露的恨意和恐慌:“當你癱軟的屍體在絞刑架上搖擺的時候,我會為一個瘋子的性命終於得到終結而高興。畢竟,你有什麽證據呢?你難道想要到這裏來挑釁一個貴族,然後毫發無傷地離開?”

女伯爵所描述的場麵令人竊笑,因為溫德索爾元帥如果懼怕她所說的絞刑架的話,又怎麽會此刻踏進暴風要塞?

“你逃脫不了你的命運。奧妮克西亞,預言早已注定了這一切——卡拉讚的大廳裏浮現的幻景早已預示了你的結局,現在來做一個了結吧……”溫德索爾元帥麵對著已露出殺意的女伯爵喊到。

這一刻終於來臨了。

溫德索爾元帥打開背包,取出那兩塊密文石板。聲音洪亮而清晰地說:“黑鐵矮人認為這些石板是經過加密的。但這不是什麽密碼,是古老的龍語而已。聽著,你這條龍,讓真相大白於天下吧!”

那些古怪的符文是古老的龍語!遲鈍的該影再次恍然大語,他於是緊緊地一個細節也不肯放過地盯著女伯爵普瑞斯托,當元帥取出兩塊石板時,她的臉色驀然間變了,雙手開始顫抖,平時那些似乎是與生俱來的優雅和尊嚴已經煙消雲散了。

在這一刻,入戲在圖書館裏說過的話突然在該影的腦海裏響了起來:“死亡之翼曾經化名為貴族普瑞斯托領主,博得了泰瑞納斯國王的信任,曾與阿爾薩斯的姐姐聯姻,但因為在等待阿爾薩斯姐姐到達婚齡之前,被肯瑞托的法師識破了身份,後來紅龍聯合四頭守護巨龍,一起把死亡之翼擊敗了……”

普瑞斯托!他終於找到這個名字熟識的來源了。這麽說來,黑龍公主和父親用了同一個姓氏,卻依然能在暴風城呼風喚雨,可見暴風城的軍情七處是何等的無能和腐敗!他們肯定早就被這頭詭計多端的母龍私底下擺平了。

該影曾經仰慕過她的冷傲和高貴,如今看到她的膽怯和哆嗦,他才發現自己竟是一個多麽容易被表麵的華麗蒙住雙眼的人。

溫德索爾元帥開始閱讀石板上的龍語,一種從未聽過的神秘聲音開始在該影耳邊回**。

龍語通過人類的嘴唇在暴風要塞響起,女伯爵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再也無法偽裝了——她在驀然之間變成了一頭紫黑色的巨龍,巨大的翅膀在圓廳的上空撲閃,兩隻黃色眼睛對著溫德索爾元帥發出了仇恨的光炬。

在該影目瞪口呆之時,伯瓦爾公爵撥出了腰間的長劍,大驚失色地指著眼前的巨龍喊到:“龍!龍!衛兵,抓住這個怪物。”

然而伯瓦爾公爵所指望的維持秩序的救兵——本在圓廳周圍站崗的皇家精英衛兵卻突然嘴裏發出了嘶嘶聲,在瞬間變成了黑色精英龍人。

他們都是奧妮克西亞的護衛,舉著武器所指向的目標就是伯瓦爾公爵本人。

在混亂當中,奧妮克西亞煽動翅膀,意圖飛出暴風要塞。

溫德索爾元帥舉著劍衝向了這頭黑龍巨龍的利爪,大喝到:“別讓她逃了!”

暴風要塞立刻亂成了一鍋粥,十幾頭黑色龍人包圍了伯瓦爾公爵,通道裏的皇家衛兵看到公爵被襲擊,立刻持劍衝了過來與龍人展開搏鬥,把這個圓廳堵了個水泄不通。

在慌亂中,該影滿頭大汗在黑色龍人與衛兵交戰的影子裏找到了溫德索爾元帥的身影,他正孤身想阻止奧妮克西亞的逃亡。

明知道是以卵擊石,但該影還是派南十字星衝向了奧妮克西亞,但狡猾的黑龍公主卻不看南十字星一眼,而是揚起巨爪,給了全力相拚的溫德索爾元帥致命的一擊,頃刻間元帥就如雕像般沉重地倒在台階上。

奧妮克西亞冷冷地喊到:“你們已經失敗了,凡人……”

