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嗣按住她的手腕, 男人忽然爆發出一陣大力將她的雙手抵在後背,他的臉色有些紅,一時分辨不出是不是被氣出來的。

沈嗣的聲音像是被撕扯過的那種沙啞, 存著戾氣,“誰教你的?”

阮明姝被他凶了還很茫然, 他是不是真的有毛病!?親了他還發什麽脾氣?

阮明姝拿腳去踢他,他好像沒什麽反應。

“這又不用學。”

沈嗣表情嚴肅蹙著眉,“別忽然親我。”

阮明姝氣他的不識好歹, 怎麽還有她□□不到的人嗎?這個人還是她的夫君。

她小聲道:“不解風情,老古板。”

沈嗣鬆開了她的手腕, 罵不還口。

阮明姝認真想了想自己成婚後和守活寡也沒什麽區別, 之前還覺得有滋有味, 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麽,想起來心裏都多了個疙瘩。

阮明姝抬起頭來盯著沈嗣這張人模狗樣的漂亮臉蛋,忍不住開始幻想,如果他的性格溫和一些, 更聽話一點就好了。

阮明姝咬牙切齒的想, 他真有本事就一輩子都別碰她。

以後他後悔了想和她行**,她定要將今天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他。

沈嗣還能像沒事人一樣, 攏起她的下巴, 幫她再嘴角的傷口塗抹膏藥。

藥味難聞,十分刺鼻。阮明姝緊緊皺著眉頭,等他塗完了藥膏, 走到銅鏡前仔細瞧了兩眼,又嫌自己這樣不好看。

嘴角紅紅的, 像是被咬破了皮。

她想用手帕擦掉膏藥, 才剛抬起手就被沈嗣攥住了手腕。

他的聲音冷酷不近人情:“不上藥會留疤。”

阮明姝最愛美, 每天得空了就倒騰她櫃子裏的瓶瓶罐罐,時不時請大夫上門幫她調些美容養膚的膏藥。

留疤兩個字果然戳到了她的死穴。

阮明姝甩臉給他看:“可我這樣出門豈不是很丟醜?”

沈嗣說:“不仔細看,看不出來你這裏有傷。”

阮明姝不吃這套,她好麵子,尤其是在家中幾位姊妹麵前,處處風光處處豔壓,不能叫她們挑出半點自己的不好。

“有人問我就說是你咬的。”

“我都隨你。”

阮明姝抿唇輕笑:“說不定她們還會羨慕我在**很有本事的丈夫。”

沈嗣:“……”

真是不知道她還能說出什麽虎狼之詞。

早晨才揭了榜,侯府中午便擺了宴。

阮明姝也已經有很久沒有同她們坐在一起心平氣和吃頓飯,她這次回來也聽說阮青蘿的婚事定了下來。

她一個妾室所出的庶女,倒是結了樁好的姻緣。

阮明姝打聽完阮青蘿的未婚夫是誰後就喪失了興趣,是誰都行,哪怕阮青蘿要嫁給皇帝,她都不會嫉妒。

隻要不是陸衍,她心裏就舒服。

“長姐,你嘴巴好像腫了?”

沒眼力見的妹妹哪壺不提開哪壺,阮明姝虛情假意對她笑了笑:“被咬的。”

她故意將話說的模棱兩可,做出欲言又止的神態,叫人猜疑。

席間都是黃花大閨女,不過也有馬上要出嫁的。前些日子才看了嬤嬤給她們的本子,哪能真的什麽都不懂。

幾個臉皮薄的,當即就紅了臉。

用過午膳,阮明姝就困了。

前廳還熱熱鬧鬧的,不斷有賀喜的人上門送禮。

阮敬辭從頭到尾都十分雲淡風輕,似乎考了第一的人不是他。

禮物一概沒收,都讓人送還了回去。

祖父誇他辦事有遠見,不拘眼前這點蠅頭小利。倒也對他這份寵辱不驚刮目相看。

“你方才飲了些酒,你將他送回去休息,得空了再同他請教一二。”

阮敬辭對祖父亦是尊敬,“是。”

陸衍平時滴酒不沾,今日抿了兩口,冷白的麵上浮起薄薄的醉紅,他的腦袋已經有些暈,渾身血液發燙。

越是如此焦躁,他越表現的平靜。

她回門了。

來看她的弟弟。

待酒氣稍稍消散。

陸衍緩緩站了起來,阮敬辭不怎麽待見陸衍。

既不喜歡也不討厭。

阮敬辭上前扶了他一把,“表哥,我送你回去。”

他原以為陸衍會一口回絕,眼前的男人出乎意料低低嗯了聲。

忽然間,陸衍低聲問道:“你姐姐呢?”

