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交季,縷縷的柔風微微地吹拂著,伴隨著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這一片荒草遍野的平原上,甚至連空中的霧靄都帶著淡淡的血色,讓人無比驚詫。

然而就在半天前,九洲大陸五個區域的中原地區上發生了一場戰役。

這片平原上淪為了一個戰場,八萬明軍士兵與三萬蒙兵在這短兵相見,伏屍三萬如人,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哀鴻遍野,一副人間修羅場的慘況。

蒙兵敗退,而明軍損兵二萬如人,這是一個以多勝少的局勢。

此時此刻明軍的軍營上,士兵們手忙腳亂,如熱鍋上的螞蟻,可又井井有條,正在處理戰後的妥善工作幾,萬人在忙個不停。

而在軍營一處較為偏僻的地方,嫋嫋煙霧冉冉升起,染熏天空上方,一縷縷飯菜香味更是百米飄香,令早已饑腸轆轆的士兵蠢蠢欲動。

這隻是一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飯,但無數士兵卻吃得狼吞虎咽,津津有味,勝於山珍海味。

……

朗朗晴天,萬裏碧空無雲,蔚藍一片。

“我左砍,右砍,上劈,下劈……”蕭雲的聲音在一處較為安寧的地方響起,清脆而又略顯老成。

蕭雲身高七尺,長得棱角分明,五官端正,陽光帥氣,英姿颯爽,此時正是少年時代,長大後定是俊俏青年。他身上穿著一件破舊的軍服,軍服上還殘留著幾處血斑。

蕭雲手攥一柄缺口兼有點鈍的大馬刀,在他的四周豎立著上百根木頭,組成了幾個連貫的隊形。而蕭雲定定地站在中間,如被萬軍所包圍,而他所要做的就是砍倒所有的木頭,衝出包圍圈。

他今年十四歲,從軍已經兩年多了,而正如蕭雲所說“好男兒不當兵”當初他也是迫不得已才從軍的。

當唯一收養他八年的殘廢師傅死去後,舉世無親的他,不知何去何從,而他師傅臨終前唯一交待的遺言,就是讓他不要卷入江湖紛爭中。

這一年,正值朝廷招兵,無處可去的蕭雲毅然從軍,由於年紀問題,他被安排到了後勒工作。

雖然蕭雲的職務是後勒,但死在他刀下的人早已不下於五十人,他那張稚臉略臉彪悍,加上他不同於同齡人的身材,甚至比一般的將領也不輸分毫。

一團蒲公英飄然落地,蕭雲再次揮刀,行雲流水,錚錚有力,加上他步法詭異,三下除五地就把上百根木頭準確無比地中間開半。

若是有用刀高手在場,肯定震驚,因為蕭雲的刀法精湛無比,變化萬千,就憑這一手,就令天下人爭破頭腦來學。

然而蕭雲並沒有什麽欣喜,這隻是天魔九斬的第一式而已,後麵還有八式。可是他無法練習,因為後麵的需要內力配合起來才能使用。

這天魔九斬他師傅臨終前一再叮囑,非迫不得已,或武功達到大成時,不要輕易施展,否則將惹殺身之禍,所以蕭雲從沒在人前展露過。

蕭雲把散落在地的木頭整齊地堆積在一旁,就這樣,他上午的任務就完成。

陽光明媚,蕭雲口叼著一根小草,安逸地躺在草地上,手上拿著一本殘破的書本,書雖殘破,可書上的字體和圖案卻清楚無比,完好無缺。

書麵上寫著四個蒼勁有力的字體,鐵劃銀鉤,名太極真經。

這本經書是他師傅臨終前一並交給他的,並告訴蕭雲這是一本無用的內功心法,是他當初在武當山上的山洞所發現,當初還以為是絕世秘籍,可他反複研學了兩年,竟無法入門,後來就放棄了。

