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皆由石壁鍛造,中間留有一張玄晶床。

晏宥盤腿而坐,照著清況舒說的法子運轉功法,他察覺自己背脊有一處脈絡變得異常脹痛。

所有的靈氣流經那裏時,仿佛都被卷進漩渦消失殆盡。

晏宥取出靈根。

靈根隱在一團光團裏,緩緩升至頭頂,氤氳出淡黃色的光芒。手掌翻轉間,靈根帶著點點星芒落進晏宥的皮膚上,慢慢與之相融。

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背脊上仿佛有一團熾熱的火焰在灼燒,那團火順著血肉漸漸滲透到經脈骨髓中去。背脊此時已灼燒地血肉模糊,青筋暴起,露出森白骨骼。

劇痛呈冰破裂紋似的一寸寸蔓延,晏宥雙拳緊握,緊咬牙關,五官疼痛到猙獰。全身布滿汗水,大顆大顆地落到玄晶**,不多時,汗水竟已聚成了灘灘水漬。

晏宥使出所有力氣,忍著劇痛,雙手緩慢地結出印結。

隨著印結逐漸成型,隻見靈根猛然間爆發出強烈波動,一股股能量震**將空氣都掀起波紋。

覺察到靈根的暴動,晏宥緊閉雙眸,大喝一聲,發狠地將靈根向下壓了進去。

靈根入體的一刹,仿佛一團包含著巨大靈力的光波猛地砸在背脊上。

他猛然顫動,身子向前跌撞,一大股鮮血紛湧而出。

晏宥捂住胸口,待體內震**平息片刻後,他深呼吸著又坐起身,強打起精神疏通經脈靈力。

原本暴虐的靈根進到晏宥身體裏後,如同歸水的遊魚,一瞬便斂起了所有的抵抗。許是晏宥體內的靈力太過親和,靈根融合這一步竟異常順利。

他的經脈比以前寬大了數倍,不同以往的滯澀,此時經脈就像暢流奔騰地泉水,吸收吞納著天地間的靈氣。

不僅如此,靈根的點點星芒皆轉化成了輕靈的靈力,匯聚於丹田裏。

不多時,晏宥就覺得丹田裏有一股磅礴浩瀚的氣旋漸漸湧出。

劍勢化意,紛紛凝成實體,將晏宥圍在中央。

交纏錯織的劍意形成濃鬱的劍域,一股淩厲氣勢鋪天蓋地席卷而出。

晏宥隻覺得自己進入到了另一方天地。

鳳翎劍的金鳳鳴啼和旭光劍的烈日朝陽融成了一副畫似的,將純白空間染上幾分濃墨淡彩。

“這就是劍域?”晏宥喃喃。

他身處劍域之中,明顯感到自己的實力有了質的突破,並且和劍的共鳴也更為強烈。

天地以劍化域,囚萬物邪惡生靈。修出劍域,也代表著劍之一道邁入大乘。

自此,晏宥就再也不是那個能任由他人欺辱的“廢物”了。

天地寬廣,大可笑看馳騁。

在晏宥曆經的這數小時掙紮裏,天際由橙黃轉為墨藍,夜幕初上,圓月如同玉盤倒掛在天邊。

他重新換了一套月白衣衫,推開木門,走到院落裏來

寧靜月色在他身上化作綢帶,緩緩傾斜。

“成功了?”

清況舒在門響的一刹,平靜問道。

晏宥望過去,隻見清況舒坐在一張竹椅上,手持溫酒,對著滿院的梧桐竹深思。

看著滿院的梧桐竹,他心中略有震驚。

這麽一天不到的功夫,況舒師尊竟將院子裏都種滿了梧桐竹……

眨眨眼,晏宥走過去,恭敬地對著清況舒行了一禮,“多謝師尊護法。”

“竟進階劍域了!”

察覺到晏宥身上氣質大變,清況舒眯著眼睛看去,難得發出一聲讚歎。

他頓了頓,“你這般小的年紀,能修得這番成就,實屬難得。若不是小人作祟,怕是會有更高的成就……”

說到最後,他仰頭喝了口酒,似是調笑道,“也不知師兄可否會後悔。”

晏宥聞言,垂下頭不語。

天邊一片烏雲飄過,露出皎潔月光,打在梧桐竹上。也照在了清況舒的眼眸中。

清況舒站起身,拿出那株冬蔻草遞給晏宥,“你應是沒忘與本尊的月圓之約吧?”

