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春鵬推門進來的時候,莫言猶自坐在地上,光著上身嗚嗚哭著,臉上還帶著五個深深的指印,餘老道見楊春鵬走了進來,忙快走了幾步,將莫言的衣服拉上,然後才轉過身來緩聲對楊春鵬說:“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沒有教養了,貧道稍稍教訓下家徒,驚動了村長,真是不好意思。”

張春平低頭看看地上的莫言,然後拱拱手說:“餘仙長門規甚嚴,在下佩服佩服,仙長,如今你要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妥當,還請仙長隨我前去檢查一二,免得有所遺漏。”

餘老道點點頭,又沉聲對莫言喝道:“莫言,你今日就在這祠堂之中思過讀書,為師辦完事後,自會來取你。”說罷從懷中掏出那本《萬法歸宗》,一甩手扔在莫言的身上,這才跟張春平並肩出門而去。

不一會,莫言在破廟之外見過的兩個老者帶人捧著一個食盒和一個鐵盒走了進來,恭敬的將兩個盒子放到桌上,才說道:“小道長,尊師已經交代過我們,將這三百萬兩銀票交與小道長保管,還請小道長清點則個,今夜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小道長還請留在祠堂之中,村裏總有些頑劣不法之徒,是以村長安排了幾個村丁今夜保護小道長,西江雖沒什麽好東西,卻也有幾味饕餮美食,特地做了來請小道長品嚐一二。”

莫言將那鐵盒打開,隻見裏麵是厚厚的一打銀票,看到那銀票,又想起剛剛餘老道說的那些話,不由的黯然神傷,暗想:“這就要是生離死別了,我再也見不到師傅了。”

眼淚一滴滴的從莫言的臉上流下,重重打在了銀票之上,在銀票上泛起了一陣漣漪。莫言此時哪有那數錢的心情,隻是將那銀票拿出來放在貼身的口袋之中,莫言不願意讓他們看到自己哭泣的樣子,一直將頭埋在胸口,一言不發,隻是靜靜的流淚。那兩個老者見莫言不說話,也不敢多說什麽,雙雙拱手,靜靜的退了出去。

天一點點的黑了下來,祠堂之中也掌起了燈火,莫言透過祠堂的窗戶向外看去,正

是蘭膏明燭,華燈初上之時,秋日的氣息彌散在萬家燈火之中,一縷縷的炊煙伴著秋風將燈火遮的朦朧,在視線的盡頭,夜色被映天的燈火撕開,遠處喧騰的人聲斷斷續續的隨風傳來,莫言知道那一定是餘老道在指揮眾人布陣,莫言想出去,想到餘老道的身邊,隻是門口來來回回巡邏走動的村丁將祠堂看的甚緊,莫言心中明了:“說什麽保護我,不過是將我扣做人質,讓餘老道投鼠忌器,專心幹活罷了。”

莫言信手向懷中摸去,想取出那《萬法歸宗》研究一二,卻碰到了厚厚的一打銀票,心中突然有了個主意,摸出一把銀票,就向門口走去。

幾個村丁見莫言跨出大門,連忙伸手將他擋下,其中一個頭戴方巾的頭目說:“小道長,今夜還請待在祠堂之中吧,小道長走失了,我們擔待不起。”

莫言對方巾頭目笑笑,說:“這位大哥,貧道自然知道村長一片好心,隻是我師傅年近古稀,雖然道法精熟,但畢竟是老人家,今夜之事,關係甚大,那法陣並不是揮手可成的,我擔心我師傅體力不支,誤了大事,貧道自幼跟隨師傅,一身道法雖不精練,卻也有師傅八成功力,是以總要前去幫忙才好,還請這位大哥通融則個。”

那方巾頭目眉頭一皺,就要拒絕,莫言使個眼色,將他拉到身邊,悄聲說:“這位大哥,貧道這裏有村長手書一封,說的就是貧道可以隨意出入,還請過目。”言畢,便將袖中的一把銀票塞給了方巾頭目。

那方巾頭目拿了銀票,先是左右看看,見無人瞧見,這才借著祠堂的火光,粗粗的翻點起來,莫言那一把銀票,麵值甚大,一張張都是一千兩,頭目數過銀票,隨手收到身上,對莫言點點頭,然後大聲說:“這個自然,既然村長允諾了,在下自然放行。”

莫言道聲謝,正要向燈火通明的地方走去,那方巾頭目突然又說:“小道長,在下恐怕小道長不知道路,是以願意和幾個兄弟護送小道長前去,隻是請小道長遠遠觀看,不要走近了,不然

在下也不好交代。”

莫言看了那頭目一眼,尋思:“不想方巾頭目也頗有幾分頭腦,知道讓我走是一回事,跟著我走又是另一回事,我長的瘦瘦弱弱,想跑也不是他的對手,即使被楊春鵬發現了,也不能責怪他什麽,如果單單將我放走了,雖然拿了許多銀票,卻也是大罪一條。我隻要去看看餘老道就可以了,也並未想過逃跑,如今有人送上門來要帶路,簡直是好極了。”當下點頭應了。

方巾頭目帶著莫言一路繞行,七拐八拐,繞了有一個時辰,才來到那燈火通明的陣場,西江雖然不大,但是山村,全村被三條山脊隔成數塊,村中多有山包,雖然陣場就在村中心的廣場之上,但如果沒人帶路,也是極為難找的。

方巾頭目一行人,就在陣場外圍找了一處穀堆,躲在後麵。莫言朝那陣場看去,隻見二十八盞巨型油燈,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將陣場圍住,每個方位恰恰是正七之數,將整個陣場照的燈火通明,油燈一人多高,共有兩部分組成,上半截自然是那油燈的燈芯,燈盤,下半截乃是一個巨大的銅盆,盆中盛滿了暗黑色的**,燈光照在上麵,反射出幽暗的光芒,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一陣微風拂過,帶著濃烈腥臭之氣迎麵撲來,頓時將穀堆後的眾人嗆的幹嘔起來。

“小道長,你那師傅端的奇怪,我們兄弟都覺得是個妖道。”方巾頭目捂著鼻子,皺眉說道。

“你才是妖道呢,我師傅不曾吃你心肝,你如何空口白話,汙人清白。”莫言臉色一黑,高聲罵道。心中暗想:“你說我們是騙子,我倒也不好說什麽,隻是我們卻不是妖道,挨罵事小,名分是大,總是要爭一爭的。”

“小道長,你且說說,你師父以來就要砍村長的手腳,今天又滿村的抓狗,還隻要黑狗,村裏沒有這麽多黑狗,鄉親們跑到十裏八鄉買了一下午才買買足八十一隻黑狗,都被你師傅殺了放血盛在那銅盆裏,又是殺狗,又是砍人的,不是妖道是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