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餘這一刀,讓我不得不在醫院住了三天。張岱守在我的病床前照顧我,我實在擔心小福星,那突如其來的狀況,他肯定嚇壞了,隻怕晚上睡覺要做噩夢。

“姐,這兩天秦姨細心照顧著他,你安心養著吧。”張岱幫我掖了掖被子,“我給秦姨打電話了,下午讓她帶小福星來醫院看你。”

“那人渣抓住了嗎?”我猶豫了一下才問她。

“逃了,除非他死了,否則他就逃不了。”張岱咬著牙。

“有警察呢,這事交給警察就好了。”我輕聲說。

“嗯!”她點頭。

下午的時候,秦霞帶著小福星來了醫院,一見我,小福星撲到床邊抱著我沒受傷的手哇哇的哭起來,“媽媽,你不要死啊。”

“媽媽就是受了點傷,哪有那麽容易死啊。”我摸了摸了他的頭,有些哭笑不得。

“真的不會死嗎?可是我看電視裏,流了很多血的人都會死掉。”他含著淚半信半疑的樣子。

“媽媽會長命百歲的,來,小姨給你剝山竹吃。”張岱拉過了他。

“這人還沒抓住,不會還藏在我們家周圍吧,想想就好嚇人。”秦霞拍著胸口,“青青啊,還好你反應快。”

我正要開口,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張岱拿起手機看了一下,“呂明安!”然後她幫我滑下了接聽鍵放到我耳邊。

“莫莫,我回國了,今天可能沒空回家。”他春風得意的聲音。

“我在住院。”我有些委屈的說。

“怎麽回事?在哪家醫院?”他急忙問。

“XX醫院住院部三樓309病房。”

“行,我馬上過來。”

大約四十分鍾左右,拖著行李箱的呂明安終於出現在了病房門口。在門口守候了好一陣子的小福星撲上去就抱住了他,“爸爸,爸爸,你終於回來了。”

“莫莫,怎麽回事?”他牽著小福星急步走到了我的病床邊。

張岱簡單的提了一下事情的經曆。

他俯身看我的手臂時,我看到他外套後領處吊牌都還沒拆,顯然聽到我進了醫院,他臨時買了件便裝套上就趕過來了。

“他膽子倒是挺肥的。”呂明安坐到我床頭邊,“張岱,你帶小福星到樓下走走,我和你姐說會話。”

等他們都出了病房,呂明安起身走到門口看了看,關上門後他回到了我病床邊坐下。

“你那事情處理好了嗎?”我看著他,隔了好長時間沒見,他好象胖了一些。

“差不多了,我師父出麵了。”他伸手摸著我的臉,“暗中使鬼的人是前任的大谘客,找何子餘的人也是他。他在XX寺院時撈錢撈得太過分了方丈才不滿意他,把他調走了。結果他懷恨在心,就拿我開刀。何子餘就是個賤人,拿了他十萬,還想從我這裏再弄點錢。”

“然後你找人暗中修理他了?”我想到何子餘吊著繃帶的左手。

“我才沒那閑情呢,我就找到了他那個債主的電話,把他藏身的地方告訴他。想不到挨了揍他膽子越發肥了,還敢動刀子了。”呂明安氣憤的說,“不過這回他算是到頭了,想要張岱的命,張其勳肯定會讓他在牢裏多呆幾年。”

我沒說話,不過我有點明白何子餘為什麽會被逼得動刀子了。從呂明安那裏沒拿著錢,又被債主找到揍了個半死,那債主肯定限了他時日還錢。走投無路的他隻好想著又來找張岱,結果我們在三亞,一直等不到人的他肯定又急又怕。也不知道他守了幾天,一見麵張其勳又毫不客氣,於是他終於失控了。

“莫莫,我今天不能在醫院陪你,我那邊還有個重要客人在等著我。明天,明天我一定回來。”呂明安拂開我額邊的小碎發,“兒子這段時間聽話吧,辛苦你了。”

“習慣了!”我別過頭不看他。

“很委屈是不是?”他笑著問我,“辛苦兩年,過了這兩年,我們回J鎮過小日子去。”

他話音剛落,觸在我額頭上的手就猛然收回了,我轉回頭時,他已經快步走了到病房門口。在門口看了好一陣子,他才折回了身,隨後他拉過了放在床頭的行李箱,“莫莫,我先回去,對了,你卡上還有錢嗎?”

“有,你回去吧。”我看著他的樣子,什麽也不想說。

他的手機響起來,看了一下號碼後,他回頭看我,“我待會把何子餘藏身的地方發到你手機,你告訴張其勳!”走了兩步後,他又說:“這兩天你要注意安全,不過估計何子餘短時間沒那個膽再出現。”

一直到我出院那天,呂明安也沒兌現他的承諾回來陪我,倒是打了幾次電話,安慰我再忍幾天,說過幾天他一定有空。

“隨你!”當希望一次又一次落空時,我已經不再象最初時那樣有強烈的失落感了。

“對了,上回去新加坡給你買了塊XX牌的手表,過幾天我回來給你帶去。”他又說。

“沒有很多愛,但至少你給了我錢和禮物,說起來,我該知足了。”我自嘲的笑。

“隻要你想要的,我能買得起,都沒問題。”他也笑。

我出院回了家,張岱拖了兩大箱行李強勢入住我家。這次,張其勳沒有反對,一則何子餘不知道我這新家的地址,他現在還在潛逃,我這裏安全一點。二則我那手還不方便,也需要人照顧。

本來張其勳要陳嫂跟過來幫忙煮飯洗衣,張岱十分幹脆的拒絕了,她說:“我姐的手不方便,我還長著手呢。”

“你,真的行嗎?”張其勳有些憂心忡忡。

“行,自強自立從照顧我姐和小福星開始。爸,你回去吧。”張岱朝她爸揮揮手。

張岱住進我家的第一天,她說我手不方便非不讓我進廚房。我本來想站一旁指導一下她,但她說以前經常看陳嫂做飯炒菜,不是什麽難事,我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於是便出了廚房。兩個小時後,她燜出了一鍋夾生飯,做了三個菜,有兩個能醃鹹魚,剩下那個沒炒熟。

“小姨,太鹹了,比鹽還鹹。”小福星嚐了一口立刻吐到了餐桌上。

“你這壞小子,小姨第一次做菜,你要鼓勵她。”我說著就夾了一口菜放進了嘴裏,當著他倆的麵,我條件反射性的吐了出來,“那個,是,是有點鹹。”

張岱自己嚐了一口氣後,默默的將菜吐了,然後放下了筷子,好一會她才說:“姐,我現在才知道,我連最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可笑的是我竟然還想著接管媽留給我的公司。”

“慢慢來,哪有天生會的道理。餓吧,我打電話叫外賣。”我拍拍她,笑嗬嗬地說。

張岱住到我家的第五天時,呂明安又給我打來了電話,我以為他又要跟我說過幾天才有空回家。電話接起來後,他有些急促的說:“莫莫,你聽我說,至少一個月內我不會跟你聯係,你照顧好自己和小福星。知道嗎?”

“你又怎麽了?”我現在都有點見怪不怪他的神神叨叨了。

“先這樣!”他隨即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