混亂中,該影無助地看到那雙巨大的黑色翅膀在圓廳上空盤旋了一會兒,便消失無影了。奧妮克西亞逃走了,回到她在塵妮沼澤的巢穴去了。

伯瓦爾公爵是首領級的人物,奧妮克西亞的護衛攻擊雖然出乎公爵的意料,但公爵想要殺掉它們還是輕而易舉的。

該影曾經在吞噬者和伯瓦爾公爵的對抗中親眼目睹過這位攝政王的威力,幾分鍾中,黑色護衛統統倒地死去了。

但黑色龍人護衛的攻擊已成功地拖延時間,分散了公爵的注意力,讓奧克妮西亞逃亡了。

如果是伯瓦爾公爵單挑黑龍公主,再加上暴風城防禦部隊的衛兵,黑龍公主極有可能是無法脫身的……

圓廳裏所有的龍人嘶嘶作響聲終於消失了。伯瓦爾公爵再看地上奄奄一息的溫德索爾元帥,知道為時已晚,元帥胸口上有一個驚目驚心的巨大傷口,灰白的臉上已經可以察覺到生命正在快速地流逝。

愧疚讓公爵慘痛無比,他無能為力地說:“雷吉納德,我……很抱歉……”

溫德索爾元帥已經無力接受他的抱歉了,他用最後的一絲餘力掙紮著說:“伯……伯瓦爾,勳章……”

溫德索爾元帥死了。

一切都應驗了他在卡拉讚看到的幻象,他死在了一頭黑色巨龍的爪子下。

該影神情恍惚地看著元帥的屍體,明白他就算帶著四十個人的團隊來,也是無法挽救元帥的性命。狡猾的黑龍公主總會找到機會給他致命一擊的,這是冥冥中注定的事情,什麽英雄也無法改變注定的命運。

隻是溫德索爾元帥的死亡,是如此感天動地,可歌可泣。

該影坐這具偉大的屍體邊上,他聽到義無反顧的英雄之歌在自己的腦海激烈而優美地吟唱著,久久不肯停息。

英雄可不是領導一個團隊打敗強大BOSS可以成就的。

英雄也不是能讓千軍萬馬口服心服的指揮能力可以成就的。

今天溫德索爾元帥的壯烈死亡似乎在告訴他,英雄的氣度是一種心靈的力量,是一種明明預知了死亡也要全力以赴的膽識。

那麽,他,該影,一名冒險家。能得到這樣的時機和力量來成為一位英雄嗎?這個世界有這樣的空間為他存在著嗎?

該影頓時感覺到了茫然失落。

“這上麵肯定是附著了魔法,讓我們不知不覺被控製的魔法。”伯瓦爾公爵捏著手中破碎的獎章喃喃地說,驚醒了正沉浸在元帥死亡的悲壯中的該影。

“溫德索爾元帥的犧牲拯救了我們的王國,但是奧妮克希亞和她的家族仍然在威脅我們。

這獎章迷惑了我的頭腦和身體,但它也讓我洞察了奧妮克希亞的思維——她的秘密。雖然記憶有些混亂,但是我仍記得一些事情。”

伯瓦爾公爵的話無疑直接指向了龍火護符,走過如此漫長曲折的彎路,該影終於快要得到他最初追尋的東西了。

盡管這一切已經如他所願,但是他已沒有了欣喜。他隻是對奧妮克希亞湧起了一股仇恨。元帥走進暴風要塞之前的話在他腦海裏回響:“如果我所見到的幻象都是真的,朋友,我就在這場戰鬥中喪命。你必須完成我沒能完成的事業。”

溫德索爾元帥沒能完成的事業毫無疑問就是殺死奧妮克希亞這條為非作歹的黑色巨龍。

該影知道他和他的團隊必將擊敗黑龍公主,隻是無論他是如何打敗那頭巨龍,他將永遠是溫德索爾元帥這種英雄的配角,雖然配角也會得到榮譽感。但該影覺得遠遠不夠,他渴望成為像溫德索元帥這樣的人。

入戲曾經對他說過,如果殺死了黑龍公主,他們將需要舉行把黑龍公主的頭顱懸掛在暴風城門口的儀式。第一個在暴風城門口掛上黑龍頭的團隊,將是艾澤拉斯的一場盛事。

那就去吧,找到龍火護符,幹掉黑龍公主。把她滴血的巨頭懸掛在暴風城城門,用它來祭祀溫德索爾元帥的死亡。這就是他該影——一名冒險家僅能幹的事情。

“你必須尋遍世界以找到一種能恢複龍眼碎片的能量的生物。你對這種生物的唯一了解就是:他們確實存在。

我所能給你的就是這枚獎章的碎片。你必須找到另一個願意幫你鑄造新鑰匙的龍類。”伯瓦爾公爵把獎章的碎片遞給了該影,把尋找龍火護符的希望也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在得到鑰匙之後,你必須到塵泥沼澤的巨龍沼澤那裏去。你將會在那裏找到她的巢穴。

到哪兒去找到其他願意幫忙的龍呢?遺憾的是,我不知道……據說是有的。其中的一些也許就混跡於我們當中,化裝成某種人型生物的樣子。祝你好運。 ”

該影接過破碎的獎章,愣愣地聽著這些令他滿頭霧水的囑咐,不禁自言自語道:“就這麽含糊的幾句話,讓我去哪兒找去?”

