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杜昆麵目猙獰,加上他衣衫襤褸,傷痕累累,宛若一隻剛從地獄逃出的魔鬼,身上充滿了暴涙之氣,讓人心驚膽顫。

“不好,杜昆強行引動真氣,年輕人要小心,堅持一陣子就可以了,盡量不要靠近杜昆,等毒素蔓延開來,他定死無生。”鬼穀子提醒蕭雲道。

“哈哈,你兩人都要死。”杜昆猙獰地道。

驀然,他對蕭雲發起了攻擊,虎虎生威,剛才那痿頹樣隨著他內力運行而一掃而空,出手鏗鏘而有力,地上的枯葉無風而自動。

“卟噗”

眨眼間,杜昆速度之快,如疾風,來到了蕭雲的近前,驚得蕭雲沒有發應的時間。隻覺胸前一痛,杜昆的拳頭已經轟擊在他的胸口,肉痛心絞,嘴唇上一口鮮紅的血液噴吐而出。

“逢”

蕭雲如一隻斷線的風箏倒在地上,大氣急喘,心裏暗暗慶幸,要不是他急亂中運行太極真經護體,這一拳足已讓他倒地不起。

“利害。”蕭雲溢滿鮮血的嘴唇吐出了兩個字,是對杜昆的讚歎。

森林的山地很硬朗,卻被蕭雲卬出了半段身影,可想杜昆那一拳的衝擊力究竟有多大,恐怕連大石都能輕易粉碎。

被杜昆一擊倒地,蕭雲並沒膽怯和氣餒,騰身而起,手裏把那鋼刀攥得緊緊的,骨子裏的軍人氣概此刻被他激發出來,豪情萬丈。

“來吧。”蕭雲主動挑釁,雙手攥刀對著杜昆,之所以他有如此膽量,全是因為蕭雲摸清了杜昆的底細,此時的杜昆,隻是比普通人強悍幾分而已。

“嗬,你有種!”杜昆徹底被蕭雲激怒了,曾幾何時,他堂堂狂刀山莊的長老被人如此奚落過,更何況還是一個名不經轉的軍中小卒。

盡管如此,杜昆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這一次並沒有掉以輕心,以免玩火焚身,可他必須速戰速決,因為他沒有多餘的時間了。

淡淡的真氣在蕭雲的體外流動,經過剛才的對戰,蕭雲對太極真經多了幾分悟解,漸漸地開始熟絡起來。

杜昆認為眼前的蕭雲並沒太多的能耐,隻是虛張聲勢,時間緊迫,他一步若三步,快到極致,已經殺到蕭雲近前,可眼前的那一幕呆住了杜昆。

蓄力的那一擊竟然落空了,杜昆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還沒有老眼昏花,明明是擊中了蕭雲,可卻撲了個空,如若影子。

“糟糕”

杜昆內心打了個顫,臉色發紫,在這種情況下他竟然失神了,剛才哪一擊落空,說明蕭雲已變換了位置。

果然,他正想閃躲,就感到身後有風拂來,閃躲不及時,蕭雲的鋼刀已經砍中了他。

“哢嚓”

鮮血噴湧,杜昆的右手落地,慘叫不絕,直接臥地翻滾著,痛不欲生,此刻,他認為死對於他來說是一種解脫。

斷去了右手,加上毒性發作,杜昆已經活不成了,死去,隻是時間長短而已。此刻的杜昆,慘不忍睹,往日的風彩隨風消散。

看著在地翻滾痛叫的杜昆,蕭雲沒有絲毫憐憫之心,反而鬆了一口氣,他賭對了,要不是他有最後的殺手鐧,肯定早就跑路了。

“以形換位,白眉道人是你什麽人?”杜昆還有一絲理智,聲音猙獰而虛弱咆哮道。

聽到杜昆提起白眉道人,蕭雲雙眉一緊,不知杜昆口中的白眉道人是何許人也,更像丈二的和尚,摸不著腦袋,不知杜昆為什麽突然間問起這個莫名的問題。

“你說什麽,白眉道人?我不認識。”蕭雲冷淡地說道,對於敵人,他並不需要那麽熱情。

“咳咳,小兄弟,其實這惡徒是想問你,你剛才使出的身法是不是白眉道人所授。”奄奄一息的鬼穀子在旁解釋道,其實他也想知道,白眉道人,那可是武林中極端的存在,功力早已到了登峰造極,返璞歸真的境界。

經鬼穀子一提,蕭雲不禁回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一幕,一位身穿白色絲綢道服,胸前用蠶絲編織著一個八卦太極圖,紅光滿麵,頭上盤起發鬢的道士。

那時正值深冬天氣,天空下著雨夾雪,在一處山廟上,兩人不約而同地走到了一起,出於好心,當時蕭雲把他師傅的酒分了一瓶給這道士,意作取暖之用。

道士接受了蕭雲的一片好心,為了回報他,當時道士教了他一式身法,並告囑蕭雲,當他悟通這一式後,有緣之日再傳給他後麵的幾式,可當時道士並沒告知蕭雲他姓啥名甚。

原來這道士名叫白眉道人,蕭雲把這名字記在了腦海中,他相信有朝一日,兩人必定能再見。

“噗”

