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他這師弟必定不通, 掌門也不願意說破,畢竟不能因為一點錯誤就給一個弟子判下罪名,知錯能改, 善莫大焉。

“她進入藏經閣偷走七彩聖衣, 此事可大可小, 我心想你必定容不下她,那就由我來教導。”掌門搖搖頭,“誰年輕時沒犯過錯呢。”

紀頊神色不顯,“既是我的弟子, 我有責任教導, 應該還能點化。”

聞言, 掌門臉色微變, 幾番欲言又止,不明白他家師弟何時這麽有責任心, 難道這就是師徒間的舐犢之情?

“可……”

掌門點點頭, “也罷, 近日妖界異動頻頻, 不知火炎山的封印是否有鬆動, 不如你去看一看?”

火炎山封印著上古妖獸, 若是一旦任由其跑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如果真有何意外,師弟過去也能順帶加強封印。

關鍵是讓這對師徒暫時遠離, 說不定他那師侄就能把心思淡化下來,免得因為這不該有的心思葬送大好修行路。

“好。”紀頊淡淡道。

“那你……”

還欲說什麽, 眼前的人就已經消失, 掌門隻能負手望著屋外的雲峰, 眉峰逐漸緊蹙,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應當承擔的責任,他這個掌門身上的擔子何嚐不重。

不對,師弟為何拿走那個瓶子?

……

慕禾並沒有閑在洞府,改變不了劇情難道她還躲不起嗎?原著是死的,可她是活的,下山理由千千萬,不應該執著一個。

來到內試堂,她查看了下最近的試煉任務,什麽迷沼森林采儒草,白鉞山取六彩石,都是需要築基八層以上才能接。

唯一一個要求練氣五層的任務,還是給久圓村的村民處置剛剛起屍的僵屍。

任務內容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下山就行,反正也沒有要求多久完成,她混個幾個月回來,到時候一年就滿了。

可是要求必須兩個人以上結伴才可以接任務,這就有點困難了。

那就先等一等,看看明天有沒有人接,如果沒有組隊的話,她就隻能問問於妤玉去不去,把女主帶走,這樣就便宜不了男主那個煞筆。

“慕師妹要接這個任務嗎?聽說這久圓村的村民難伺候的很,每次前去鎮壓僵屍的弟子都被氣了回來,不如你換個任務?”

內試堂的弟子熱情的遞上另一個牌子,“這個是去三十裏外的瑜河拔千軒草,應該比較適合你。”

聞言,一旁的人不由瞪了他眼,“你讓慕師妹去拔草?你自己咋不去!”

人家慕師妹可是掌門最疼愛的弟子,又是清玄師叔的首徒,以後造化不可估量,怎麽能去幹拔草的活,沒有一點眼力見。

麵對他們推薦的任務,慕禾說了聲謝謝,還是選擇了鎮壓僵屍的活,難辦又沒危險的活最適合她了,這樣就可以拖個幾個月再回來,合情合理無人懷疑。

由內試堂離開,她去了山下門市,主要是想了解一下魔界最近的情況,可別當麵說放棄計劃,背地裏又背著她搞暗殺。

全宗現在肯定是個炮仗,一點就炸,但凡魔界再有點動靜,說不準就上門討伐她這個魔尊了。

再次來到門市後麵無人的小湖,她拿出水盆滴血念咒建立聯係,為了防止意外,還是在附近立下一個防禦法器,這種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水麵晃動兩下,露出大長老那張布滿皺褶的臉,由於背景太過昏暗,看起來頗為陰森,魔界沒有太陽,這是慕禾一直不理解的事,難道她們魔族不配生活在陽光下嗎?

“您可是有何吩咐?”大長老語氣恭敬。

慕禾沉默了一瞬,“不要以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你這種做法可有把我放在眼裏?”

先詐一下,有沒有問題再說。

聽到她的話,大長老臉色有過一瞬間僵硬,眼神也閃爍不定,最終還是低下頭,“屬下不知您所說何事?”

“……”

果然他們背著自己又幹了什麽計劃!

“你還要隱瞞我到何時?一而再再而三可有把我這個魔尊放在眼裏?不如這個位置讓給你來坐好了!”她語氣加重。

聞言,大長老誠惶誠恐的退後兩步,“屬下不敢,屬下這樣做隻是為了魔界的大計,況且我們並沒有出手,這一切都是妖界的動作,就算有何意外也落不到我們頭上,隻要岐山大妖能夠現世,屆時人界必定手忙腳亂,等他們與妖界鷸蚌相爭,實力大減,我們就可以從中得利,無論是吞並人界還是妖界,對我們來說都是好事。”

說到這,大長老輕嗤一聲,“那妖界竟然還想與我們並立,也不想想自身實力,總有一天屬下必定會助您達成一統三界的宏圖偉業!”

“……”

多麽熱血沸騰的一番話,慕禾卻聽的十分沉重,每個意圖吞並三界的反派都有這麽一句台詞,從不例外。

屬下一張嘴,她這個魔尊跑斷腿。

“我還是那句話,待我回到魔界再說,倘若你再擅自行動,今後也無需再來見我!”