蕭雲並不會內功,因為他師傅還沒來得及教他,就一命鳴呼了。

這些年來蕭雲一直想找一本內功秘籍,可最終還是可望不可及,隻能希望能看破這本所謂的太極真經,因為他的天魔九斬要配合內力才能發揮出來。

兩年來,蕭雲對這本經書念念不忘,一有時間就偷偷地拿出來揣摩。因為蕭雲現在清晰地感覺他的丹田處有了一絲絲氣感,若有若無,可這就已經足已令蕭雲欣喜若狂。

“一陰一陽,陰陽。”蕭雲喃喃自語,若有所思,似乎發現了這本經書的關鍵所在。

沉思了一會兒,蕭雲把書收好,書上的內容他已經可以倒背如流了,便盤膝而坐,按照書上的內容加上自己的見解開始嚐試起來。

果然,蕭雲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赤熱起來,經脈也有灼燒的感覺。

萬物相生相克,陰陽互分,剛柔並濟,陰陽互融,納與萬物。這就是蕭雲所悟到的,就是陰陽互融。

過了一會,蕭雲感到火燒般的感覺消失,可緊接著的是冰冷一片,連他的眉毛都結了冰霧。

最後竟然一冷一熱起來,冰火兩重天,此時此刻,蕭雲不知這種狀態是好是壞,但為了安全起見,蕭雲決定暫且停止。

“糟糕,怎麽控製不了?”

蕭雲心急如焚,這功法竟自主運轉起來,自己無法控製下來,而且速度不斷地加快,一冷一熱更加的劇烈,那種痛苦的表情令蕭雲臉麵都在微微地扭曲,痛不欲生。

雖然這痛令蕭雲死去活來的,可他意外地發現他丹田處有一個氣團在快速地旋轉著,一冷一熱,形成了一個太極的圖案。

正是這個意外發現,令蕭雲咬牙切齒地堅持著,令他仿佛看到了初升的曙光。

大概過去了一個時辰,蕭雲感到自主運轉的功法已緩緩地停下來,按照書上所說,蕭雲知道,這應該是運轉了一個小周天。

又過了片刻時間,蕭雲身上的冷熱感早已消散去,他那陳舊的軍衣亦被汗水所濕透,他緊閉著雙眼,正感受著身體上的改變。

此時此刻,蕭雲絲毫沒有感到疼痛,反而舒服無比,如欲火重生,身上的細胞活在萬分,筋骨充滿了力量。蕭雲估計,以他現在這種狀態,腰粗般的大樹他也能輕鬆一刀砍斷。

蕭雲深呼吸了一下,緩緩地吐出了一口蝕氣,精神抖擻。蕭雲知道,這一刻,他正式踏入強者的領域。

柔風微微地吹著,蕭雲感到親切無比,仿佛他也融入了這大自然中。

蕭雲平複了一下心情,抬頭看了一下天色,發現太陽已經開始日落西山了,燦燦的金輝灑遍大地,像時披上了一件黃金裟衣,熠熠生輝。

“糟糕,下午的任務還沒完成,一百桶水呀,要挑到何時,看來今晚又得挨餓了。”蕭雲微歎一聲,略有不甘之色,但很快就被喜悅所取代,邁著一步一丈的步伐向軍營跑去。

蕭雲一路狂奔而回,沒有感到絲毫的疲累,很快就回到了軍中大營。可當他走到大營門口,腳步就戛然而止,臉上的歡悅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冒火的雙眸死死地盯著前方。

在軍營的前方,一位老兵被兩名小兵按壓在地,一名悍漢手攥軍杖,毫無吝嗇自身的力量,猛力地往的杖打。此刻的老兵早已臉無血色,在昏迷的邊緣中徘徊著。

蕭雲見此狀,如一頭咆哮著的雄獅,就要往軍營裏衝去,可卻被兩名守門的衛兵所阻擋了下來,要求出示證明才能進內。

“停下,出示你的證明。”一名衛兵出言詢問道,手裏的櫻槍指向蕭雲。

衛兵口中所謂的證明,其實就是一張紙寫的士兵證,按照規定,為了防止敵軍和其他人冒充大明士兵,軍中發明了一種證書,寫有詳細身份,並蓋有專用印章。

怒火早已衝昏了蕭雲的頭腦,似乎忘記了這一規定,稍為停頓了一下,驀然手執大馬刀砍斷了衛兵指著他的櫻槍,橫衝進了大營。

“敵襲,敵襲。”兩名衛兵連忙大喊道,並追了上去。

蕭雲速度奇快無比,瞬間就來到了老兵身旁,二話不說,一腳就把拿攥杖棍的大漢踹飛幾尺外。按圧著老兵的那兩位小兵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蕭雲那隻粗糙的大手一人一拳給打倒在地,由於力度之大,三人都在躺地痛叫著。

