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晉淵改邪歸正了?◎

雖然目前物資充足,但三人都決定未雨綢繆,每天隻吃一點點,保證基本的生理機能就行。畢竟,誰也不知道下一次物資配送是什麽時候,現在街道和居委會基本都癱瘓了,打電話過去也沒人接。

誰知,一個星期後,那名配送員再次上門,給他們送來了第二批物資。

這個星期,餘殊已經通過小區業主群了解到,隻有他們這棟樓是有物資配送的,其它樓都沒有。她跟夜花千樹和秦語商量後,從陽台上給隔壁樓已經斷糧的老人扔了一些米麵和蘿卜。困難時刻,希望大家能一起熬過去。

第二批物資送來的時候,餘殊沒忍住問了句:“為什麽別的樓沒有配送啊?”

配送員的聲音依然是啞的,含含糊糊道:“還在調配中。”

餘殊歎了口氣:“辛苦你們了,一定要注意安全。”

配送員似乎怔了一下,跟著才點頭:“嗯。我先走了。”

餘殊照例準備等他離開再出去搬物資,誰知對方剛轉身,樓梯口突然衝出來幾個人,一些將他圍住,一些卻去搶他剛放下的物資。

餘殊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那配送員奮力突圍,衝過來阻攔那些搶東西的人,她才倏然回過神來,趕緊叫道:“夜老師,小語!”

兩人聽她聲音驚慌,立刻跑過來,往門外一看,都驚呆了。隻見配送員以一敵多,正在保護配送給他們的物資,看樣子他身手很不錯,但樓梯間太狹窄了,施展不開,對麵人又多,他很快就受了傷。

夜花千樹最先反應過來,他本來正在拖地,此時操起手裏的拖把就衝了出去,揮舞著將那些人暫時逼退,沒管物資,而是衝配送員喊道:“先進屋!”

兩人互相護著對方,且戰且退,終於進了屋子。餘殊和秦語立刻合力先將外麵的鐵門鎖上。那些人的目的隻是搶物資,倒是沒有繼續糾纏配送員。兩個姑娘剛鬆了口氣,突然異變陡發,隻見一個蹲著搶米的男人臉上忽然掛起了詭異的笑容,跟著便站起身,掄起拳頭朝旁邊的人打去。

旁邊那個是他的家人,驟然遇襲,驚道:“哥,你幹嘛打我?”

男人嘴裏嗬嗬兩聲,不但打他,連周圍的人也一起打。

誰也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一時之間都被打懵了。最後是屋裏的配送員喊道:“這人感染了CR病毒,大家快跑!”

眾人這才如夢方醒,倏地四散奔逃,有人往樓上跑,有人往樓下跑,有人走電梯,有人走樓梯,走的時候還不忘把門口那些物資搶走。而那感染者則就近抓著自己的弟弟捶。

餘殊和秦語都嚇得臉色發白,夜花千樹和配送員一人一個,將兩人拽了回來,把門緊緊鎖上。

夜花千樹掏出手機,打了110,過了好久才有人接,他說明了情況,民警表示會盡快過來抓人。電話剛掛斷,秦語忽然尖叫起來:“小哥哥,你的手流血了!”

夜花千樹和餘殊同時往配送員望去,隻見他手背正在流血,應該是剛才那些人搶物資的時候傷到了他。秦語膽戰心驚:“不會是那個感染者的血吧?”

CR病毒會通過傷口傳播,如果真是那個感染者的血,那麽配送員就危險了。

配送員抬起手,將帽簷壓低了一些,啞聲道:“不是他的血,沒事。”

秦語還想說什麽,卻見旁邊的餘殊衝到了配送員麵前——盡管隻有兩三步遠,但她真的是衝過去的,並猛地摘下他的帽子,顫聲叫道:“晉淵?”

“啊?”秦語驚訝地望過去,見那配送員果然是喬晉淵,她呆頭呆腦地問,“怎麽是你?”

餘殊抓起喬晉淵的手,隻見上麵有好幾道傷口,全都在流血,應該是女人的指甲刮的。除了傷口,還有不少已經呈暗紅色的血跡,看著像是別人的血。

她心慌意亂了片刻,丟下他的手,說:“我這裏有阻斷藥物,你上次給我的,我去拿!”

喬晉淵反手拽住她:“病毒已經變異到第三代,那些阻斷藥物沒用了。別擔心,我自己帶了藥。”

他從褲兜裏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裏麵裝著一根迷你針管和一管藥劑。餘殊看了下,無論針管和藥劑都跟他先前給她的那些一模一樣,看不出任何區別,她不放心地問:“這個真是新的?”

喬晉淵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嗯,剛研製出來的第三代阻斷藥物,還沒有投入生產。”

他說著就準備給自己注射,餘殊抓住他:“經過臨床測試了嗎?會不會有危險?”

