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勝利捷報的態度,中國北方和南方的各地人民表現出了迥然不同的態度。當統一的消息從福建、廣東一路傳過去的時候,這個訊息引發的社會震動有如物理學上的那個著名的震動理論,越朝後走反應越大,相對來說,長江中下遊地區廣大人民反應非常平靜,總之沒有什麽人認為此事應該值得慶賀,所以當驛站的信使揮舞著誇張的的大紅軍報一路招搖的時候,大部分的動作都是伸長脖子看看熱鬧,然後:“哦?!福建也被打下來了?!”然後該幹什麽幹什麽去,甚至就連茶館裏的談客也很少把這個事情當作重大新聞來評侃一番,總之態度非常淡漠。

不過越過黃河之後,北方人民的反應就激烈得多了,當消息傳到之時,沿著官道驛站,各地村落聞聲歡呼雀躍,在南方大受冷落的信使突然間吃香起來,每次一到地方,都有大票人馬衝上來圍得水泄不通,七嘴八舌地打聽前線的各種消息,這種熱鬧和喧嘩,甚至還引發了一場小小地市場經濟革命:趁著這個機會,許多地方原本很冷清的驛站忽然轉型為周邊村落的趕集場所,大夥一邊打聽消息一邊做買賣。

這裏麵的原因倒是很簡單,北方人民之所以這麽激動,主要是因為此次出征的軍人幾乎全數來自北方,各路野戰兵團、涵蓋各種民團、壯丁在內,約莫有七十多萬人馬,按照這個數字推下來,安徽、山東、河南、直隸等幾個行省幾乎村村都有人出征,要知道戰陣之上那都是生死在天,誰也不想自己的親人朋友就此埋骨他鄉,因此關注的力度當然要大上許多。

當然,除了這一最直接的原因之外,另外一個主要原因就是大漢帝國的封建主義新農村建設工作做得有大有成效,其中最為突出的就是荒蕪無主的土地分配、以及土豆、紅薯、玉米等新作物的馴服和推廣。幾年下來,北方一片安定,氣候良好,幾乎年年豐收,廣大農村的丁口戶冊統計和口糧保障工作大體完成,流**、拋荒、逃難等大股流民流竄事件基本上已經杜絕,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帝國的合法統治已經得到了全社會各個階層地一致肯定,並且產生了強烈的歸屬感和榮譽感,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聽聞官軍收西南”,自然是要“家祭勿忘告乃翁”了。

而長江中下遊地區那就肯定沒有北方人民這麽順貼了,當然這裏並非是說南方人民有異心,這裏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戰爭終究未過去很久,基本上可以算做是“新征服地區”,要知道這個時代廣大中國人民的地域觀念還是相當之強烈,按照一般的理念,大體上隔了幾個村子都可以算做是“外鄉人”,何況千裏之外的北方佬,所以在這種情況之下,雖然說大家夥兒不會認為漢帝國是非法政府,但也決計不會突然間對這個來自北方的朝廷立即產生強烈的歸屬感。所以,當統一訊息傳到之時,大多數人的反應都是對戰爭終於遠去的如釋重負,但感情上卻難以發出勝利者的歡呼。

當然這些動作都是社會底層人民的最樸素、最直接的反應,相對而言士林方麵的輿論就是“形勢一片大好”了。公允的說,升級到國家民族這個層麵上,封建士林階層的視角和理念還是要比老百姓高得多,這次聽說帝國大軍席卷大西南,統一了九州華夏,讀書人不論是哪個學派,都是一片歡呼聲,一時之間,各種讚歎文章紛紛問世,南北士林一致認為這一事件的功績是可以超越朱元璋驅逐蒙元的,而皇帝林風的英明和偉大,也是可以在曆史書上留下一個巨大的記號的,所以中華民族的偉大複興,自然也是值得期待的。

