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亦楚可能真的沒有想到過雲柯會知道自己留下她的心思,因為他的想法幾乎從未與人說過。包括辰淵殿中大那個人,雖然他知道,她必然已經猜到了他的用意。

所以,當自己用心良苦的目的被眼前這人說出來時,他心中多少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的震驚的。

隻不過他善於掩飾,並不會輕易讓外人將他的情緒看了明白去。

當洛亦楚那雙深邃如上古寒潭般的眸子裏浸出無數足以殺人的冰芒時雲柯便打住了話頭,“你既然知道了,那麽你就該很清楚我是不會輕易讓你去死的,所以那條路你走不通,也休想那麽走!”

洛亦楚說完,甩開雲柯拽住自己的手,轉身便要走。

可雲柯既然費盡周折更不惜用苦肉計才將人弄了過來,她又怎麽會輕易就讓他再走掉?

所以,就在洛亦楚用力甩開雲柯抓住自己衣袖的手時,雲柯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去靠近洛亦楚,而後她幾乎是拚了命一般撲到了洛亦楚身上,並不顧一切的吻住了洛亦楚。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離譜。

自從勉州一行,洛亦楚認清楚了自己的心,回到曆城決定娶還是那時候是雲柯的沐薇的那一刻,他便再無心思別的女人。

再後來雖然確實受到了假雲柯的影響,可一早他便認了出來,並且讓自己的替身陪在那個假的身邊直到後來真的雲柯出現。

梅嶺一事,讓他徹底記起了他與沐薇前生後世。在他心中,擁有了沐薇,這世間的任何東西,隻怕都算不上什麽了吧!

除過沐薇,兩年之內未曾碰過任何女人的洛亦楚沒想到,自己會被雲柯給算計了。

抬手揮掌間,雲柯必然是不會受到他的優待的。

隻是他壓根沒有想到,眼前的人膽子竟然大到讓他驚歎,她不僅用卑鄙陰損的招數讓他已然虧欠了那個人,更在他再度轉身離開時,渾身驟然發熱,大腦更是眩暈無比。

他意欲提起內裏抵擋那從唇上傳入體內的迷藥,可任由他提起數次,都無法控製自己已經逐漸失去理智的身體,以及眼前不斷出現的幻像。

當洛亦楚完全陷入昏迷之中時,被用力揮倒在地上的雲柯才悠然站了起來。她斜眼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洛亦楚,繼而又望了望一早便來了她內殿早已準備的好某人。

勾起唇角,那傾盡風華的美麗臉龐上全是潮然的笑意,末了,蓮步向著殿外走去。

早前,就被雲柯訓斥過得那個丫頭在給洛亦楚通風報信之後,便一直安安靜靜,規規矩矩的守在門口。

隻是當預料中的皇上洛亦楚沒有出來,卻是見到了預想中的雲柯。那丫頭心下狠狠地一緊,微微皺起了她那張清秀的臉頰上的秀美:娘娘不是服了毒還沒有醒嗎?怎麽這會兒就已經完全好了呢?

大殿門口,雲柯緩步走出,將殿外院中的人盡數看了一遍,而後道,“皇上日日勞累幸苦,這會兒在本宮殿中歇下了,你們都在外邊給本宮守著,切莫放入閑雜人等進去驚擾了皇上。否則,後果可不是本宮承擔的起的。

嗎雲柯說完,更是特意走到了她跟前,而後對著她軟軟著道,“本宮這便進去服侍皇上,你到禦膳房去熬一碗參湯來!”

說完,雲柯便轉身向著殿內走了去。

看著那扭動的背影,她心中越發堵得慌,總覺得這事有些蹊蹺,可她也看不出到底蹊蹺在哪裏。於是,她便隻能應下。如此,才好去告訴佩藍姑姑。

小丫頭急忙急忙跑向養心殿去,沒有如期找到佩藍,卻是在養心殿的宮門口遇上了總是來找佩藍的君黎護衛。

她急忙將竹沁殿中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給君黎,末了還將自己心中那不好的感覺也一並說給了君黎。

君黎聽後,倏地皺起了濃眉,放在腰間長劍上的手猛然握緊,洛亦楚從來不輕易去竹沁殿,就算雲柯有事,也隻會讓扶零去看一下而已。那就更別說是為了看雲柯,還在竹沁殿休息了。

這若是以前在楚王府上,倒還是有可能的。可如今辰淵殿中那位已為他所有,且他為了那位更是不惜一切代價的護佑,更是除過乾天大殿從來不會再到宮中別處走的人,就更不可能在竹沁殿休息了。

除非……

想到這裏,君黎忍不住的背心發寒,不待再思量,急忙快步向著養心殿走去。

那丫頭見他必然是去找佩藍,急忙小跑著跟上,大聲喊住,“君護衛,佩藍姑姑不在殿中!”