喬晉淵用沒受傷的那隻手安撫地拍了拍她:“放心,我是專業人士,比你更知道亂用藥物會有多大的危險,我不會拿自己開玩笑的。”

餘殊見他眼神鎮定,這才放鬆下來:“那你快打。”

她親眼看著喬晉淵將一整管藥水打進身體,這才去找紗布,準備給他包紮傷口。喬晉淵拒絕了:“放著我自己來,你不要碰到我手上的血。”

餘殊還想說什麽,夜花千樹拽了她一下:“聽喬先生的。”

餘殊抿唇站在原地。

秦語喃喃道:“怪不得別的樓都沒有配送物資,就我們這棟樓有,原來是你冒險給我們送來的。”

誌願者被襲擊後,這個小區就再也沒人管了,如果不是喬晉淵,他們根本撐不到現在。以前她一直覺得喬晉淵是個混蛋,永遠沉迷工作,對老婆不聞不問。可是如今,他比他們都更知道形勢有多嚴峻,卻冒著生命危險一次又一次給他們送物資,而且還喬裝打扮,想必是不想讓餘殊認出來,怕增加她的心理負擔。

這人改邪歸正了嗎?

喬晉淵將傷口包紮好,抬頭望著餘殊:“抱歉,沒能保住那些物資,我會盡快再送來,你們先堅持一下。”

餘殊立刻拒絕:“晉淵,政府應該會協調的,你別再做這麽危險的事了。”

喬晉淵道:“沒事,今天是我大意了,下次我會更小心一點。”

餘殊見他不聽自己的,急道:“晉淵!”

喬晉淵看著她滿臉惶急之色,一股說不出的情緒從心底深處湧泉似的往上冒。他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被她擔心的感覺了,原來是這麽幸福的一件事。

他微微彎腰,跟她視線平齊:“放心,我又不是傻子,會保護好自己的。”一邊說,一邊越過她望向後麵的夜花千樹,兩個男人隱秘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喬晉淵道:“我要走了。”

夜花千樹接口:“好,你自己小心。”

喬晉淵點點頭。

他還有很多事要做,餘殊雖然擔心,也不好留他。況且家裏連吃的都沒有了,留下他一起挨餓嗎?隻好目送他離開。喬晉淵走到門口,又回頭看著她笑了一下:“小師妹,再見。”

餘殊總覺得這個笑容有點不祥,下意識喊道:“晉淵——”

喬晉淵卻拉開門,頭也不回地去了。

餘殊跑到陽台,過了片刻,喬晉淵的車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中。透過車窗,依稀可以看到他的側影,比以前瘦一些,但身姿依舊板正,想來阻斷藥物應該是有效的。他碩士畢業就開始白手起家創業,十年商場沉浮、運籌帷幄,想必一定能想到妥善的法子……吧?

她一眼不眨地盯著,直到他的車出了小區,再也看不到了,也沒有收回視線。

喬晉淵將車開上大馬路,使勁擦了擦眼睛。他不近視,可是此時視線卻是模糊的,眩暈感一陣陣襲來,他握方向盤的手不由得用力,指節幾乎泛白。這裏離東庭製藥有接近一個小時的車程,他根本沒辦法安全開回去。在失去意識前,他撥通了程威的電話。

兩個小時後,他被抬進了東庭製藥的無菌醫療室。

程威隔著玻璃望著自家老板蒼白的俊臉,跺了跺腳:“早就跟你說過第三代阻斷藥物還沒經過人體實驗,不能隨便亂用,就是不聽,這下好了吧。老板啊老板,你什麽時候才能懂事一點,讓你的助理少為你操一點心啊。”

醫療室裏的喬晉淵仿佛聽到了他的心聲,倏然睜開了眼睛,同時奮力對著他招了招手。

這裏的玻璃是單麵的,外麵能看到裏麵,裏麵卻看不到外麵,是為了方便醫生觀察病人的情況設置的。照理喬晉淵是不可能看到他的,可他招手的角度又明明正對著他。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跑了過去,但無菌醫療室不讓人隨便進,他又沒穿隔離服,隻能在門口張望。

很快,一位醫生便走了出來,低聲對他道:“喬董說,如果你能想辦法給餘小姐送吃的,年終獎給你加三倍。”

程威:“……”

這什麽無良老板!現在外麵這麽危險,物資又短缺,誰會冒著生命危險去做這種事啊?你真的以為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嗎?

兩個小時後,他載著一車物資往餘殊住的小區開去。一邊賭氣地想:“好吧,還真特麽有!”

作者有話說:

昨天下班太晚,淩晨家人又生病,連續二十多個小時沒怎麽休息,整個人都困模糊了,碼字也不太清醒,如果有什麽bug,麻煩小天使們指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