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的政治婚姻 23過去 玄幻奇幻 大眾 網

夜碎空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中有血與火,有沉淪和墮落,也有背叛和忠誠。

夢中他經曆了親人的死亡,他在烈火中涅槃,他有著刻骨地愛情,又有著滔天的恨意。

但是當他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躺在柔軟舒適的**,午後的陽光暖暖的灑在他的床頭,空氣中樹葉的清新和花草的香味,縈繞在他的鼻尖。

夜碎空環顧周圍,是平靜的一個小屋。

淺灰色的被單,窗邊有著一張書桌。

桌上擺放著幾本舊書,兩三支筆隨意插在筆筒中,一切顯得恬靜而隨意。

“我這是在哪裏?是死了嗎?天堂還是地獄?”夜碎空在心中這樣問自己,但是當他看到自己窗邊那個坐在椅子上,已經睡過去的小兵後,就馬上反應過來。

自己沒死。

夜碎空很快就回憶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一切都按照自己的預想在進行,他把死後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好,死後將會發生的一切也預料到了,甚至連陪葬的人都已經鎖定在自己身邊。

後來,他感到心髒被什麽東西鑽入了,然後,他就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和知覺。

他在那個時候以為自己會死,以為聽自己說話的人也會必死,他說出了從未對任何人說過的話,但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沒死。

夜碎空的目光落在靠在椅子上,熟睡過去的小兵身上,小兵的脊背靠在椅背上,頭朝後仰著,嘴巴因為睡熟的關係而張開,似乎還有口水流了出來。

夜碎空想起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也很快就猜到了一切。

他嚐試著起床,但是胸口卻傳來了一陣讓他心肺撕裂的劇痛,這劇痛使他跌落在了**。

這個動靜驚醒了正在熟睡的小兵。

伍星雲猛的醒了過來,胡亂的擦了擦自己的口水,然後看向夜碎空。

當看到夜碎空的眼睛睜開,正看向自己的時候,伍星雲呼的出了口氣,噗的一聲趴到了**,繼續睡。

伍星雲實在是太疲倦了,當他給夜碎空取出子彈的時候,是在十多個變異人的死亡威脅下進行的。

從婚禮,到射殺歐陽流,到新婚之夜的變故,以及到後來給夜碎空取出子彈,他都沒有休息過,精神高度集中。

變異人中的另外一個頭領畢進惡狠狠的威脅伍星雲,如果夜碎空死了,就把伍星雲拖出去淩遲一百遍。

給夜碎空取出子彈的時候,他的生命特征幾乎還是無法感受到,伍星雲已經盡力,他現在身在虎穴,隻能夠盡人事,聽天命。

在他支持不住,睡過去半個小時候,夜碎空就醒了過來。

兩人都不知道時間,都以為已經過了很長時間。

夜碎空見伍星雲又有睡過去的征兆,便拿手扯了扯他。

伍星雲一下子醒了過來。

夜碎空過了一會兒,才說:“是你救了我?你怎麽做到的?”

伍星雲沒有否認,但說話也很客觀:“我不能夠告訴你我怎麽做到的,這是機密……但我不是為了救你,隻是救我自己,救我的隊友。還有聯邦,它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被人偷襲隻會慘敗。我隻是……”

伍星雲在解釋,夜碎空就靠在床頭,靜靜的看著麵前的這個人。

過了一會兒,夜碎空忽然說:“我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我不會因為你,就放棄仇恨的!”

伍星雲開始覺得,當初應該選擇同歸於盡的結局。

夜碎空的聲音還帶著一絲虛弱,但卻並不拖泥帶水,他看著伍星雲的雙眼:“或許有一天,你會後悔曾經救過我。不,我會肯定,你一定會後悔你昨天做出的決定。”

伍星雲不說話,他早就知道會是這樣。該死的為什麽沒有上級指示他這個普通的士兵行動!

夜碎空看著伍星雲懊惱的神色,心中的陰鬱一下子就沒有了,他輕聲笑了起來:“不過,為了報答你救過我,我……答應你,十年之內,我不會同主動同聯邦開戰!”

伍星雲一愣,隨即他的腦袋馬上抬了起來,一雙眼睛晶亮晶亮:“真的?”