“張爺,張爺……”蕭雲扶起這位老兵,急促地呼喚著,倏不知他已被包圍得嚴嚴密密。

蕭雲口中所言的張爺,名張大千,也是做後勤的,對蕭雲特別的照顧有加,兩人的感情也非常好,如爺孫般。

張大千緩緩地回過神來,臉上仍無血色,聲帶顫抖微弱地道:“蕭雲……”,張大千本想叫蕭雲趕緊離開,可話沒說完就暈了過去。

“張爺……”蕭雲再一聲大喊,想喚醒張大千,可這一次他卻暈死了過去。

聞訊而來的士兵早已把蕭雲包圍得內十層,外十層,水泄不通,讓他無路可逃,當蕭雲看到如此場景,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

“徐大帥到,讓開。”一聲洪亮的聲音響徹全場,聽聞此聲士兵們紛紛讓道。

隻見一位身披黑色戰甲,腰戴配劍的中年男人徐徐走來,威風凜凜,覇氣外露,身上的戰甲震動得錚錚作響。

此人名徐達,是這一軍隊的統軍人物,兵馬大元帥,當聽到衛兵的呼叫時,就已從大營中火速趕來。

蕭雲不敢輕舉妄動,看到徐達到來,腦代靈機一動,如果此次非死不可的話,他就立刻劫持徐達,然後逃離這裏。

麵對這千軍萬馬,蕭雲心情稍微平靜了下來,看著已走到他身旁的徐達,沒有露出絲毫膽怯,可內心卻緊張得不得了。

“你是什麽人?”徐達話中盡帶威嚴,炯炯有神的雙眼盯著蕭雲道。

現場氣氛有點壓抑,蕭雲深呼吸了一下,淡淡地回答,道:“回大帥,鄙職名蕭雲,是後勤人員。”說完就從衣襟中拿出了一張證明書,恭敬地遞給徐達。

徐達並沒有接過蕭雲的證明書,反而猶豫了一下,生怕萬一蕭雲真的是敵人,耍手段來接近自己。但他又想了想,自己作為軍中大帥,在將士們的眼前竟不敢接一小兵的證明書,那他日後還有什麽臉目麵對他的手下,如何服眾。

徐達想到這裏,一手接過了蕭雲的證明,觀摩了一下,發現證明果然是真,但這並不足證明蕭雲的身份。

“後勤總管在何處?”徐達對著將士大喝一聲,當即一名胖而矮小的中年男子匆匆地走了出來,而這位總管一直都在現場,早已認出了蕭雲。

“在。”後勤總管顫顫巍巍地走到徐達身邊,雙眸不敢與徐達相望。

“此人是不是歸你管轄?”徐達問道。

“回大帥,確是歸小人管,小人管教不力,請大帥降罪。”總管膽怯道。

徐達沒有再理會這人,在他來之時他就問清了這裏的情況,知道這老兵私藏了一份飯菜,犯了軍規,所以要杖打二十軍杖。而蕭雲則硬闖軍營,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徐達滿臉怒色,心想對蕭雲絕對不能輕饒,決定殺一敬百,聲色俱厲地麵對眾人,宣判道:“罪犯蕭雲,觸犯軍規,知法犯法,理應處死,可現正處用兵之際,現將蕭雲發配敢死隊,如果此戰勝後,你依然生還,免你死罪,張大千同樣觸犯軍規,杖打五十軍杖。”

“蕭雲,你可認罪?”徐達再次向蕭雲問道,這個方法可一舉兩得。

對於這個結果,蕭雲也沒意見,不答應的話,現場就得死,可加入敢死隊,他未必會陣亡,這是自己對自己的信任。

“小人沒意見,但求元帥將張大千剩下的軍杖由小人來承擔。”蕭雲道,他心裏明白,如果讓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承受這軍杖,恐怕兩三杖就命危了。

徐達思量了一下,瞥了一眼張大千,看他如此模樣,於心不忍,便沉吟道:“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