這樁事情反應到現實政治上,就立即可以從南方的科舉考試上體現出來。

實際上,在一零年上半年這段時間之內,林風最主要也是做這個事情。攻下江蘇之後,隨著帝國大軍向南方的不斷推進,皇帝陛下也在不停的走穴,第一炮在揚州打響之後,得到了廣大江南人民的一致好感——這就是和滿清殖民政權的最本質的區別了,相較而言,那些剃著半禿瓢留著長辮子的通古斯野豬那就是不折不扣的異族強盜,又燒又殺犯下了滔天罪孽,廣大江南人民恨之入骨,所以不論這個政權做了什麽善事那都可以認為是“既當**又立牌坊”,總之咱們尿不到一個壺裏去,而林風這回一下江南就拋出了這麽一張威力巨大的悲情牌,最起碼這個政治定位要高超得多,旗號光明正大打得就是“朕和江南人民是一家人”,而且還幫家人把大仇人收拾了,所以按照這個理念往下推,廣大人民自然潛意識地就認為帝國政府是“自己人”,那麽“自己人的朝廷”,當然就是不折不扣的合法政權了,接受他們的統治自然也就是理所應當。

為了將這張悲情牌的威力擴張到巨大,林風離開揚州之後,第二站和第三站就是嘉興和江陰,在大票人馬的護衛下,皇帝陛下發表了慷慨激昂的演,之後就是一大堆曆史戰犯被拉出來處決,其中直接犯罪人員被淩遲,而直係親屬就寬大處理砍頭了事。在這一政策的持續進行過程之中,正好就是江南士林轟轟烈烈的大批判運動,對明朝滅亡的緣由總結、以及大批明朝官員的漢奸行為進行鞭笞,社會輿論和皇帝的走穴活動簡直配合得天衣無縫,在這其中,林風順利完成了從偶像派到演技派的過渡,在之後的行程之中,不斷有各地的士子和文化名人投奔而來成為忠實粉絲,自覺誌願地跟隨在皇帝出巡的隊伍之後,為皇帝的行動壯大聲勢。

當把當年偽清軍犯罪的主要地點大體上走了一圈之後,林風又帶著老婆孩子回到了南京,替朱元璋上了墳,並代表大漢帝國全體人民敬獻挽聯和香火。與此同時,帝國禮部衙門籌備多時的南方秋闈終於拉開了帷幕。

實際上,這場科舉考試已經是耽擱了許久了,起初,按照原來的計劃,李光地內閣的意思是打下南京之後立即舉辦的,要知道根據咱們中國人的傳統法則,開科舉就是新生政權收拾人心最有效的手段之一,所以當時在北京時就預定了考官和程序,準備一到地方就開“春闈”。

不過令人始料不及的時,考官一跑到江南,還沒把牌子掛起來,風聲剛剛透出去就遭到了廣大江南士林的一致反對——這裏持反對意見的主力是浙江、福建、湖南、湖北、廣西、雲貴等地區的官員的士子,他們的意思是:大漢天兵隨時南下,天下一統指日可待,如果現在開考,那肯定就隻有江蘇、湖北、江西的部分生員能夠參加,仍然處於偽周、鄭經等統治之下的其他省份讀書人就趕不上了,所以在這種情況之下開考肯定就是不公平的,從近了說是搞地域歧視,從遠了說就是選才不公而“棄南方士人之心。”

平心而論帝國內閣還真是沒這個想法,天地良心,要知道現在的帝國皇帝和內閣首輔可都是福建佬,要是搞歧視的話豈不是連自己的家鄉也一勺燴了?!之所以選擇這個時候開考隻是因為曆來的傳統大都是這個時候開考,而且這種事情也不是什麽僅此一次,就算錯過了今年,以後不是還有機會麽?!

在這個事情上內閣顯然低估了南方士林的反應,其實這個道理非常簡單:現在大漢帝國定鼎中華的事情已經是板上的釘釘無庸置疑了,那麽如何盡快的進入帝國的統治集團並且取得相當的份額就成為了南方士林的天然義務,按照最樸素的推論:官員的地位和升遷是和他的資曆成正比的,而科舉考試都是幾年才來一次,所以按照這個方法來計算,遲考一次那就是正處級到副廳級的差距了,作為代表江南人民最廣泛利益的江南士林,沒有道理在這個事情上讓步,要知道這可是原則問題,意義重大。

被扇了一巴掌的帝國政府立即清醒過來,經過一番探討請示,林風親自頒發詔書,命令今年的科舉考試在十月份舉行,由禮部尚書李紱任正主考、翰林學士張伯行任副主考,對南方數省的秀才功名以上的生員進行統一遴選,獲取舉人資格之再後參加明年的會試。

眾所周知的是,皇帝陛下對八股是不太在行的,所以在作出此一高屋建瓴的指示之後,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專業人士去辦了。這次下江南,他的工作也相當是繁複,由此充分理解了明星的艱難,其實到處走穴也是很疲勞的,尤其是在沒有良好便捷的交通工具的情況之下。