毒素已經蔓延至杜昆的全身,五髒六腑都已在毒素的侵蝕下,早已枯竭,神仙到來也無無力回天之術。臨死的那一刻,他的雙眼充滿了不甘之色,死不閑目。

一具悚目驚心的屍體橫放在山地上,鴻衰遍野,鴉聲**漾,映出一副淒惋的畫畫,隨著杜昆的死去,緊張的氛圍消失了,各自都鬆了一口氣。

“撲通”

沙泥飛濺,黃葉飄**,蕭雲如釋重負,一屁股地坐在了地麵上,雙腿還微微地顫抖著,可想他的壓力有多大,對付一個未知的高手,需要多大的勇氣與膽量。

“嗬嗬,小夥子,你幹得很不錯。”鬼穀子有氣出沒氣進般虛弱讚許道,臉上滿是欣喜,可很快就被黯然神傷給代替了。

試問如果自己的家給人滅光了,而且還是自己的親人所為,能高興起來嗎?

“前輩,小子差點被你給害慘了,真的好險。”蕭雲自嘲了一下,心有如愧地對鬼穀子道。

鬼穀子聞言,淒笑了一下,突然口中溢出了一口鮮血,軟弱地癱倒在地,可並沒斷氣。

他無神的雙眸看著蕭雲,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似乎要把蕭雲給呼喚過來,有事要對他說。

中了杜昆淩曆一拳的蕭雲,隻顧在一旁調養身體,似乎忘記了在他不遠處還有一位臨危垂暮的老人,待到老人倒地的那一刻,蕭雲才猛然想起,眼前還有一個一隻腳踏進了棺材的的人。

“前輩,你怎麽樣了?”蕭雲連忙走到鬼穀子的身旁,呼叫道。

其實蕭雲也看出了鬼穀子命不久矣,可還是多此一問題,心想自己沒有本事救活眼前的人,如果他有什麽遺言交代,能力範圍內,他照辦就是。

“小夥子,謝謝你幫我報了這個仇。”鬼穀子用如蚊般的聲音說道,瞳孔都已開始泛白了。

他艱難地伸手從衣襟中取出了幾樣東西,都是精致的藥瓶,放在了地麵,他手裏死死地攥緊一本淡藍色的書本,目光依依不舍地盯著看。

最後,鬼穀子還是把它放到了地麵上,對著蕭雲道:“這些丹藥都全交給你了,都是調理內傷,恢複元氣用的。”

接著指著地上那本書,鄭重地又道:“這一乃是本穀的不傳之秘,隻有穀主才能資格習得,杜昆那惡賊就是因為得到此秘,偽裝為本穀弟子,目的就是這本秘籍,而本穀的弟子也被他毒殺死光。”

“此秘籍現在交給你,希望你能繼續行俠仗義,做一個光明磊落的男兒。”鬼穀子緩緩地說道,他已經錯了一次,這一次他不想再一錯再錯。

那本經書古樸,還有很明顯的褪色跡象,證明此書已經有一定的歲月,而且看它薄薄的,隻有廖廖十幾頁而已。

可差點讓鬼穀子吐血三升的是,蕭雲壓根沒把自己剛才說的話往心上記,而是似乎發現了某位傾國傾城,閉花羞月的大美女般,雙眸目不轉睛地盯著地上的藥瓶。

不過這也怪不得蕭雲,當他一聽聞鬼穀子說地上的藥瓶裏裝著的都是治療內傷仙丹妙藥,頓時心花怒放,這簡直就是雪中送碳。

“前輩,你這要作甚?”蕭雲疑問道,雖然他有心要一點治療內傷的丹藥,但他還是問清了再向鬼穀子索要。

鬼穀子不禁搖頭,看著蕭雲如此目光,在過並不貪婪,他明顯不知這一秘籍的價值。

“你急需這些丹藥嗎?”鬼穀子疑問道。

“嘻嘻,不瞞前輩,小子有一長輩身受內傷,急需一些治療內傷的藥物,而小子上山的目的就是尋找藥物。”蕭雲道,接著就拿出採來的藥材給鬼穀子一觀。

他暗自點頭,這的確是治療內傷的藥物,對蕭雲道:“這些東西你全拿去吧,記住這本秘籍隻能自己學習,不得再傳另人,除非你找到合適傳人。

“嗯”

蕭雲欣喜若狂,當即答應了下來,可鬼穀子接下來的一句話,就呆住了他。

“老夫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希望你能幫我把狂刀山莊給滅了。”鬼穀子道。

蕭雲暗自咒罵鬼穀子,滅狂刀山莊,這還是小小請求,恐怕比登天還難。就單單憑一個身受重傷的長老都能要自己的命,如果不受傷,他都不夠人家沾牙縫。

鬼穀子看出了蕭雲的疑惑,便道:“我不是要你現在去,而是希望你有能力時才去,單憑你剛所使的刀法,老夫就相信你有這個潛力。”

他好像看出了蕭雲刀法的路數,對蕭雲滿懷信心。

蕭雲思索了一會,受人錢財,替人消災,便道:“好吧,前輩,我答應你,不過要等我有滅掉狂龍山莊的實力才行,不然,我不會貌然行動。”

“嗯”鬼穀子應聲。

驀然,森林中傳來了一聲狂妄的笑聲,把蕭雲一驚。

“哈哈哈,好大的口氣,竟敢滅我狂刀山莊,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聲音在四野傳來。

“不好,小子快走。”鬼穀子急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