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 質疑

這兩人相愛相殺這麽久了,誰也阻止不了他們互相往對方心口窩子上捅刀子的行為。

既然阻止不了,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段秋寒臨時決定晚上要去一個山莊吃飯,路途有些遠,所以需要在那邊過一夜,第二日再返回。

臨出門前阿川特意讓大家等她幾分鍾,她進休息室換了件衣服。

傅禮初原本想感激她的心細,自己討厭紅色,她便貼心的想要換下去。

可誰知,阿川出來的時候穿了一條白色裙裝,領子開的極大,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隱隱約約能看見些疤,但她絲毫沒有遮掩。

唐斯年的臉色,無疑十分難看。

不過他沒有說什麽,率先邁著步子便離開了。

段秋寒張羅著要去接卿鸞,傅禮初則說去接盧亦禾。

反正兩個人紛紛準備逃離壓抑的氛圍。

所以隻能決定分三輛車走,阿川無疑和唐斯年坐一輛。

她靠在座椅上閉眼小息,長長的睫毛垂落,臉上一片倦容。

他忍不住用手指的關節蹭了蹭她的臉,她即使在睡夢中感覺到有人碰觸自己,還會不自覺的抖一下,惹得他頓時有些心疼。

他將遮擋板升起,車內立刻變成了封閉的環境。

唐斯年伸手攬過她,讓她可以躺在自己的腿上,睡的舒服些。

路程有些遠,她睡了一會兒便醒了。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著唐斯年的喉結,下顎輪廓的線條是那般的好看,不由得出了神。

千算萬算,終究還是輸了。

不愛就是不愛,不是因為自己像誰與不像誰。

隻是因為他不夠愛你罷了。

唐斯年低頭看著她,沉聲問道:“醒了?”

她愣了一下,便準備起身,看著身上蓋著的西服,心裏暖了幾分。

唐斯年伸手將她按回原位,平淡的說道:“在躺會吧!還有很遠的路,空調開得有些涼。”

阿川便也沒在掙紮,躺在他的腿上靜靜的看著他。

“唐斯年,你怎麽長得這麽好看。”

她忍不住說道。

男人不由得諷刺的一笑。

“大哥不是叫的挺順口?這麽會兒就改口了?”

真是個記仇的男人。

不過,怎麽辦,自己也是個記仇的女人。

“唐斯年,你想嗎?”

他的眼垂落,看向女人勾著的嘴角,又再次抬起看向窗外。

“阿川,我知道你是聰明的女人。

聰明的女人不會抓著一件事情而永遠不放,更不會因為抓著一件事情而肆意橫行的想要以一頂百。

我可以補償你,但你別讓我倦了,懂了嗎?”

他說完,還不忘用掌尖拍了拍她的臉。

看啊。

他就是這樣高傲不羈。

誰也不能輕易挑戰他的權威。

連說狠話的時候都帶著一股子優雅。

即使他自己犯了再大的錯,心裏著實存有內疚,那他也不可能永遠的向你低頭。

他這不是已經在說:阿川,差不多得了,在來勁兒,彼此都不好過。

“我們還得多久能到?”她問。

唐斯年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大約一個多小時左右。”

阿川聽後猛地躥起身,纖長的手臂撫在他的肩膀處,利落的坐在他的麵前。

她含情的眼角帶笑,紅唇微張動人心魄道:“我覺得時間差不多夠用了,你覺得呢?”

唐斯年淡笑,絲毫沒有想要碰她的意思。

他拿起身邊的西服幫她在身前裹好。

不願意多看一眼她身上令人厭煩的白裙。

阿川失落的垂了下眼,淡淡的說道:“胖子東沒有碰到我。”

聽著是告知,但又像在解釋。

她不髒,自始至終都沒有過別人。

唐斯年點了點頭,“嗯,我知道。”

阿川疑惑的看向他,問道:“你知道?”

“我知道的不隻這些,所以。”

他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好似警告,便沒在說什麽。

阿川笑了笑,問道:“所以什麽呢?你查到了什麽?不如我們開誠布公的談一談,好不好?”

“地上的血是胖子東的,煙頭上的也是胖子東的,所以那日到底是他把你怎麽樣了?

還是你把他怎麽樣了?

以至於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阿川,你也開誠布公的告訴告訴我?嗯?”

唐斯年看著她的時候,目光裏的柔和早已不複存在。

阿川心裏一涼。

原來他對自己的溫柔包容內疚全部是在這兒跟她演戲呢?

嗬。

藏得好深。

碧水畔山莊。

段秋寒訂的這家酒店很有趣。

開車上去的話,入口位置是在半山腰。

可是酒店的另一麵,客房的陽台窗戶下麵便是海。

她抱著臂膀站在陽台邊,看著海對岸的夕陽已落。

忍不住的在想,如果站在那大片的紅暈下,會不會覺得暖一些。

至少不會像現在這般覺得刺骨的涼。

唐斯年與她在車上聊的那些話,不斷的在她腦海裏盤旋。

即使現場已經亂成了那般,即使自己當時已經生死未卜,他還是冷靜的找人做了血液比對。

她是應該誇他,遇事沉落冷靜,理智對待,警惕性高呢?

還是應該罵他,唐斯年,你可真他媽王八蛋。

真想把你的心挖出來好好看看,它是不是已經石化了?

它是需要泡在福爾馬林裏麵給養的嗎?

他從來沒有盲目衝動的時候,一直都是。

這性子,太陰了。

房門敲響。

阿川收回思緒,轉身走過去開門。

莊卿鸞見到她時二話沒說,上前便給了她一個擁抱。

“阿川。”

真好。

還是有人出自真心的惦記她。

她拉著莊卿鸞的手進屋,將門關好。

從冰箱裏拿出一瓶水扔給她。

莊卿鸞不悅的皺眉質問道:“你回來幾天了?怎麽連個電話也沒有?”

阿川笑了笑,解釋:“其實我根本就沒有走,當時傷的嚴重,加上我自己的心態出了些問題,一直躲在了一個出租房裏。”

“那你怎麽不聯係我?我可以去看你啊!你不若不讓我說你的位置我絕對不會說的。”

“我本是真的想離開。

想著,等自己身體好一點了就離開。”

莊卿鸞聽後垂了下眼,隨後問道:“阿川,那你為什麽還要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