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唯一愣愣地站在原地良久,整個腦海裏隻有“一輩子”這三個字不斷的在回響著。等到她好半晌回過神來時,顧亦然卻已經無聲的走開了。

她趕忙追了上去,“顧亦然,你耍我!?”

聽到身後傳來的怒號聲,顧亦然口中淡然道,“既然結婚的決定權都已經交給了你,那麽,要如何發展這段關係,也該由我來決定才是。”

“我不同意!”夏唯一表示拒絕。

顧亦然又隻是淡淡回了一句,“反對無效。”

夏唯一氣噎。

因為不甘心就這麽被顧亦然抓住主動權,她停頓了一下腳步便緊跟在了他背後,等到走出酒吧外,她立馬叫住他,“顧亦然……”

這時,顧亦然卻忽然轉過身,搶先問道,“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夏唯一愣了一下,態度堅決,“不要!”

“也好,”顧亦然點點頭,輕聲應道,“不用我送的話,那你就自己乖乖回去吧。”

他的車就停靠在酒吧門外,司機一直在等著,這下見到他們出來,立即恭敬的走上前為他們打開車門。

“可我話還沒說完呢。”夏唯一提聲叫道。

顧亦然眯著眼睛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神色在悠忽間轉變得有些高深莫測。

“我想夏叔叔到現在肯定還不知道我們已經領證的事情吧,要不然今天晚上就讓我陪著你一起回家好了,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和夏叔叔好好聊一聊,你覺得如何,唯一?”

他語調輕緩,聲線低柔,謙卑的樣子像足了一個紳士。

如此意外的溫和態度,在夏唯一記憶中,那絕對是難得有的。

然而,就是這麽一句漫不經心地詢問,卻讓她積蓄的怒火猛然湧上了胸腔。

“顧!亦!然!”夏唯一真是咬牙切齒。

哼!別以為她會聽不出他話裏的深意。

她跟父親夏東海的關係曆來糟糕,尤其是在媽媽林晴雨去世後,夏東海緊跟著又娶了繼母周雪梅進門的這幾年裏,更是勢如水火,兩人通常都是說不到一兩句話就會大吵起來。如果讓夏東海這個時候知道,她私下偷偷跟人結婚了,那還不一定會鬧出什麽事情來。

所以,顧亦然這話擺明就是變相在威脅她呢。

顧亦然見此卻像是完全沒看到她惡狠狠的樣子,不緊不慢的問,“這樣不好嗎?”

好個鬼!

夏唯一忍不住想要惡言相向。

顧亦然低低地一笑,徑自又很是遺憾的說,“真是可惜,我還早就盼著什麽時候能和夏叔叔坐下來一起喝杯茶呢,看樣子唯一是很不想給我這個機會了。”

夏唯一暗自磨牙。

眼前明明是一張長得好看的不像話的俊臉,怎麽偏偏就覺得那麽麵目可憎呢?她真恨不得能一掌把人拍得遠遠的,這輩子都不要再見了。

夏唯一最後還是勉強忍了下來,對他怒目而視,“你到底想要怎樣?”

顧亦然認真看著她,平靜的道,“唯一這麽聰明,怎麽會不明白我的意思?當然還是為的那句話,以後我們的關係如何,我要有絕對的做主權。”

夏唯一聞言臉完完全全的垮了下來,心裏簡直是要抓狂。

等了好半晌,顧亦然才終於看到她那張青黑的小臉上,在經過好一番掙紮過後,有了漸漸妥協的表情。

最終,她不情不願的應道,“好了,我知道……”

顧亦然臉上笑意不減,“我就知道唯一還是很明智的。”作勢低頭看了一下左手上戴著的腕表,他轉而又道,“那就這樣吧,我看現在的時間也不早,就先不上門打攪叔叔了。”

夏唯一哼了聲不說話,仍舊憤憤不平的瞪著他。

就算現在答應了又如何,以後她再想要反悔,還不是照樣一句話的事情!

可縱然她這樣想,心裏依舊為自己不得不暫時屈服他而懊惱。

顧亦然假裝沒看到她眼底裏的幽怨和憤慨,嘴角彎起的弧度不可抑製的慢慢擴大。因為準備要走,便又跟她說了兩句道別的話。

而就當他轉過身時,視線卻無意間觸及到她身上穿著的那襲性感的裸背長裙上,頓時,幽深的雙眸裏沉了沉,瞳色暗了又暗。

他迅速將身上純黑色的手工西服脫下,搭在了她的雙肩上,一邊無奈的在她耳邊說,“你是自己開車來的吧,乖乖的早點開車回去,記得路上要注意安全,到家了再給我回個短信。”

叮囑完,最後看了她一眼,他這才上車離開。

唯有夏唯一一直氣悶的站在原地,在心底裏發泄自己的鬱悶。

直到顧亦然的車開遠了好一段距離,這才見一個人影突然從某個暗處溜了出來,畏畏縮縮的跑到夏唯一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