“幸而趕上了今晚這月圓之夜,你且用靈力將它催成藥粉,灑在梧桐竹裏。”

清況舒眼底綴著與夜幕一樣濃鬱的墨色,身上繚繞著絲絲縷縷的寂寥之色,好像在想念著誰。

晏宥接過冬蔻草,雖不知為何要這樣做,但是他還是聽從吩咐地照做了。

親眼看著冬蔻草的藥粉滲入土地,清況舒指尖虛碰梧桐竹,音色幽深,被月光染上幾分憂愁,“晏宥,你可否有惦記之人?”

“有。”

愣怔了幾秒,晏宥低頭看了看一直纏在自己手腕上的紅繩手釧回答道。

說完,強烈的想念如同蒼虯古樹,盤根錯節地從心底生了出來。

“師尊,我想出宗尋我的靈寵。”

壓在心裏的話就這樣直白地說了出來。

說完,晏宥自己的眸子裏都劃過幾分錯愕,可是轉瞬又生出更多的堅定。

對,他想要去找喵喵!

清況舒掀起眼皮,就著朦朧月光,看著晏宥久久未語。

晏宥此時眼中流露的情感與當時的自己竟那般一樣……

他淡笑出聲,罷了。

“你且去吧,即已靈力大乘,自當應該看看天地外的景色。”

得到許可,晏宥一時間大喜過望。

“謝謝師尊!”

清況舒擺擺手,喝了口酒,示意晏宥退下。

九幽魔界。

“阿淵,那幾個殺血盟的嘍囉怎麽樣了?問出些什麽了嗎?”

人還未進殿,溫介清的聲音就遠遠傳了過來。

蕭鬱淵正拿著一塊白稠擦拭魔影劍上被濺到的血跡。

若不是這次回來,他也發現不了,那殺血盟在九幽魔界裏滲透的妖魔鬼怪比他想的要嚴重許多。

便趁著這幾日,好生血洗了整個魔界,清理了不少嘍囉。

溫介清搖著玉骨扇,湊到蕭鬱淵麵前,“這回殺得不少啊,看阿淵你這一身的血腥味!”

停下擦拭的動作,蕭鬱淵麵無表情地盯著溫介清。

被冰冷目光刺得心裏一寒,溫介清自知肯定又是“阿淵”這個稱呼惹地尊上不快了。

心裏嘀咕一聲,他搖著玉骨扇便走去別處閑看。

蕭鬱淵這才剛收回視線沒一會兒,就又聽到溫介清嚷嚷著,“咦?這不是晏宥嗎?他怎麽會去……”

在溫介清一提及晏宥時,蕭鬱淵的視線便立馬投了過來。

眼看溫介清站在光幕麵前,一臉古怪,說話也吞吞吐吐的模樣,蕭鬱淵擰著眉走了過來。

他眼尾斜瞥,隻見光幕中的晏宥與以往不同,並不在清鳴宗修煉,而是跑到了凡間。

晏宥身著淡藍長衫,打扮得是凡間夫子的模樣。此時凡間已入深夜,他站在一處燈火通明的繁華煙巷裏。

蘭房玉樓,紅妝香幔,歌舞闌珊。

“這不是凡間的風月之地嗎?小劍修怎會跑到那裏去?”溫介清疑問出聲。

他看向蕭鬱淵本想尋個清答案,卻看見蕭鬱淵充耳不聞,眼神直直地落在晏宥身上。

直到晏宥一步步踏進那煙巷,蕭鬱淵竟勾起唇角,笑意一閃而逝,旋即神情狠厲,下撇的眉眼將戾氣抑得低沉。

蕭鬱淵淡淡出聲,“知道這是哪裏嗎?”

搖扇的手一僵,多年好友的溫介清自然知道,此時的魔尊大人心裏怕是怒得很了,他連忙道,“知道。”

蕭鬱淵揮手利索地收起光幕,一字一頓道,“現在,帶本座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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