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憨憨追妻記(九)我醋我自己◎

喬晉淵醒來的時候,窗外朦朧的天光透過淺色薄紗窗簾照射進來,窗簾上星星點點的花朵透著光,煞是好看。

他把目光從窗戶收回,下意識伸手往身邊摸去,同時問道:“餘殊,幾點了?”

身旁沒人,床單是冷的,而他也驀然回過神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

他是神經病嗎?大清早的就幻想跟餘殊同床共枕?

簡直是褻瀆佳人。

他自我反省了一會兒,這才開始回想昨晚的事。大部分記憶都模糊了,隻記得自己喝多了,上了餘殊的車。那自己現在是在哪裏?他又看了眼窗簾,窗簾已經有些舊了,花色卻隱約眼熟,這也是他剛醒的時候,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一個陌生地方的原因。

他下了床,準備出去看看,目光掃過床頭櫃的一個相框。上麵是一張全家福,父母和小女兒,那女孩兒隻有十一二歲,但已經是個美人胚子,那是小時候的餘殊,那麽這裏應該是餘殊的家。

他苦笑了一下。醫生說他的神經係統受過嚴重損傷,所以失去了一部分記憶,也會錯把一些沒有發生過的事情當作自己的記憶,他應該是對餘殊幻想太多,所以才會有錯誤的反應。

惆悵地在門邊站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把門打開了。外麵是客廳,此時有客人,餘殊正在跟客人說著話。這房子不大,所以他們說話的聲音能聽清楚。

一個男人一直在跟餘殊道歉,說由於他們的工作疏忽,給餘小姐造成了這麽大的傷害,會給予一定的賠償,並且日後一定會加強安保,保證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雲雲。

喬晉淵凝眉深思,安保?

他腦子裏驀然出現一幅畫麵。那時他在餘殊的車上睜開眼睛,發現駕駛座沒人,條件反射有點慌,便下車去找。結果發現餘殊被人欺負,他心頭火起,想也沒想就拿起車載滅火器去砸人。

然後,然後他就想不起來了。

一些零碎的畫麵在腦海裏不斷閃爍,但是太快了,根本捕捉不到。越想越是頭疼,他捧著腦袋靠在了門框上,試圖緩解那眩暈的感覺。

那邊餘殊送客出門,回頭的時候看到他,頓了下,跟著笑起來,跟他說了句什麽。

但是他聽不清,腦子裏嗡嗡嗡的,就像有很多蜜蜂同時在撲騰,吵得他快要裂開。

餘殊很快發覺了他的不對勁,跑過來扶住他。

溫軟的小手搭住了他**的胳膊,掌心的溫度緩緩傳遍全身,那陣疼痛還未完全散去,但一下子緩解了許多。

他扶著頭望向餘殊,這姑娘是他的藥麽?

隨即暗罵自己,瘋了吧?三十多歲的人了,怎麽還整天胡思亂想!

“你沒事吧?”餘殊焦急地問道。

而他直到這時才終於聽清了她的聲音,深吸一口氣,掩飾說:“沒事,可能是昨晚喝多了,還沒緩過來。”他暫時還不想把自己失憶的事告訴餘殊。

餘殊扶他坐到沙發上,給他倒了杯溫水。

喬晉淵慢慢地把水喝掉,人也冷靜了下來,問道:“這裏是你家嗎?剛才那些是什麽人?”

餘殊從他手中把杯子拿了過去,又倒了一杯,加了點蜂蜜,這才端過來給他:“是我家,剛才那些是物業的人。昨晚發生的事,你還記得嗎?”

喬晉淵看著她紅唇翕動,心裏驀然冒出一股奇怪的感覺,就像自己曾嚐過那溫軟一般。這個念頭一起,那些在腦子裏飛速閃爍的畫麵開始慢了下來,最後停住。靜止的畫麵中,兩人唇貼著唇。

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將目光從她的唇上移到她的雙眼,竟在她眼中看到了幾絲慌亂。

難道竟然是真的?昨晚他們接吻了?

隱秘的歡喜迅速升起,他張嘴:“我——”

餘殊立馬打斷他:“昨晚你的朋友們都走了,我沒辦法,隻好帶你回家。在小區停車場遇到一個保安,想要搶劫,我打不過。你為了保護我,用車載滅火器把人打得半死,後來我們報了警,又打了120。剛才物業經理上門道歉,說那保安是外麵的歹徒冒充的,以後一定會加強小區安保。”

喬晉淵的幻想被強行打斷,那口氣堵在心裏,不上不下,難受得很。他怕餘殊看出來,努力把那古怪的念頭壓了下去,可終究還是有點不甘心,試探著問道:“昨晚我醉得很厲害吧?有沒有做什麽不該做的事?”