夜碎空撇了撇嘴:“議和書上寫的是一百年,不過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根本沒想過議和的事情。但是……”說道這裏,夜碎空停了一會兒,他的目光留在了伍星雲的臉上,眼眸中浮現出了一絲迷離的神色。

伍星雲知道這是自己又被當替身影子了,但他心中並不是太介意這種事情,他更關心真正的和議。

夜碎空緩緩的說:“本來和平的時間可以更長,但是我知道,你半點都不想當我的男妻,你心中……喜歡的是別人。”

伍星雲的臉上微紅,但幸好他皮膚黑,並不是怎麽顯,他很自然的就想到了文諾,然後又看了一眼夜碎空,他發現麵前的這個夜魔軍首領,觀察事物很細致入微。

夜碎空的目光落向別處:“十年後,如果你還想回去,我就解除這段婚姻,送你回去。不過……那個時候,也就是我準備好再戰的時候了。”

伍星雲沒有答話,他就知道議和書不靠譜,但是,現在夜碎空所說的話,會不會靠譜呢?

天才知道!!

夜碎空靠在床頭,過了一會兒他說:“給我倒杯水來。”

伍星雲愣了半晌,沒發現夜碎空在跟自己說話。

夜碎空也沒再重複第二遍,他試圖掙紮著從**坐起來,但每動一下,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撕裂他的內髒一般,痛苦異常。

伍星雲也沒上前去扶他,依舊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夜碎空的聲音有些嘶啞:“伍星雲,我希望,你在當我男妻的這段時間,最好做的盡職一點。你明白嗎?”

伍星雲“哦”了一聲,還是沒太大的反映。

夜碎空喘了口氣:“給我倒杯水,幫我找件衣服,然後……我帶你去見我的家人。”

伍星雲一愣:“你的家人,不是都死了嗎?”

夜碎空微微閉了眼,臉色有些發青,過了片刻,他緩緩睜開眼,一字一句的說:“昨天我沒想過能夠活到今天。但是既然現在我還活著,你還是我的男妻,那就該,跟我一起,在新婚第一天早上,去拜見公婆。這是你的任務,士兵。”

伍星雲點了點頭,他按照夜碎空所說的,去給夜碎空倒了杯水,然後給他找了件幹淨衣服,又扶他下樓。

下樓的時候,夜碎空把自己的手從伍星雲的胳膊中抽了出來,他將整個胳膊都搭在伍星雲的身上,這樣看起來,就不像是他在被人攙扶,而像是他在摟著別人一樣。

樓下等待著一群變異人,還有更多的變異人站在小樓外。

柳蒙和畢進等人都在一樓,他們從來不被允許進入二樓,除了伍星雲,誰也不敢上去。

現在夜碎空摟著自己的男妻下來了,所有人都迎了上去。

夜碎空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我已經沒事了,都滾開,我……一切事情,等我度完蜜月再說。”

那些變異人麵麵相覷,片刻之後,躬身答了一聲是,然後離開。

柳蒙是最後一個走的,他走的時候回頭看了夜碎空一眼,隨即就看到了被夜碎空半摟在懷裏的伍星雲。他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什麽都沒說,就此離開了。

夜碎空便摟著伍星雲朝外走去,外麵的變異人並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看到兩人出來就起哄,有的還笑著叫喊:“首領,新婚之夜有沒有腿軟啊,這麽長時間才出門!”

夜碎空微微笑了笑,好像炫耀戰利品一般,緊了緊懷中的伍星雲:“這以後就是你們的嫂子,過來叫人!”

伍星雲的連立刻就黑了,但是他本來就黑,根本看不出任何分別。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後,夜碎空才指著院外道路上停的一輛車,問:“這種老式的車會開嗎?”

伍星雲搖頭,但馬上又點頭:“看人開過,應該挺簡單的。”

夜碎空鬆開伍星雲,踉踉蹌蹌的走到了車後座,幾乎是摔進去一般,橫倒在後座上。

伍星雲把後車門關好,坐上駕駛位,發動汽車。

嘭!

