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你說你又不會做飯,跟進來做什麽?”林數接了一大鍋冷水放在火上,看見陶章進來,吐槽道。

“那不是過來蹭點新鮮的吃唄。”陶章湊過去,圍觀林數切香菜。

“我看你是不想麵對小謝和老鄺的修羅場吧。”柏英在身後涼涼地說道。

“臥槽!你怎麽也進來了!”陶章沒防備後麵有人,聽到柏英的聲音,驚得一哆嗦。

“都修羅場了,我為什麽不跑?”柏英一臉冷漠地剝開一個醜橘,好像外麵其中一個當事方不是他男朋友一樣。

“不是,你就這麽出來了?你不怕他倆再打起來?”林數心裏一咯噔。

謝銘山對鄺同安的抵觸情緒林數是知道的,但林數覺得冤家宜解不宜結,有些事與其這麽僵持著,不如大家坐在一起說開了,硬把謝銘山拖來了。

剛才林數說要做湯,故意把謝銘山留在客廳,也是為了創造一個說合的機會,但是怎麽眨眼之間,林數心裏預期的能當和事佬的角色都擠進了廚房裏,外麵就剩下謝銘山和鄺同安對峙,場麵一下子就變得危險了起來。

“讓老鄺挨一頓揍也沒什麽不好的,老子在外麵摸爬滾打十多年了,就因為這個牲口,還得回去租房住,我沒削他就不錯了。”柏英冷酷又無情地塞了一瓣醜橘進嘴裏,泄憤似地嚼著。

“不是說賣一套房就行了嗎?”林數沒想到柏英家經濟狀況這麽麻煩,驚道。

“還不是鄧曲琴那事。”柏英歎了口氣,道:“之前整形醫院那邊有貸款的,鄧曲琴跑了之後銀行覺得我們沒有還款能力,抽貸了,一下子周轉不開,就隻能賣房子了。”

“不是,你們家三套房子都賣了?我記得你們不是有一套望京附近的房子,隻寫了你的名字,這個房子明麵上和老鄺沒關係啊?”陶章震驚地說道。

“沒辦法,資金得拿出來支持醫院那邊,不過好在缺口不大,慢慢也就補回來了。”柏英把剩下的橘子分了三份,給林數和陶章一人塞了一口。

林數吃著橘子,覺得自己心裏也酸酸的:柏英家已經這麽艱難了,還想著先還他們的錢,幸虧沒有收這筆錢,不然也太對不起朋友了。

林數文藝男青年的內心泛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感動,剛想說點什麽安慰一下柏英,就見對方已經一口咽下橘子,興致勃勃地換了個話題:“別說我了,你媽那邊怎麽樣了?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

林數:……

媽的,真是白心疼你了。

林數滿頭黑線答道:“還能怎麽樣,回廣州了唄。”

“我爸在外麵找了個小老婆,我弟死了,就想著趕緊再生一個回家繼承皇位,我媽找人跟蹤了他,回來受了刺激,一激動就坐飛機來北京找我了。”林數把解凍好的羊雜放進滾水中,接著講自己家的八卦:“想讓我回去生孩子,好讓我爸回心轉意,結果發現我不是小時候那個能讓他們擺布的乖孩子了,一時想不開,就跳湖了。”

“你這個父母……”柏英聽完直覺得頭疼,開了個頭,又沒好意思說下去,張了張嘴,又閉住了。

“人渣唄。”林數冷笑了一下,道:“我媽沒什麽事,在醫院吊了幾天水,也想明白了,不能隨便便宜了我爸,一出院就找了律師,殺回廣州和我爸掐去了。”

陶章:……

柏英:……

“也是……不容易。”陶章對這對令人歎為觀止的夫婦無話可說,想了半天,才說道:“好在不找你麻煩就好了。”

“就這樣吧,反正大家都不是什麽好人,誰也別占誰便宜,湊合活吧。”林數無所謂地笑了一下,見鍋再度翻滾起來,便往裏麵加了些胡椒粉,羊湯的香味被胡椒粉一激,翻湧出來,林數撒了一把香菜進去,關火。

“行了,端出去吧。”林數找了五個碗各盛了一滿碗的羊湯,指揮著兩人端了出去。

客廳裏隻有謝銘山和鄺同安兩人,本來林數還擔心會不會吵起來,沒想到場麵意外的平和。

沒吵架?林數對著謝銘山擠眉弄眼。

謝銘山沒理他,顯然對林數的懷疑十分不屑。

林數轉頭又去觀察鄺同安,後者正把烤好的羊肉往柏英的碗裏堆,神色如常。

“竟然沒吵起來?”趁柏英和鄺同安膩歪的功夫,林數湊到謝銘山耳邊講悄悄話。

“我們倆這麽不成熟嗎?”謝銘山拿胳膊肘懟了林數一下,才說道:“上來就給我誠懇道歉,搞得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那你道歉沒?”林數趕緊問道。

“道了,道了。”謝銘山無奈道:“我們倆一個比一個道歉道得勤,鄺同安這次看起來和以前不大一樣了,沒以前那麽狂了。”

“說明老鄺是長大了。”林數低聲感歎完,一回頭看見謝銘山不解的眼神,解釋道:“柏英家事比較麻煩,回頭跟你說。”

謝銘山回了個了然的眼神。

“喂喂喂,我說你們能不能克製點兒,照顧一下這邊的單身狗好不好。”陶章端著碗羊湯出來,一進客廳就見四人一對一對的膩在一起,簡直酸得不行。

“什麽單身狗,我前兩天聽人說了,你最近和一個醫藥代表打得火熱,有這事沒有?”柏英把專心給自己夾烤肉的鄺同安按住,轉頭看著陶章問道。

陶章一慫,支支吾吾道:“沒……就業務往來……業務,都是業務。”

“噓……”柏英和林數一起起哄。

“滾開啊!”陶章被“噓”的臉都紅了,憤怒道。

“行了行了,不嘲諷你了。”林數不再嘲笑陶章,笑著招呼他坐過來。

柏英倒了飲料來,五個人一起碰杯。

陶章家的別墅燈火會場,窗外明月皎皎,月光與燈光交相輝映,照著潔白的新雪發出瑩瑩的亮色。

又是新的一年。

陽春三月,林數扯著一個行李箱並攜帶大型行李——謝銘山,滿腦袋不願意地飛抵廣州白雲機場。

林數十幾年沒回過廣州,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踏足這片傷心地,但沒想到還是為五鬥米折腰,買了從北京到廣州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