餘殊搖頭:“沒有,你酒品還算好,不吵不鬧不發酒瘋,就是毆打歹徒的時候有點凶。”

喬晉淵失望極了。

他低下頭,思索著轉移個話題,忽然見到腳上的男士拖鞋,隨即又意識到自己身上穿的是男士睡衣——兩樣東西都挺合身的,問道:“這是?”

餘殊若無其事道:“我前夫的。”

喬晉淵心裏蹭地冒出一團妒火,離婚了怎麽還留著對方的東西?還想跟渣男複合還是咋滴?好在及時冷靜下來,人家遇人不淑已經很慘了,怎麽能在人家傷口上撒鹽呢?

他笨拙地安慰:“以後還會遇到更好的男人。”

餘殊眼裏帶著探究的意味:“喬旭跟你說過什麽嗎?”

幾個大男人在背後說人家姑娘的閑話,雖然隻是寥寥幾句,但喬晉淵還是很羞愧,又不想騙餘殊,於是含糊道:“也沒說什麽,就提了一句你前夫比較渣。”

餘殊看著眼前的前夫,哭笑不得:“我們離婚一年多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喬晉淵才不信,不在意還留著人家的衣服鞋子?

他忽然有點衝動,問了句:“他是什麽樣的人?”問完又覺得這樣可能會冒犯到對方,正想道歉,忽然聽到餘殊低笑一聲,他疑惑地抬頭望去。

餘殊給他倒了水之後,就一直站在茶幾旁邊跟他說話,此時神色看上去一點都沒惱,反而有點戲謔。

良久,餘殊打量著他,照著他的樣子講給他聽:“身高187cm,體重大概75kg吧,長得很帥,但是性格比較冷。是個工作狂,一年總有三百六十多天在工作。”

喬晉淵聽她把前夫的信息說得這麽詳細,可見一直沒都能忘情,他的心就像泡在了裝酸菜的老壇裏,酸得都要擠出水來了。一時也顧不得風度了,說道:“工作狂可不能嫁,男人還是得顧家才行。”

餘殊哼笑一聲:“嗯,所以我們離婚了。”

她的目光從喬晉淵身上,挪到旁邊的牆上。喬晉淵順著她的目光一看,發現她看的是掛鍾,此時已經早上八點了。他驀然想到今天是周一,緊張地問:“你要去上班了嗎?”

餘殊點頭:“你呢?”

明明是正常的問話,喬晉淵卻覺像是要趕自己走,頹喪地答道:“我應該也要去一趟公司吧。”

餘殊朝陽台走:“你的衣服我昨晚洗了,應該幹了,你可以換上。”

她去收了衣服,抱著走到他麵前,又解釋了一句:“你放心,昨晚是物業經理幫你換的衣服,我沒碰過你。”

喬晉淵更喪了。

他多想讓她碰啊,最好是盡情地碰,深入地碰!

他把衣服接過來,走回臥室換上,想起那睡衣是餘殊前夫的,把睡衣掛到衣架上,拳打腳踢了一番,甚至還想吐上兩口口水,不過想到這衣服還得餘殊來洗,舍不得她碰口水,算了。

等他換完衣服出來,餘殊已經準備出門了,她九點上班,出去吃個早餐正好。

“你早餐怎麽解決?”她問喬晉淵。

喬晉淵被情敵氣得沒心情吃飯,又不好直說,隻道:“助理會給我準備的。”

“那走吧。”餘殊拉開門。

兩人一起下樓,餘殊對他說:“我去停車場開車,時間關係不能送你了,你自己打車吧,不好意思啊。”

喬晉淵心裏委屈得不行,麵上卻表現得很有風度:“沒事,是我打攪你了,改天請你吃飯。”

餘殊笑了笑:“我也欠你一頓飯呢。”

喬晉淵心髒驟然一緊,生怕她下一句就是“正好抵消,誰也不欠誰”,好在餘殊並沒有這樣說,揮揮手道:“那下次再約,拜拜。”

喬晉淵狠狠鬆了口氣:“拜拜。”

他走出小區,在馬路邊打了輛車,想了想,沒有回東庭,而是去了陸天青的公司。陸天青剛到辦公室不久,還沒開始工作。他也不客氣,徑自坐到沙發上,喪著個臉。

陸天青上下打量了一番,見他衣著整齊,戲謔道:“怎麽,昨晚沒吃到肉?”

喬晉淵哼唧了兩聲。

陸天青嘖道:“不是我說,你到底行不行啊?酒後亂性多簡單的事,你都搞不定,真是枉費我們的心思。”

喬晉淵那股委屈勁兒又上來了:“她家裏還留著前夫的衣服!”他腦海中浮現出餘殊說起前夫時的樣子,“她還清楚地記得前夫的身高、體重,還說前夫長得帥!”他氣不過,“都離婚一年多了,怎麽還對渣男念念不忘,氣人!”

陸天青剛喝了口咖啡,聞言全部噴了出來:“噗——”

作者有話說:

現在的喬晉淵:我要殺了那個煞筆前夫!

日後得知真相的喬晉淵:渣男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