“你剛才去過養心殿了?”君黎停住腳步,回身來問。

那丫頭一個勁的跑著,便沒有顧及迅疾停下來的君黎,冷不防的便就撞上了君黎的身子,小丫頭一驚之後,小臉瞬間變紅了,她急忙退後,慌張的點頭,“嶽長史說,說是姑姑出宮去了……”

聽說佩藍出宮,君黎便知道佩藍的去處了,此前為了辰淵殿中那人安全,洛亦楚便讓他們每次去辰淵殿時,便說成是出宮。如此暗語,一般人就算是聽了去,也隻以為是他們真的隻是出宮辦事而已。

隻是現在佩藍在辰淵殿,他要入後宮,就必須有洛亦楚的手諭。可現在他什麽都沒有,雖然作為護衛的他去竹沁殿並無大礙,隻是若因此落人口舌,便就不好了。

思前想後,君黎決定去趟辰淵殿,可他剛走出宮門,卻突然想到了什麽,立刻頓住腳步。

辰淵殿不能去,假若一切如他猜測,辰淵殿中的那位必然不能知道竹沁殿中的事,若是知道,隻怕會引起很大的麻煩。

君黎微微一愣,即刻大步朝著竹沁殿走去……

一月後,辰淵殿。

沐薇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一套茶具,她將佩藍叫了過來,正給佩藍教著如何煮茶。

這一月以來,沐薇想出了各種理由讓佩藍待在辰淵殿,並且不斷以各種理由將自己會的東西一一的都教給佩藍。

起先,佩藍並不覺得有什麽,隻是按著沐薇的性質以為不過是她一時興起,可這幾日,沐薇每日教給她的東西不僅多,而且形式各樣,更是一個接一個。

如此,便讓她產生一種錯覺,她似乎在是做臨行前的交待,決絕

的交待!

她很想問,卻又不知道為什麽不敢問。

看著她身子越發的單薄,她就心疼的不行,不是為她自己,而是為了那個人,那個為了她付出了那麽多的人心疼。

“娘娘,要不今日你就休息吧,明日了再教我煮茶也行啊!”佩藍間沐薇一遍擺放茶具,一遍打著嗬欠,忍不住的想阻止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沐薇聞言,卻是清淡無所謂的一笑,“沒事,這煮茶的功夫也不是一日就能學會練成的,今日我先給你演示一遍,你自己琢磨著,明日我再與你細說這其中的玄妙!”

沐薇說完,便開始手中的活計,並且不斷的給佩藍以指示提醒,那模樣認真的讓佩藍都自慚形穢,不敢再學。

隻是如今的她,又哪裏還有心思學這些,單不說一月前在竹沁殿發生的事在她心中都耿耿於懷,難以釋解。就是如今沐薇和那個人的關係,也讓她頭疼不已,便連茶飯都不想去思考了。

這一月以來,吳國南境很不太平,除了典亦帶兵將齊軍一舉殲敵數萬,更是將其殘餘勢力驅逐出境。

早前不知去向的蕭哲卻突然領著一路衛兵從三麵包剿齊軍,直逼齊軍退回國都興城。

齊軍頑固之下,卻是已無退路。典亦與蕭哲合兵一處,倒是讓齊軍大跌眼鏡。誰又能想得到,烏魚島不過是吳國像吞並齊國而拋出的一塊誘餌呢?

長達一年的謀劃,最終拿下了齊國,這不僅是吳國建國以來,最輝煌的戰績,更是從大薑分封諸侯開始,三百年間,戰爭史上的一個標誌了!

隻是宮外雖亂,卻終歸是全勝。

然宮中雖是平靜非常,卻又暗藏波濤。隻要一想到眼前之人與不知此時身在何處的那人這一月以來的情況,佩藍便覺得心裏發慌,不安的很。

也不知道這些日以來,他二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總之,洛亦楚每日一下朝後,再不如往日那般早早的來辰淵殿。

就算來了,也再不像往日那般貪戀停留,久久不去。而是隨便坐坐,或是在院中走走看看,連辰淵大殿都沒有怎麽踏入過。

如此突變,作為貼身護衛的她不適應,想來眼前的這人也不會很適應。

她曾尋了機會問過君黎,像從君黎哪裏知道主子是不是出現了什麽問題,可是君黎不僅絲毫不知情,而且在聽了她的話後很是疑惑的看著她,那表情好像在說:怎麽可能,你是不是看錯了,還是發傻做夢了?

君黎處她無法問道結果,洛亦楚她又不敢去問,而她眼前的這位,她這一月來的表現似乎就像是壓根沒有什麽事情發生一樣,平靜的像是一灘死水。

就算是那個她願意用生命來換的人突然對她這般冷落不甚理睬,她似乎也不覺得有什麽。

反倒是平靜的該幹嘛幹嘛,並不因為洛亦楚隻是過來坐坐看看,連話也不會與她多說就生氣,用極端的脾氣來對待洛亦楚,以及她身邊的所有人。

她的表現,簡直像極了在對待一個熟悉的陌生人一般,那相敬如賓的模樣,十分嚇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