當然此次南行的效果也比預期之中的要好得多,相對於一連串的政治措施,耗費百萬大軍的軍事行動幾乎成為了陪襯,可以說排得上號且可圈可點的戰役沒有一個,大多數情況下漢軍都沒有出手,一路投降的偽軍就很自覺的把負隅頑抗的死心眼搞定了。各野戰軍團的推進與其說是進攻,不如說是和平接收,而且在這些政權過渡過程之中,敵我雙方氣氛都是相當融洽,所以戰爭進行到一半,中原兵團破虜將軍馬英所部就率軍緩緩撤還,增援形勢日趨緊張的蒙古戰線。

除此之外,林風還收到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上書”——中國曆史走到了明代,關於如何與皇帝溝通的行政程序法已經非常完善了,若放在其他時候,一般人要給林風寫信恐怕是非常困難的,而且也風險不小,按照幾率來算,皇帝看到的可能性在百分之零點一以下,不過這個時候肯定是大不相同,所以林風在出行之餘,大部分時間就是看這些稀奇古怪的來信。

總的來說,這種信件絕大部分都是建議和司法上訴,少部分是自我推薦和捐贈請求。內容五花八門,其中大部分在林風看來都非常之搞笑,譬如就有一大堆小青年上書林風,詳細地講述了自己在青春期的苦惱,然後告訴皇帝,他其實很有才華並且看上本鄉本縣的某某小姐,用非常懇切的口吻請求皇帝發一道詔書,讓某些狗眼看人低的父親把女兒嫁給他。

林風對自由戀愛是持肯定態度的,不過要用行政手段促成婚姻這種事情還是太過荒謬了一點。所以對於這種請求一般都當故事會來看,鬱悶的時候拿來開心十分鍾效果很好。除了這些求愛信之外,相對來說,令林風感覺驚奇的就是某些自薦信了,其實在此之前,林風倒還真不知道十七世紀的中國還存在著如此之多的亡命之徒,在他印象之中,這個時代的大多數讀書人都還算是很規矩的,至少在自己麵前都很老實,不過這些來信就徹底的推翻了這一觀念。

除了一些老套的自我吹噓之外,其中就有不少攻擊漢帝國政策方針的建議,從農業到工商、從行政到軍事,幾乎大漢帝國目前現行所有的政策都有人持強烈反對態度,總之措辭非常激烈。

另外還有許多令人目瞪口呆的奇談怪論,譬如就有某書生聲稱他已經把《易經》研究透了,而且還在自己家後院的小池塘裏發現了河洛圖書,經過長期修煉目前他已經達到了金丹期水準,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四十歲左右就可以渡劫飛升了,在此他對皇帝陛下關於撥亂反正拯救天下蒼生的行為持讚賞態度,因此誠摯邀請他加入修真者行列,相信以陛下的才華飛升之後肯定也可以在異界開創一片天地雲雲——不過就在此關鍵時刻,他本人的修真活動遇到了一些困難,這裏主要是煉丹和煉法寶的原材料供應上出了問題,所以如果皇帝有興趣的話,他可以長期跟隨在皇帝身邊共同探討關於“天人合一”之類的問題。

如果這算是利誘的話,那麽有些就可以直接被認為是威脅了——林風實在是想象不到有人居然膽敢在帝國大軍橫掃天下的時候來威脅他,譬如就有某高人來信,用非常詳細的筆法,圖文並茂地講解了關於中國古典星座學、推背圖等理論的實踐和應用,言之鑿鑿的向林風肯定:根據他的長期研究,大漢帝國的社稷存在著巨大地危險,這裏尤其是要特別注意姓X或者姓O的人,因為根據他的研究成果,能夠取代漢帝國接任皇帝的人不是姓X就是姓O,所以為了避免這一可怕現象的出現,皇帝陛下應該采取相應措施,而如果皇帝陛下不知道該采取什麽措施的話,他本人願意為了天下蒼生拋卻“閑雲野鶴”的生活,出山來助陛下一臂之力。

林風有時還真感慨的想:其實這個世界還是很可怕的。

不過除了這些不太現實的東西之外,有些建議的確是是值得商榷。其中影響最大的就是“遷都”問題。

自從皇帝回到南京之後,南方士林廣泛流行著一套關於北京不適合作為首都的理論,經過一段時間的補充的修正,這個理論日漸充實,詳細闡述了曆史上以往各個朝代定都北京的悲慘下場,並且結合本朝開國皇帝是福建人這一事實,提出:大漢帝國的首都應該遷移到南方。