“我知道在哪兒,在冬泉穀的龍洞裏。”一個熟識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該影抬頭一看,赫然看到入戲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現在他前麵了。

看到他驚訝的模樣,入戲輕輕幾句解開了他的疑惑。“我正在暴風要塞的圖書館裏,聽到有人大喊說有龍,快來打龍。我就出來看了,正好看到元帥已死……”

“女伯爵就是奧妮克希亞,你知道嗎?”該影立刻得意地說。希望入戲能感到驚訝。

入戲點了點,說:“我是從普瑞斯托這個名字猜到的,不過並不確定。想不到你已經自己一個人把任務做到這一步了。你把過程整理一下,我們就可以帶著團隊的人來完成了。”

她總是什麽都知道。該影心想:如果從開始他就和她一起來做這個任務,一定會少幹許多傻事,也少走許多彎路。但是也許這個任務過程中震撼力就被遠遠被衝淡了。所以該影一點兒也沒有為此遺憾。

入戲猜透了他的心思,問:“你很享受這個任務,對嗎?”

該影點點頭,自豪地說:“入戲,我現在是迫不及待要見到黑龍公主,殺掉她,把她的頭掛在城門,不再是因為她身上寶物無數,而是因為她殺死了元帥,我要替元帥報仇。”

“幻象的命運……誰也無法改變。”入戲心領神會地感歎到。她突然間又神往地說:“如何我們能進入那座高塔,不知道會不會看到我們未來的幻象。可惜那座高塔被封了起來,目前無法進入。”

“隻有英雄們才有幻象,我們都是些凡人。扭曲虛空會吝嗇以展示我們的未來。”該影有些哀怨地說。

入戲舉起手,手指在該影的長發上溫柔地劃過,喃喃地說:“該影,你會成為英雄的。”

“你是指,比別的冒險家快一步打通熔火之心,黑龍公主,耐法利安……如果那樣就能算是英雄,這種英雄似乎意義不大。”該影茫然地自嘲到。

“在冒險家眼中,你如果做到這一切,你就是英雄。隻是……”入戲欲語又止地安慰該影到:“隻是,該影,你是個特別的冒險家,你的特別之處你自己是清楚的,也許不久的將來,會有你所企盼的機會,也許你會像你所希望地那樣壯烈……”

“那是什麽?”該影莫名地心驚膽顫了起來。

入戲搖搖頭,說:“什麽也不是,隻是些我的胡言亂語。你不必放在心上。”

她不想說,那麽他是怎麽也無法知道的。但如果真有她所說的機會來臨,他肯定會以溫德索爾元帥的精神去麵對它。

所以該影隻得放棄了追問,轉口到說:“那帶我去冬泉穀的龍洞吧!”

“那走吧!“入戲用一種全新的目光看著他,像是感受了他的變化,是的,經過了如此濃彩重墨的一天後,該影也覺得自己也變化了許多。

在冬泉穀那個布滿了藍龍的冰洞裏,在入戲的領路下,他們殺掉了一些藍龍,然後跳入洞深處冰塊上的傳送符文,傳送符文把他們帶到了龍洞的頂上。在那個白雪皚皚的山頂,站著一個化身為高等精靈的龍類哈爾琳。

哈爾琳看過了伯瓦爾公爵那枚破碎的獎章,告訴該影這是龍身上的一部分,不是什麽獎章,其實是一片被附上了魔法的龍鱗。他必須去黑石塔上層一趟,在龍人首領達基薩斯將軍那裏取得黑龍勇士的血。然後哈爾琳才能用黑龍勇士的血修複龍鱗,修複好的龍鱗就是該影所千呼萬喚的龍火護符了。

該影在黑鷹之影找來了十幾個人,僅花了一個小時就打通了黑石塔上層,在達基薩斯將軍後麵的聖壇裏取得了黑龍勇士之血,又千裏迢迢趕回冬泉穀龍洞,一路利用假死進入了龍洞的傳送符文再次找到哈爾琳,終於得到了龍火護符。

然而,拿到龍火護符後,他並不急著去塵泥沼澤看黑龍公主了,因為他已經知道她的模樣了。

他所需要的是——帶著精英團所有成員得到龍火護符,做各種的準備後,再去宣戰。他可不想打無準備之仗,因為黑龍公主對於他的意義今天已經被大大地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