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說起來,我們認識的時間不算長,也就兩個多月吧。”他拍了拍我的頭,“我不知道在你心裏是怎麽看待我的,在我這,你是我活到39歲第一個真正意義上愛上的女人。所以,我剩下的人生歲月是想和你一起度過的。”

這番甜言蜜語,聽得我手臂上一陣接一陣的冒雞皮疙瘩,我今天才知道老男人說起來情話來一點也不輸毛頭小夥子。

“這話,挺動聽。”我有些嘲弄的看他。

“我知道你心裏會覺得我虛偽,畢竟我有過一段婚姻,還有一個17歲的女兒。我和我前妻的婚姻……”他苦笑了一下,“算了,不提也罷,都過去了。青青,年輕的時候,我們並不能深刻的理解什麽是真正的愛情。”

“你想知道我怎麽看你嗎?”我挑眉。

“你說!”他眼神亮起來,灼灼盯著我。

“那我就實話實說。”我偏頭和他對視,“到目前為止,我對你除了不討厭之外還沒有產生其他的情感。”

張其勳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自嘲的笑了一下後他說:“理解。”

“張其勳。”我起身蹲到大石頭上望著江麵,“你不理解。”

“那你告訴我。”他的手搭到了我的肩上。

我拔掉他的手,沉默了幾秒後我低聲說:“我可能不會愛上任何人。”

他笑起來,“丫頭,你還真跟我悲春傷秋起來了。行了,我給你時間,三年,五年,等你玩夠,我願意一直等著你,這樣好不好?”

“我活不了那麽長,所以,我不連累任何人。”我跳下石頭往前走,“那車你先開著吧,哪天我想通了,就來跟你要。”

“好!”他大踏步的跟上來。

張其勳以為我找了個借口敷衍他,但我說的是實話。這些年來,我身邊的男人來來往往,沒有一個男人能在我心裏停留超過半年以上。經曆了最初的激動心跳,而後的**,不出三個月我就厭倦了。

24歲那年夏天,我遇到了交往最久的一個男人,那時我以為他能是我的終點。可是,我最終還是沒能走出心的魔咒,兩個人的關係撐到第五個月時我就力不從心了。最終,也隻落了個友好分手的下場。

那次之後,我不得不麵對一個事實,我可能愛無能了。

在這座城市中,我披著人的軀殼遊離著。和所有的年輕人一樣,我為生存奔波,為明天努力,為保持容貌散盡銀子。

可是,我沒有希望。

17歲之後就沒有了,在這長達8年的時間裏,我想盡辦法救贖自己。我曾經拚命閱讀試圖理解自己的苦楚,也曾跪於佛前苦苦尋求答案,我甚至在男人們的熱情擁抱及溫存中感受活著的美好。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每多活一天,灰心就多一分。

我痛恨這樣活著,痛恨自己活得這樣矯情。這個世界上,有數不清象我這樣的女人存在著。她們也打過胎,與理想的大學擦肩而過,在現實社會裏跌倒再爬起來。

她們徹底放下從前,後來過得從容幸福。

為什麽獨獨我失去了希望?

隔了兩天,呂明安又給我打了電話,電話裏他向我道歉,問我上次他是不是說錯了話。

“當然沒有,那天我領導電話進來了才掛了你的電話。”我扯著謊,毫不臉紅,“所以說起來,是我該向你道歉。”

“對了,莫鬱青,今天我打電話給你,想跟你說件事。”他聰明的轉了話題。

“你說!”我淡淡道。

“我下周三要去F城出差,呆三天,你有時間嗎?”他問。

“行,我安排一下。”我沉吟了一下才說,頭隱隱的痛起來。

“那好,到時見。”他愉快的說。

張其勳因為生意上的事情,去了外地。臨走時,他硬是塞給了我一張信用卡,說以備不時之需。這個老男人表達感情的方式延續了他一貫的實在,情意綿綿的情話自然是抵不過真金白銀,我對他的好感多了幾分。

我一轉頭把那張信用卡給了他的女兒張岱,我並不承認是他的女朋友,自然也就沒有理由花他的錢。

“莫鬱青,你腦子壞了吧。多少女人巴著老男人,不就是為了這張卡,你居然不刷?”張岱叉著腰一臉的無法置信,“你這是在放長線釣大魚,博我好感,以期順利當我後媽。我天,你的胃口果然不是一般大。”

“想像力很豐富。”我聳聳肩轉身要走。

“莫鬱青,這卡可以透支10萬,你確實你不刷嗎?”她蹦到我麵前,扯了扯我的衣袖。

“哪天你改口叫我小媽時,我再盡情的刷。”我看了看手機,快到上班時間了,“我得去上班了。”

“神經病女人。”張岱在我身後嘀咕著。

我並不是那麽愛錢,否則,我有機會當有錢人的情~婦。說起來我真正需要的東西沒人能給得了我。

張其勳對我把信用卡給了張岱這個行為表示很失望,在他看來,他掏心掏肺,我卻完全不當一回事。

我安慰他說:“至少從這一點來看,你不用擔心我是一個貪財的女人。將來有一天,我們真能走到一起,我一定是對你有感情的。一定不會在你病入膏肓時卷上你的巨款和小白臉私奔,所以,你應該慶幸。”

他沉默了一分鍾後說:“你說得有道理。”

呂明安說的下周三隻剩了兩天,夜裏,我開始失眠。輾轉反側時,魏薇不耐煩了。

“青青,你能安生一點睡嗎?我明天早班。”她咕噥著說。

“那你睡吧。”我翻身下了床,赤著腳出了臥室進了客廳。

夜,是黑色的。

我點了煙,一支接一支的抽。

我在想,呂明安是知道何子餘的事情。他肯定是不知道我和何子餘的事情,如果他不小心又提到了何子餘呢?

何子餘。我望著月色下燒紅的煙頭。

八年了,他若無其事的離開學校,出國,戀愛,結婚。

八年了,他是該結婚了。我和他早就橋是橋,路是路。這麽多年,我似乎從來沒有恨過他。記憶深處,有關他的記憶,也逐漸的模糊了,隻是他的名字一直刻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