這個提案被通到朝廷裏之後,帝國上下、朝野內外對此產生了激烈地爭論,陣營主要分為南方士林和北方士林,這回的對壘倒還是涇渭分明,總之黃河以北的讀書人破口大罵那幫南蠻子是在搞壞社稷毀滅國家,而南方讀書人則立即反駁說北方佬簡直不可理喻,守著那麽一個寒冷貧瘠的破地方不放,簡直是給天朝上國丟醜,要是能把首善之地放在江南繁盛之地方,國家的富庶、民族的振興簡直是指日可待。

這個說法聽上去倒是很有道理,至少林風就知道北京那個地方風沙很大,但若是說要遷都就有點不太現實了,要知道漢帝國最穩固的根據地就在北方,要是貿然遷都肯定非出大亂子不可,所以就算要遷都,也至少要等個幾十年之後。

這個話題的延展度很高,目前已經蔓延到各個學科了,有人從治理黃河角度來考據,有人從農業發展角度推理,也有人從軍事層麵分析,更有人從商業運輸等角度思考,總之五花八門,鬧得沸沸揚揚,不過在這一大爭論之中,大漢朝廷到是一直保持了沉默,對各個官員的上書沒有任何回應,令辯論雙方都有點氣餒。

有趣的是,在這個話題之中,林風遭遇到了一件令他非常尷尬的事情。

在完成統一之後,大漢帝國內閣、工部衙門、禮部衙門經過長期準備,終於派出專人找到林風,就皇陵這一關係國家氣運、民族未來的巨大事件請示皇帝陛下。

剛剛聽明白對方的意思之後,林風的長時間處於一種呆滯狀態,實際上他對此幾乎毫無準備,也實在是想象不出有人會在這個時候一本正經的和他商量給自己挖墳的事情,要知道他雖然現在就已經幹到了皇帝這個級別,但年齡卻還沒有超過三十歲,現在就談挖墳的事情,是不是太早了一點?!

“愛卿的意思?!”林風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看著麵前的大臣,看得對方毛骨悚然,“是要馬上替朕修個墳了?!”

負責此事的大臣名叫莊亨陽,官拜欽天監靈台博士,大體上是專門管堪輿以及風水方麵的事情,不過林風看了他的簡曆之後,感覺這個家夥應該是個數學家或者地理學家,在算術這行很有一套,而且還有學術著作出版,另外還懂得治河,但令人奇怪的是,現在內閣要把這個人當作風水大師來使用。

在林風的注視下,莊亨陽顯得非常緊張,實際上欽天監是個徹頭徹尾的清水衙門,權力很小官銜也相對較低,通常是沒什麽機會和皇帝接觸的,所以這會得到林風的單獨接見,他顯然有些不知所措。

“臣……這個……臣……是奉李相的諭令操辦此務的……”他結結巴巴的道,心中很不理解,因為自從皇帝登基之後,他就立即接到修建皇陵的命令了,這些年來一直在各地堪輿,怎麽現在看皇帝的樣子,居然一點也不知道?!

“這個……”林風仔細回憶了下,當初是好像有這個事情,模模糊糊的記憶之中,當時的禮部尚書李紱還曾專門寫過一個很長的奏折——不過關於禮部的事情,除了外交之外,他通常不太留心,當時還以為是要請示某個什麽事情,隨便翻了翻就劃了圈批準了。

算了算了,挖墳就挖墳吧,反正自己也總是要是死的,早點辦了也好。林風揮揮手,一本正經的問道:“準備在哪裏給朕挖墳?!”