汽車撞到了一株樹上。

倒車,再次啟動,汽車在道路上畫s。

畫了幾個s之後,汽車開始漸漸走直線了,夜碎空在後座閉目養身,聲音帶著一絲疲倦:“你低頭看導航,上麵有終點,朝著終點開就對了。”

伍星雲哦了一聲,不再說話,終點在這個城市的邊緣地方。夜碎空說去見他的親人,但不知道為什麽會跑那裏。

伍星雲心中默默的想著自己的事情,過了一會兒他從後視鏡中看夜碎空。看見這個男人臉色還很蒼白,但輪廓分明,墨色的眼睛正半閉半睜。

夜碎空在後麵問:“你有什麽話要說?”

伍星雲琢磨了一會兒,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疑問:“十年之約……洞房還要嗎?”

“嗬……”夜碎空發出一聲輕笑,“你不願意的話,我……不會勉強。我……不會隨便和什麽人上床的……”

伍星雲大大的鬆了口氣,算是吃了定心丸,他的臉上不由的露出了一個笑容,在這一刻,他覺得這些天以來,現在最放鬆。

汽車很快就抵達了目的地,是一棟老式的居民樓,這種居民樓哪怕是在這種建築風格的城市中,也很少見。

伍星雲從車中出來,打量著四周。

四周有著一些小鋪子,但都沒有人,前方有著一條長長的過道,過道兩邊是兩米多高的水泥牆,牆角還有著青苔。

夜碎空這個時候也從車中出來,他站在這個過道前,停了一會兒後,拍了拍伍星雲的肩膀:“跟我一起上去,給老人家磕頭。”

伍星雲的禮節中,沒有磕頭的禮節,但是他在嫁人之前,已經知道這是夜魔軍的習俗,他們是地球上原始的人類,保留了原始人類的大部分習性。包括結婚鬧洞房,拜天地父母,給長輩磕頭,以及新娘子回門等種種禮節。

伍星雲對於夜碎空這句話並沒有太過抗拒,他跟在夜碎空身後,緩緩的走過了甬道,然後來到一座七層的居民樓前停下。

夜碎空在這個時候,忽然伸手,拉住了伍星雲的手。

伍星雲掙了一下,很容易就掙開了。

夜碎空皺眉:“拜見父母,要拉著手去。”

伍星雲說:“我……我不習慣被人拉著手,像小孩子。”

夜碎空也就沒有勉強,他走在前頭,伍星雲走在他身後,兩人一起爬樓。

夜碎空在三樓一間房門前停下,他摸出荷包中的鑰匙,插入鎖孔。

伍星雲注意到這層樓另外兩家的大門鎖孔都生鏽了,但是夜碎空進入的這一間,卻很容易的就能夠打開。

看來夜碎空經常來這裏。

大門被打開,夜碎空走了進去,也順帶把伍星雲拉了進去。

這裏是一個普通的三居室,客廳擺著一套沙發,茶幾,和電視機,臥室的門有得開著,有的關著。

裝飾很老套,老套到伍星雲在教科書上也沒見到過。

夜碎空在沙發上坐下,雙手交叉隨意放在膝蓋上,他見伍星雲東張西望,便也沒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這個對這一切都好奇的小兵。

伍星雲看見這個三居室設備齊全,有著廚房,衛生間,還有陽台。

三間臥室一間開著,另外兩間關著門。

開門的那一間看起來像是書房,裏麵有書架,書桌,書桌上有著一個老式電腦,還有一張小床。

對這裏的一切,伍星雲都覺得很好奇,他甚至在腦海中浮現出一家人在這裏生活的場景。

母親在廚房做飯,兒子在自己房間複習功課,父親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或許偶爾會幫忙做下家務。

但現在房中沒有別人,伍星雲收回自己好奇的目光,問:“不是說來見你父母麽?他們人呢?”

