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到底哪兒對不起她
呆立著的劉石聽到陳氏的尖叫聲，似乎從懵懂中醒了過來，他站到河岸邊就要往下麵跳，就算是是真的死了，那他也要找到孩子的屍體，不能夠讓她做無名屍。
村子裏麵頭的人看到劉石要跳下去，男人們也沒有製止，倒是與陳氏要好的女人們都紛紛安慰起了陳氏，但是他們心裏頭也有些疑惑了，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啊！
“石頭，咱們跟你一起下去找，說不定魚兒還在呢？”男人們心裏頭也有些唏噓了，看這裏的情況，明顯就不是想像那麽簡單啊！
被親奶奶拋下河的小魚明顯比較命大，農村裏頭的河邊通常都長滿了樹，而且還有許多的荊棘藤，一般村民們是不會砍這些東西的，畢竟費了力氣了沒有好處，所以河邊的樹呀藤呀都得到了充分的生長的時間，白氏將小魚扔下去的時候，因為沒有看，所以也就沒有發現小魚小小的身體被吊在樹上了。
掛在樹上的小魚也是一會醒一會睡的，鼻涕眼睛都不知道流了多少，因為風太大，身體又再發燒，這情況要是真呆下去的話，估計到時候得燒成個傻子了。
“我們也去找妹妹，妹妹肯定還在這裏的，肯定還在這裏的。”鵬子和小杏也一臉倔強的說要一河，他們的年齡比較大，夏天的時候也會在這條河裏麵玩耍，所以對河邊的事情也算是比較清楚。
現在的他們隻想找到小魚，至於白氏做的事情，他們隻想等到找到小魚兒再去清算這筆帳。
“沿著河邊走，都別漏了啊！”
“河裏頭也看看，看看河邊有沒有趴人。”
“河邊都仔細的找找，這裏樹這麽多，到時候掛個人也不稀奇。”
陳氏呆呆的看著河邊，眼睛通經通紅，嘴裏不禁喃喃念著：“都怪我，要不是我出去了，魚兒也不會現事情了，都怪我，都怪我。”
豆腐嬸也跟著來了，一看到陳氏瘋魔的重複著這句話兒，立馬知道不好了，她伸出手甩了陳氏一個巴掌，使勁的搖了搖她：“造孽啊，這不是你的錯啊，妹子，你可千萬別把自個兒往死路上逼啊！魚兒真要是……她也不想看到自家娘親這個樣子的。”
豆腐嬸也怕她痰迷了心，到時候要是變得瘋瘋顛顛的，那劉石家裏頭該怎麽辦呢！
“嬸子……我真的是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啊！我的魚兒還這麽小，她怎麽就下得去手，她是不是人，她到底是不是人啊，我到底是哪裏對不起她了，我到底是哪裏做得不好，讓她這麽恨我們這一大家子。她是魚兒的親奶奶，魚兒是她的親孫女啊！”陳氏受了豆腐嬸的這一巴掌，眼睛恢複了清明後，便開始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她揪著自己的衣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指甲也死死的摳著地上的泥土。
一起來看熱鬧的婦人們聽到陳氏的話，臉上立馬露出了震驚的神情了，她們原以為是哪個混蛋摸進了劉石家的屋子，將魚兒給殺了，但是現在看來居然是白氏，魚兒的親奶奶。
豆腐嬸聽到她這話兒，也不知道該怎麽樣安慰她，她隻能夠一下一下的拍著陳氏的肩膀，嘴巴張了張，也說不出讓她想開這樣的詞來，出了這樣子的事情，她怎麽可能想得開呢！
劉石覺得自個兒的腦袋像是要炸開了一樣兒，他張著紅通通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沿著河邊走，哪個地方也不放過，或許是老天憐他，居然真的讓他看到了一絲顏色。
“魚兒……是魚兒的衣服，鍋子、二狗子，你們在上麵嗎？我看到魚兒了。”劉石欣喜若狂的聲音從河邊傳到了對麵岸上，對岸上的村民們一聽到劉石的話兒，立馬朝著劉石指著的方向奔去。
