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明安回了深圳,我的日子重歸平靜,上班,下班,回住處。如果說我的生活有了什麽不一樣,那就是我的手機每天都會接到不下十條來自呂明安的短信。相隔千裏,他用文字編織對我的關心。

他是一個極盡細致的男人,能細致到我早晨起床那杯水該喝多少毫升,多一毫升都過量了。他叮囑我接電話時必須等接通了過三秒才放到耳朵上聽,他說這樣保護耳朵。他甚至能建議我大姨媽來的時候該用哪個品牌的姨媽巾好一些。

這讓我覺得新奇而驚訝,他隻大我一歲。大多數他這個年齡的男人還沉浸對未來的迷茫之中,當然也有的男人沉迷於網絡遊戲的廝殺之中。他不但學有所成,在職場上遊刃有餘,還能抽出時間研究姨媽巾的問題。我不得不承認,高材生的世界是我看不懂的。

我很擔心一個問題,這樣細致的男人說不定有潔癖,我卻不是一個特別勤快的人。

呂明安回深圳將近半個月後,張其勳來找我了,隔了那麽長時間我沒再接到他的電話和短信,我以為他已經找到了新歡了。

張岱倒是給我發了幾次微信,問我最近和她爸發展得怎麽樣?什麽時候能成為她的小媽?

我啼笑皆非,打了個哈哈敷衍過去。

“青青,一起吃個晚飯吧。”他站在我專櫃前,一身休閑打扮,神情一如既往的溫和。

“我還有十五分鍾才下班。”我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

“沒關係,我在外麵等你。”他說著就轉身往商場外走去。

商場後的停車場,張其勳站在車旁張望著出口的方向,他身旁的車是之前他說送給我的那輛紅色小車。呂明安沒來F城之前,我確實想過有一天我能開上那輛車,但現實總是事與願違。

“這段時間,我公司出了點小問題,去了一趟上海才回來。”上了車,他並沒有急著啟動。

“現在沒事了吧?”我問。

“處理好了,你最近忙什麽?連條短信都沒見你發過來?”他靠著座椅看著我。

“我和呂明安正式開始交往了,就是我相過親的那個。”我低聲說。

“噢!”他應完這個字後偏過頭望著車窗外的天空。

我覺得有一點點歉疚,就因為他年齡大,離過婚,我就無情的pass了他選了呂明安。說起來,在對我好這件事情上,張其勳做得比呂明安自然許多。

“你會和他結婚嗎?”沉默了將近十分鍾後,張其勳問我。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我父母對他很滿意,他的父母對我也很滿意。”我答。

他轉回頭,隨後他啟動了車子。

二十分鍾後,車子停在了我的住處,我不太明白他什麽意思?明明說要請我吃飯的,聽到我和呂明安正式交往這個消息後,他連餐飯都不想浪費在我身上了?

“那我先回去了。”我伸手要打車門。

“青青。”他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我。

“怎麽了?”我詫異的抽出了手,不是送我回來了嗎?

“我們還是朋友嗎?”他問。

“當然了。”我笑笑,推開車門踏到了地上。走到拐彎處回頭時,他的車子已經消失在了路口。

到月底時,呂明安告訴我他辭了職,並且已經在F城租好了房子,這兩日便能回到F城與我長相廝守了。他的辦事效率令我目瞪口呆,在他告訴我這個消息前幾個小時,他給我發了幾張房子的圖片問我喜歡哪個格局。我隨便指了一個,沒想到幾個小時後他就搞定了一切。

呂明安第二天上午就乘飛機到了F城,我接到他電話時,再一次驚呆了。我覺得國人如果都具備他這樣的辦事效率,天朝的發達水平早就在多年前就趕英超美了。

“寶貝,這裏這裏。”自打他成了我男朋友後,他就不叫我莫鬱青了,電話短信都是寶貝長寶貝短。但這大庭廣眾之下,被人叫寶貝,還真讓我有點吃不消。

“你還是叫我名字吧。”我一張臉憋得通紅。

“有沒有人叫你莫莫?”他將其中一行李箱塞到我手裏,自己拖了一個,然後空出的那隻手抓過了我的手。

“沒有!”

“行,以後莫莫這名就專屬於我。”

“很,很別致。”我訕笑。

他租的房子距離他上次住的五星級酒店很近,由此我得出房租肯定貴得離譜。

“也不貴,一室一廳帶陽台50多平米,一個月才2300塊,比深圳便宜多了。”他拖著我進了小區,走到B幢時,他停下來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等了十來分鍾,一個騎著電動車明顯長得象中介人員的小夥子就匆匆趕來了。小夥子停好車後帶著我們上了18樓。

房子很新,坐北朝南,設備齊全,真真的是拎包就可以入住。我想到我和魏薇住的一室一廳不到一千塊,終年不見太陽,這世道果然有錢就是王道。

“怎麽樣?你還滿意嗎?”呂明安送到中介小夥子後回了客廳。

“很好啊,你還挺會享受生活。”我靠在客廳的沙發裏打量著房子。

“我還怕你不喜歡。”他走到我麵前,然後擠著我坐下。

“這是你住的地方,我幹嘛要不滿意?”我笑笑。

“你讓我一個人住這?”他一臉的不可思議,“我租這房子當然是我們兩個人一起住了,我計算過了,這裏距離你上班的地方就三站路,很方便。”

我呆了一下,同居?這麽快就同居?

“怎麽了?”他摟住我的肩。

“我還沒想好。”我輕輕拔開他的手。

他臉色變了一下,頓了幾秒鍾後才說:“沒關係,我等你想好。”

“我幫你打掃一下房間吧。”我起了身,想要化解這尷尬。

“我來之前就讓中介的清潔過了,剛剛我檢查了一下,還蠻幹淨的。”他跟著我起了身,“寶貝,跟你說個事。”

“什麽事?”我回頭問他。

“何子餘明天上午的飛機到F城,本來我去接他就行了,但他聽說你是我女朋友,非要見你一麵。”他伸手撩我的頭發。

“什麽!”我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