夜碎空的聲音平靜:“他們都死了。這裏是我以前住的地方,經曆過末世,我什麽都沒有了。朋友,親人,愛人……”

夜碎空起身,推開一扇門,門內空****的,牆上掛著一些老式相框,相框中鑲嵌著照片,照片的痕跡已經模糊,但伍星雲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相框是被密封閉合的,用聯邦最新的防腐技術做成的。

相框中有著三個人,一對中年夫婦,和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孩子,背景是一座雪山。

三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微笑,那對中年夫婦和夜碎空長得有點像,而那個十七八歲的大孩子,伍星雲一眼就認出來那就是夜碎空本人。

夜碎空站在門口,靠著門框,聲音淡淡的:“這是我爸媽,那年我高考結束,考上了全國排名第二的大學,全家人都很高興。我爸媽為了獎勵我考的好,帶我去西藏過暑假。但……他們再也沒能夠回來。這是我和他們的最後一張照片。”

夜碎空的聲音聽不出感情,伍星雲回頭看夜碎空,發現這個神情冷漠的男人,眼圈在發紅。

伍星雲朝著照片上的夜碎空看去,那個孩子臉上滿是陽光和憧憬,有些稚氣的麵龐上,都是幸福和快樂。

與現在的夜碎空那冷漠且完美的麵容,有著很大的不同。

他一直以為,末世開始的時候,夜碎空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二十七八歲。但是他沒想到,那年,夜碎空也隻是個孩子,一個帶著天真和對未來無限憧憬的孩子。

夜碎空走到伍星雲身邊,輕輕的拉住他的手,站在照片麵前,聲音依舊波瀾不驚:“爸,媽。這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們,我……昨天結婚了,因為沒想到會活過來,也就沒跟你們說。現在我把人帶來給你們看一下,雖然……雖然不是你們希望的那樣,是個漂亮的女孩兒,但……我覺得他還不錯,也不想再找別人了。以後,我就跟他一起生活了,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記起了,我也不會再來了。”

說完這句話後,夜碎空緩緩的跪下,他拉了一下在旁邊發呆的伍星雲,伍星雲心中有些別扭,但還是尊重對方的習俗,也跟著跪下。

夜碎空朝著照片上的父母磕了三個頭,然後站了起來。

伍星雲也跟著夜碎空磕頭,他沒有說話,隻是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深切地感到世事無常。

又有誰能夠想到,當年的陽光大男孩,會成為後來那個冷酷嗜殺,死後都算計的魔尊呢。

夜碎空就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伍星雲,等到伍星雲起身後,他轉身而出:“走吧,我們回去吧。這地方,以後不會再來了。”

伍星雲卻有些好奇的看著另外一間關上門的房子,三居室中,那間敞開的是書房,想來是夜碎空的住處。

另外一間現在也打開了,掛著夜碎空父母的照片。

那麽剩下的一間關上門的房屋,是什麽呢?

伍星雲在那扇房門麵前不肯走,夜碎空回頭,聲音淡漠:“裏麵都是他……你不會願意看見的,我以後……也不會再來了,沒必要看。”

伍星雲的心中卻升起了無限的好奇,他知道夜碎空口中所說的那個“他”,就是夜碎空那個已死的愛人,和自己長得很像,甚至身上氣味都一樣的愛人。

到底那個人,是什麽樣子?

伍星雲站在門口,用著詢問的眼神看夜碎空。

夜碎空在原地呆了片刻,然後輕輕點頭。

伍星雲推開房門。

房門沒有鎖,裏麵被打掃的異常整潔幹淨。

牆壁上都是照片,一張普通的書桌,一架高低床,上下兩張床都鋪了床墊,淡灰色的被子被疊得整齊,一個皮質的腰帶被放在疊成豆腐塊的被子上。

伍星雲緩緩的走進這個房間,在這一刻,他通過窗外的陽光,看到了滿牆壁的照片。

那些照片有大有小,上麵的人身穿著橄欖色的軍裝,皮膚黝黑,相貌普通,但笑起來異常燦爛,露出潔白的能夠閃瞎人眼的牙齒。

門口處還有著一個穿衣鏡,伍星雲在鏡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和這些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樣。

伍星雲仿佛看到上百個自己,在朝著自己微笑一般,他的心中有著一絲詭異的感覺,然後,他坐在書桌前,順手拉開抽屜。

抽屜中,有著一支黑色的鋼筆,一疊紙,黑色的鋼筆壓在那疊白紙上。

伍星雲心中感到一陣詭異,這個房間,雖然陳設略有不同,可是,所有的擺放都和自己平時住的地方習慣一樣。

甚至,在書桌的左手第二個抽屜中會有紙和筆,筆會壓在紙上,都一樣。

伍星雲緩緩的起身,撫摸著這個簡陋的書桌,他回頭,看見夜碎空就站在門口,看著這些照片的眼神溫柔似水。

伍星雲說:“這裏……就是你以前的愛人,住的地方?”