“啟稟陛下……臣這兩年來走訪各地,參合古書圖紀以及前朝……”

“說重點、說重點!!”林風有點不耐煩了,打斷了莊亨陽結結巴巴地匯報。關於風水這個東西,他一竅不通,就算這個家夥拋書袋,那也決計是聽不懂的。

“是、是……”莊亨陽抹了抹冷汗,躬身道,“據欽天監各級官佐堪輿、吏員走訪匯總……臣的意思是,有兩處為最好,一處在直隸密雲;另外一處則……”他偷眼看了看林風,“……另一處則在福建……”

“福建哪裏?!”林風皺了皺眉頭,立即意識道自己可能說錯話了。直到現在,大漢帝國開國皇帝的出身戶籍仍然是個謎,以往但凡有人問道這個問題,皇帝不是顧左右而言他就是無端端的大發脾氣,因此朝野上下莫不對此諱莫如深,民間也有許多五花八門的推測,誰也不知道皇帝陛下究竟是哪裏人,而登基之初興建太廟時、皇帝追封父親和祖父時,也隻是模模糊糊和給皇考安排了個“徙雁**”之類字眼。

其實隻有林風自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福建人,至於是他真正的家鄉在哪裏,到了這個時代,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算了算了,管他在哪裏。林風覺得這個事情不太重要,實際上對他而言,隻要是埋在中國就行了,他擺擺收,“朕看就密雲吧,聽說那地方山清水秀,環境很不錯!”

“是、是!……陛下所言極是!”莊亨陽終於繞過了自己最不敢問的事情,長長的噓了一口氣,“臣立即上報內閣,督工密雲!”

“好!”林風點點頭,隨意的問道,“挖這麽一個墳,大概要花多少錢?!”

“回稟陛下,此事臣自應依聖命而行,”他低著頭,嚴肅地道,“不過陛下乃真命天子,功業蓋世,依臣估算,即使天心憐憫,要節儉從事,那至少也當在白銀八百萬兩之間!……”

“噗!——”林風嚇了一跳,一口茶水驟然噴出,不能置信的問道:“八……八百萬兩白銀?!!!……”

“是,回稟陛下,這已經是極為節儉了,”莊亨陽忐忑不安,預算打得這麽低,看來皇帝一定是非常惱火了,他急忙解釋道,“不過還請陛下放心,這八百萬兩隻是材料之費,工匠、民夫自當由朝廷征用,不用支給銀錢!!”

還要壓迫農民工?林風愕然問道,“要征用多少人?!”

“回稟陛下,若陛下節儉,五十萬人足矣;而若陛下欲全天朝之體麵,直隸、寧錦、山西、山東、河北、奴爾幹等省都可征用,以臣粗略推算,毋算什麽樣的工程,臣隻需兩百萬人,便可完工了!……”

**啊、**!!林風情不自禁抹了一把冷汗,動用上百萬人給自己挖墳,這場麵可真夠喝一壺的,他心中一動,要不要這回就真的和秦始皇搏一把,看誰更牛B?!

還未說話,莊亨陽忽然皺了皺眉頭,有些猶豫的道,“不過……”

“不過什麽?!”

莊亨陽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旋即低下頭,小聲道,“啟稟陛下,臣出京之時,曾聽總參謀部衙門周司馬言,說是東蒙古科爾沁汗王頗不安分,眼下蒙古鐵騎大軍壓境,臣以為,密雲毗鄰長城一線,恐怕、恐怕……”

林風眼皮一跳。其實他現在人在南京,心中卻擔憂的是北方一線,據汪士榮派往蒙古草原的間諜回報,幾乎就在大漢帝國大舉南下進行統一戰爭的同一時期,東蒙古科爾沁的布爾亞格瑪和西蒙古準噶爾的葛爾丹一直眉來眼去,很顯然,為了應付突然崛起地林漢帝國的威脅,東西蒙古的合流,在軍事上早已成為了事實。

從去年秋天開始,布防在直隸、山西、察哈爾以及寧錦一線北線兵團就已進入戰爭狀態,蒙古將軍趙廣元發回的戰爭警告不下十次。而駐防陝西、甘肅的西北兵團更是和準格爾展開了激烈的拉鋸戰,偷襲戰、搜索戰、接哨戰等小規模衝突一月不下四十餘次,形勢幾乎一觸即發。

偽清帝國的突然死亡,成就了漢帝國,但同時也成就了之前飽受壓製的蒙古各部,看來,在這個時代,農耕文明和遊牧文明的最後一場大規模戰爭,已經是無可避免了。

林風默然無語,呆呆地想得如神,莊亨陽戰戰兢兢,躬身肅立,不敢發出一聲。

“皇陵的事情,暫且押後!”

“遵旨!!”莊亨陽立即叩拜道。

林風朝侍立一旁地李爾苟招招手,沉聲說道:“傳旨:朕明日回京!!”

《竊國大盜》第八章華夏有鼎終請看第九章大國的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