阮敬辭沉默一陣,他慢慢抿直了唇角:“她吃飽就回去睡覺了。”

陸衍點點頭,緩緩垂著眼睫,輕聲呢喃:“她總是這樣。”

阮大小姐一貫如此,肆意隨性。

其實陸衍第一眼看見她,是有些呆愣的,遲遲沒有回過神來。

她那個時候就已經出落的很漂亮了。

萬分明豔。

眼底流傳著燦然的光,幹幹淨淨的。

阮敬辭不太喜歡聽見陸衍提起他姐姐。阮明姝是個隻看外貌的瞎子,先前看中了陸衍的姿色,跟在他的身後追著跑。

說是死纏爛打也不為過。

陸衍說對她無意,如今問起來算什麽?

時過境遷,不提為好。

陸衍推開阮敬辭的手,不用他來扶,“她什麽時候回去?”

阮敬辭抿直唇角:“傍晚。”

半晌過後,他聽見男人從嗓子裏擠出個嗯字。

阮敬辭摸不準陸衍的態度,他這個表哥一向不會讓人看出來他在想什麽。

走到院外,陸衍忽然間問:“你說你姐姐以前喜歡我什麽?”

阮敬辭冷聲道:“她那個人很膚淺,隻不過是看上了你的容貌。”

“對。”陸衍垂眸:“你說的沒錯。”

她貪圖的隻有他的皮囊。

等到有一天,他老去,她就不會再喜歡他。

阮明姝喜新厭舊,刁蠻無理,胸無大腦。

她是陸衍最討厭的那種蠢女人。

但是陸衍沒有辦法了。

他要一口咬住她。

咬出她的血,喝掉她的血,讓她知道他也不是好惹。

她喜歡什麽,他都可以給她送過去。

包括。

男人。

短短幾瞬,陸衍已經想了很多,想得很深很遠。

陸衍可以給她準備她喜歡的年輕、模樣好看的男人,他會把那些人送到她身邊,但是她哪裏都不能去,隻能留在他身邊。

沒關係的。

等她厭倦了那些男人,他再慢慢殺了他們就好。

不過是哄她高興的玩意。

陸衍覺得自己已經退讓了很多,這世上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能容忍她的三心二意,她的夫君也不能。

陸衍的眼神逐漸變得鋒利,他忽然又說:“陛下時日無多了。”

阮敬辭的眼神也變了,“表哥,慎言。”

陸衍輕輕一笑:“好。”

陛下身體不濟,可是皇儲之位依然懸而未決。

誰都能當太子,獻王不行。

春風吹過,男人臉上最後一絲醉態也消失不見。

陸衍回到屋子裏,叫人關緊門窗,他坐在窗邊,過了一會兒,吩咐下人:“去主院盯著,大小姐醒了就來告訴我。”

“是。”

將近黃昏,阮明姝被沈嗣從**叫了起來,她睡了快兩個時辰,做了個很長的夢。

夢見自己和張玠去了江南遊山玩水。

張玠竟沒帶夠錢,害得他們有去無回,四處籌錢,差點淪落到要去沿街乞討。

阮明姝被弄醒後使勁嚷嚷著她頭疼,她其實就是想多賴一會兒。

沈嗣無情將她撈起來:“你就是睡得太多頭才疼。”

阮明姝和他說話還打著哈欠:“夫君,你能在陛下麵前給我弟弟美言幾句嗎?”

沈嗣幫她穿好鞋子,邊說:“不能。”

“你不去就算了,我還沒嫌你不受陛下寵愛。”

“你知道便好,你夫君我一無是處。”

阮明姝自以為惡狠狠的踹了他一腳,其實踢在他的掌心,卻一點都不疼。

出了這道門,阮明姝也習慣走哪兒都被他牽著手,他走的快,她有點跟不上他的步子。

為此阮明姝還和他發過兩次脾氣,沈嗣改倒是改了,可她依然嫌他走的太快。

阮明姝小聲抱怨。

沈嗣忽然間停下來:“那我抱你?”

阮明姝又不是沒被他抱過,那種不要臉的抱法傳出去丟人的隻有她,她噤了聲,勉強止住話。

穿過庭院的長廊,又走過一道拱橋。

阮明姝猝不及防在橋下遇見了她曾經朝思暮想的人,如今那份感情也淡了些。

好像這次見到陸衍,沒有以前那麽歡喜。

不會高興的笑起來。

“表哥。”

“明姝妹妹。”

阮明姝不由怔上片刻,陸衍很少這樣稱呼她。

陸衍的目光平靜移到她和沈嗣十指緊扣的雙手,喉嚨湧起酸痛,他不舒服的咳嗽了幾聲,漫不經心咽下甜腥味。

作者有話說:

陸衍你真的忍者神龜

失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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