夜碎空點了點頭,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不是……這裏是我按照我自己以前的住處重建的。這個房子……這個房子我我按照他以前的習慣做的。”

伍星雲哦了一聲,覺得大概是巧合,可能長相一樣的人,習慣也會一樣吧。

他有些不由自主的朝著上鋪的枕頭下摸去。

這也是他當兵多年的習慣。

當初,文諾還是連長的時候,睡他下鋪,半夜的時候伍星雲老是會被文諾的鼾聲吵醒,影響休息,後來他就想了個辦法,把自己的枕頭下塞了個鬧鍾,聽著指針的聲音入睡,就再也不會被打擾了。

如果一些習慣都是巧合,那麽在枕頭下塞鬧鍾,肯定是不會有的吧?

伍星雲心中這樣想著,他也伸手朝著上鋪的被褥枕頭下摸去。

但他的手尚未摸到枕頭,就被夜碎空抓住了。

夜碎空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不悅和惱怒,帶有著威脅:“伍星雲,不要亂動這裏的東西!”

伍星雲隻有把手伸了回來,他說:“我不是亂動,我隻是……”

夜碎空逼近一步,他的眼圈中有著壓抑的憤怒:“我不允許任何人,碰他的東西!我對你已經夠容忍了,但他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人,比我所有的親人,父母,朋友,都要重要,你最好,搞清楚這一點!”

伍星雲“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夜碎空將伍星雲甩出房間,嘭的一聲,用力的將房間的門關上。

兩人一個被關在房內,一個被關在房外。

伍星雲在那扇門關閉的一瞬間,微微抬頭,忽然就看見了牆上的相片。

相片中的小兵,和自己長得一樣,在咧著嘴朝自己笑,牙齒閃亮的讓人不能直視。

伍星雲在客廳中靜靜的等待著,他聽得見房中的夜碎空痛苦的嗚咽聲,那種好像野獸受傷之後的悲鳴和嘶號。

他知道,夜碎空在那間屋子裏痛哭,在為了失去的愛人,痛不欲生。

伍星雲安靜的在外麵等著,他有些後悔自己推開了這扇門,打開了很多夜碎空已經忘記的東西。

才結婚第一天,自己的丈夫就在深切的懷念舊情人,自己這個和親的小兵,工作似乎做的很失敗啊!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夕陽將房屋中的一切都拉出了常常的影子。

緊閉的臥室門被突兀地打開,夜碎空麵色平靜的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他的神色淡漠,走到伍星雲麵前,看定了麵前的人:“以後不會再來了,回去吧!”

伍星雲沒有多問,他看的出來,夜碎空現在的心情非常不好,他更擔心夜碎空萬一因為懷念老情人而傷心過度,就此一命嗚呼了。因為那樣的話,雙方議和便會就此告吹,利馬開戰。於是,伍星雲很明智的沒有說任何話,也沒有問任何問題。

在兩人走下樓後,夜碎空的手微微抬起,一個打火機出現在他的手中。

夜碎空啪的一聲,將打火機打燃,然後丟入了小樓周圍的枯葉中。

枯葉馬上就燃燒了起來,蔓延到周圍,這棟樓房不久後就葬入火海。

過往的一切,都已經全部消散了,一把火燒盡了夜碎空的最後記憶。

伍星雲開車,在後視鏡中,他看到剛剛所在的樓房燃起的大火,想到了那個房間中存放的一切。

照片,書桌,紙張,鋼筆,整齊的被褥,穿衣鏡,以及他尚未查證的,不知道是否存在的鬧鍾。

伍星雲問:“為什麽都燒了,多可惜。”

夜碎空的聲音變得有些懶洋洋:“昨天在臨死前,我想了很多,最後的時刻,我甚至覺得解脫了。但是後來我發現我還活著,覺得人不能夠老活在回憶裏。我想忘記過去,重新開始。”

伍星雲沒有再說話,但是他知道夜碎空這句“忘記過去”是做不到的。

因為每個人的現在,都是由過去組成的,沒有什麽人能夠真的忘了過去,因為那意味著,他不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