終止聯係,慕禾坐在湖邊欣賞了下風景,始終不明白,為什麽魔界沒有太陽,以後她回去豈不是大白天還得點燈。

等回到棱星峰,她給自己做了條烤魚,順便榨了杯果汁,人就應該放慢腳步停下來享受生活,就算明天會死那也是明天的事,今天死不了就行。

聞著味的鸚鵡飛了過來,慕禾給了它一條魚尾巴,吃飽喝足後一起靠坐在院子裏感受清風拂過,坐看雲卷雲舒。

第二天接那個鎮壓僵屍的人多達幾十個,不僅有練氣,還有築基,甚至還有一個修煉幾十年的金丹,慕禾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就鎮壓一個僵屍而已,這麽多人那個僵屍得有多慘。

知道緣由是什麽,她也十分無奈,恰好於妤玉給她傳了信箋,說是要去妖界一趟,像是要秘密調查全宗長老之死是否真的與妖界有關,似乎全宗也出了幾個人。

沒想到他們居然真的被自己帶偏了,慕禾隻能放棄鎮壓僵屍的任務,詢問於妤玉是否能帶自己一起去,這種事她當然得隨時跟著提供“線索”,到時候這口鍋就不用她這個魔尊來背。

一開始女主還不讚同,似乎覺得她修為不夠,此次前去妖界危機重重,她一個練氣期等於送人頭。

可礙不住她一番言辭懇切,女主最終還是答應帶她一起去曆練,但必須寸步不離的跟著。

出發時,慕禾再次給人參草澆了水,發現那隻白鶴沒有再過來偷吃,大概是被抓髒後不好意思過來。

來到山門下,於妤玉赫然在那裏等著她,一襲白裙飄飄氣質淡然出塵,怎麽看都不應該便宜男主那種人。

“慕師妹。”

於妤玉看到她肩頭的鸚鵡,淡淡一笑,“這就是師叔的九鸚?”

鸚鵡高高仰起頭不願意搭話,卻揚起自己的翅膀,似乎在展示羽翼。

慕禾已經習慣這隻死鳥時刻跟著自己,因為她家師尊出門了,但是沒有帶它,不知道是故意不帶,還是想把這隻鳥留下來監視自己。

“它就是這個樣子,無需理會。”

慕禾仿佛想到什麽,“我接了去瑜河采千軒草的任務,其他人不知道我與師姐去妖界的事,所以此事能不能替我隱瞞?”

若是讓掌門知道她去妖界,肯定會阻止,覺得她這是自尋死路。

其實她覺得妖界可比人界要安全的多,至少沒有那些大能的神識監視,隨便做個什麽都得偷偷摸摸。

不過她已經想好理由了,如果掌門問起,她就說全宗長老把遺物給自己,她為死去的人查明真相合情合理。

“我明白。”

於妤玉心領神會點點頭,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不明顯的憐愛。

也不知道女主明白了什麽,慕禾也沒有多問,而是禦劍一起去匯合點,聽說全宗這次出了三個人,畢竟死的是一宗長老,肯定得徹查到底。

本以為她隻有練氣五層,速度會稍慢,但於妤玉發現這個師妹速度一點也不慢於築基,這也是她答應對方跟來的理由之一,修行路上沒有瞻前顧後,哪怕前方危機重重,可經曆的越多成長的才會越快,慕師妹肯定也不願意做溫室裏花朵。

花了大概半日時間,她們抵達了一間城鎮的酒樓,大堂角落裏坐著三個戴著帷帽的年輕人,兩男一女,反應極其敏銳,直接就朝她們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慕師妹。”

左邊的男子摘下帷帽,露出一張清俊周正的輪廓,當看到慕禾時,那張臉上露出一絲訝異。

慕禾猜到於徊肯定會來,當初全宗長老死的時候,對方別提哭的多傷心,怎麽可能放棄查明真相報仇雪恨的機會,說起來,那個遺物應該給對方才是。

“於師兄,好久不見。”她開門見山,“我不會連累你們的,若是有危險,也無需管我。”

另外兩人也摘下帷帽,其中一個男子生的濃眉大眼,目光澄亮,聽到慕禾的名字時才有所遲疑,不僅打量了一番,隨後點頭示意。

另一個圓臉女子則表情管理不佳,忍不住偷偷看了眼於徊,聲音壓低,“這就是長老的女兒?”

“咳咳——”

於徊沒有理會她,而是大大方方對慕禾道:“往往河裏淹死的都是會遊泳的人,修為代表不了什麽,我們的心與慕師妹是一樣的。”

雖然掌門沒有說明慕禾與長老的關係,但是種種跡象已經表明一切,若是慕禾都不能去查明真相,那他們這些外人就更加沒有理由了。

對方身為練氣期,卻不顧危機以身試險,可想而知是因為什麽,若不是親情,又怎麽會身赴大義。

其他兩人也都點點頭,看慕禾的眼神多少透著些許同情。

如今宗門上下都傳遍了,聽說五長老年輕時拋妻證道,留下孤苦無依的妻女,所以臨死前才把畢生所得傳給這個叫慕禾的鉉宗弟子,甚至不給距離最近的於徊師兄,這已經說明很多問題。

這個慕禾師妹也是不容易,縱然身世如此悲慘,卻還願意不計前嫌以身犯險查明真相,大概這就是血緣的牽絆。

慕禾不知道她們在腦補什麽,隻是點點頭,“那我們何時出發?”

若是不跟著添磚加瓦,怎麽把這口鍋扣妖界頭上。

“我們去樓上詳談。”於徊掃量一眼四周。

隔牆有耳,慕禾和於妤玉立馬跟著他們去樓上商談進入妖界的時間。

另一個濃眉大眼的男子叫周辛,已經抵達金丹中期,而那個圓臉女子叫吳芝芝,也是築基後期,基本都是全宗的年輕一輩的中堅力量。

等到門關上,吳芝芝忍不住笑著看向慕禾肩上的鸚鵡,欲伸手摸它腦袋,“這隻小鳥真可愛。”

聽到這話,鸚鵡立馬生氣的啄了下她手,什麽小鳥,它叫九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