正在哭的陳氏一聽到找到魚兒了，咕嚕一下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提著裙角就奔到了人群裏麵。
“哎，是真的好像有個人在那裏，誰爬樹的爬得好，趕緊爬過去看看。”
“我看得弄個輕點兒的，要是到枝丫斷了，那可真真是不得了了。”
村民們看著遠處那一團紅色，紛紛商量著要派誰去爬樹，這河邊的樹不能夠承受太重的重量。
“我去，我身子骨輕，到時候肯定把魚兒帶回來。”與劉石交好的鍋子出了聲，他長得瘦，而且平時也經常在山頭上打獵，爬樹的本領自然是練出來了一些。
村民們聽到他自動請纓，自然是讓開了路讓他過去，鍋子看了看枝頭的大小，呼溜一聲就爬了上去，然後朝著有顏色的地方前進了。
待到鍋子到達小魚兒的身邊時，他立馬將掛著的小魚兒抱了過來，然後朝著對岸的劉石喊道：“是魚兒，石頭，你趕緊過來吧！”
不消鍋子提醒，劉石早就從對岸渡水過來了，鍋子落了地後，還沒有將魚兒抱穩，就被陳氏給搶了過去。
“我的魚兒……”陳氏抱著小魚軟成了一團，劉石也是眼眶含淚，不過也知道現在小魚的情況不妙，他將陳氏拉起後，向剛才幫忙的鄉親行了一禮後，便抱著小魚去找大夫了。
鍋子和鐵頭是劉石的好兄弟，善後的事情自然是由他們來接手了，村子裏頭的人看到小魚獲救後，倒是紛紛說這孩子是個福大的，到時候肯定是有後福。
有些與陳氏不對頭的婦人，則是聚在一起嘀咕了起來。
“她女兒可真是命硬啊，這樣都死不了，我看她平時肯定是做了不少的壞事兒，要不然她婆婆怎麽會這麽討厭她，要把她的女兒給弄死，咯咯咯。”帶著花布頭的婦人，捂著嘴巴咯嘰咯嘰的笑了起來。
“可不是，最看不習慣她這副柔弱的樣子，又不是什麽大家小姐，這嫁的也都是農家漢，她把自己端成什麽樣子了。”一個胖胖的婦人也接了話兒，眼裏臉上都是嫉妒的神情。
陳氏算是村子裏麵長得最水靈的一位了，當時劉石娶了這麽美貌的媳婦時，村子裏頭的漢子們可羨慕了，當然漢子們的媳婦兒有的自然也是嫉妒上了。
劉石一家人將小魚送到大夫那兒的時候，大夫看了看，道了聲幸虧你們送得早，要不然可真的是沒命了，大夫這句話讓劉石一家子背後冒出了冷汗。
大夫開了藥，讓陳氏煎藥，說是需要立馬給小魚服上。
迷迷糊糊的小魚感覺自己被人灌了苦得要命的東西後，就沉沉得睡去了，待到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前麵的四方桌上趴著好幾個人。
“水……”小魚的聲音十分嘶啞，她聽著都覺得太粗了，這怎麽像是吃了沙子似的。
高燒中，小魚將這具身體的記憶融合了，也就知道眼前的人就是這具身體的家人，小魚有些害怕也有些愧疚，但是更多的是活著的喜悅，所以，她還是怎麽的自私的，因為知道自己可以繼續活下去。
對不起，我會代替我好好活下去，也會好好照顧你的家人的，小魚在心底裏默默的對那個早已經逝去的小女孩說道。
“小魚，你醒了，要喝水嗎？娘給你倒。”迷糊著的陳氏，好似突然聽到了自家女兒的叫聲，等她睜開眼睛一看，果然看到自家女兒睜著眼睛的樣子。
屋子裏麵的人聽陳氏這麽一叫，都紛紛醒了過來。
鵬子和小杏坐在床邊上，兩個人拉著小魚的手，滿臉激動的都不知道說什麽是好。
“不用擔心，我挺好的。”小魚兒知道他們再擔心什麽，所以主動開口了，她現在能夠這麽疼她的家人，這或許就是老天給她的開的另一扇窗了。
“小魚……”鵬子和小杏捉著她的的手，叫了一聲後便在那裏默默的流眼淚了。
喝了水後，大夫來看了看，倒是有些稀奇小魚居然這麽快就醒了過來：“沒什麽大礙了，到時候回家的時候不要讓她受涼了就可以了，當然，也要讓她按時吃藥。”
劉石抱著虛弱的小魚像大夫千恩萬謝了以後，便帶著一家人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