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真傻

傅禮初咬著自己手指的關節處,眸子清冷的看向窗外,淡淡的開口道:“胖子東在五號別墅。”

他們在裏麵談了整整四個小時,黃毛綠豹一直在外麵等。

四個小時能發生什麽大家可想而知,胖子東便是那個喜歡用煙的那位。

阿川曾設計他偷/腥被他老婆抓,他若是碰到了阿川,那幾乎是必死無疑。

段秋寒再次看了一遍黃毛白天偷錄的視頻,忍不住的問道:“哥,這女的真有你的種了?”

唐斯年的眼神瞟過,段秋寒立刻垂下眸子。

自言自語道:“我給卿鸞打個電話,讓她現在也往那邊去。”

唐斯年麵無表情卻雙手有些顫抖的打開阿川留下的那部電話。

裏麵同樣有一段視頻,她坐在那裏對著鏡頭沉默了很久。

臉上一直笑著,眼淚卻止不住的往外飆。

她纖細的手指怎麽彈也彈不幹淨。

紅色的頭發映著白淨的臉,她自己還用手輕輕揉了揉。

“哈!自從染完頭發以後,我都沒怎麽照鏡子認真的看過。

原來這麽醜啊,好像一隻火雞。嗬嗬。

嗯…聽說唐先生有了寶寶,在此允許我最後私自的稱之為大哥,四妹在這裏先道一聲恭喜啦!”

她雙手抱拳,對著鏡頭極力的忍著眼淚。

她又沉默了幾秒,清咳了兩聲:“好啦!認識這麽久,從來沒有認認真真的介紹過自己,算是我遲到的個人簡介吧!

我叫阿川,是真的叫阿川。

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誰,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降臨在人間,這個名字是一個特別重要的婆婆取給我的,對我來說意義非凡。

我還有一個名字,是大哥在郵輪上取的,叫唐覓。

我之所以沒有拒絕,是因為我喜歡那個字,覓。

何處尋覓?

難尋覓。

夢裏尋覓?

此生不再尋覓。

我一個人從生到現在,身邊沒有一個親人,隻有三個肝膽相照的朋友。

那三個朋友你們也都見到啦!

餘修他是將我一次次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的人,他是我生命裏最特別的一個存在,似恩人他給了我第二次的生命,又好像就是沒有血緣的親人。

我不允許這個世界上有任何人傷害他,哪怕對方是我愛的人,同樣也不可以。

如果我的這種自私的舉動,傷害到了誰,我也願意用我的一切的力量去償還對你的傷害。

嗯,其實我每次說不想提及自己的過去,是因為我也沒有什麽過去好拿出來分享。

在過去的每一天裏,我都過著同樣的日子,如此反複。

我始終流連於各個地方,我覺得我帶著尋覓的使命而來,我要尋到我心裏向往的人或者物或者風景。

我來這個世界尋什麽,我自己也不知。

在你們第一次在海裏撈我上來時,大哥幫我蓋了一件衣服,我從沒有過那種激動的感覺,好像那一切都在曾經的某個瞬間發生過。

有一個男人,好像在我死去後,親手為我蓋上了白布。

所以,我偷偷的撒了慌,僅僅是為了想要留下來。

二哥是第一個為我遞出友誼之手的人,我這台手機還是二哥送給我的。

做他女伴那次,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穿那麽美麗的裙子。

你說你討厭女人啊血啊這些,其實我也有討厭的東西,但是我沒有你活的那麽自由自在,可以隨意的說出自己的不喜,所有人也忌憚你的感受。

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不討厭我,謝謝你這麽久以來對我的照顧。

還有就是暴躁的段先森啦!

第一次和卿鸞聊天的時候,她說你很疼四妹。

我當時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她說,大哥斯年,二哥禮初,三哥秋寒,四妹阿川。

我當時心裏仿佛真的多了三個家人一樣,我從未想過當什麽四當家,覺得隻是私下裏想與你們親近的小稱呼罷了。

我永遠記得我第一次求你,深夜裏出車禍的那次,你好像正在和一個女人在一起,你沒有重色輕友,急忙的連夜趕過來找我。

當時我在心裏默默發誓,以後段秋寒有事的時候,我也會不顧一切去救他,真的。

雖然你很暴躁啦!脾氣臭,嘴上不饒人!

但你對我很好,和對卿鸞沒有任何區別,阿川從未說過謝謝,三哥,謝謝。

嗯…可心說大哥今晚的局很重要。

我剛才偷偷查過了,嗬嗬,沒想到竟然還是個熟人。

我知道,唐斯年先生此時一定在冷笑,查過是誰還敢去?我一定是誠心這麽做,想讓你感到內疚。

哈哈哈,唐斯年,你說我他媽了不了解你?

你就總是愛把人想的那麽壞。

不過我也理解你,在你的位置上不可以有一點鬆懈,隨時都在危險的邊緣行走。

我之所以會去也願意去,是因為我想讓自己給自己做一個了斷,可以痛快的下一個決心。

曾經三番五次的要走,又三番五次的回來,我是到了該離開的時候,我留下來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我欠你的不欠你的,就在這一次,用最極端的方式還給你。

你不就是喜歡這樣嗎?

我去赴約,滿足你的心願。

如果有幸活了下來,我想我會去一個嶄新的城市,可能有花有草,有陽光有海灘,有溫暖的人有難忘的景色。

認識你們很開心,很美好,也教會了我許多許多。

好啦,我要走了,終於能不用裝成開心灑脫的樣子麵對自己,麵對大家。

在遠方祝福你們的小四。

拜拜嘍!”

紅發的少女眼睛紅腫,卻還是假笑著揮著手。

直到視頻走到了最後一秒,她的笑臉依舊定格在那個瞬間。

唐斯年順手打開她的通訊錄,依舊還是那三個人名存在在電話薄中,其餘的通話記錄全是未存的號碼。

段秋寒眸子裏一片猩紅,心裏堵著塊石頭上不去下不來。

在阿川和唐斯年之前決裂的那晚,大家在之後並不是集體站隊了唐斯年。

隻是覺得感情的事情,應該由他們兩個人自己去解決。

那時候沒有一個人可以護住她,哪怕幫她抵擋一點點的傷害。

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她一句沒提,離開時也隻是記得那些快樂的事。

看著是真的聰明,傻起來卻也真他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