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不得無禮。”

慕容盼雪整個過程都沒有說一句話,隻等柳氏和清音唱完了雙簧才悠悠出來製止。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才反應過來,還是另有所圖。

柳氏卻泫然欲泣的道歉:“都是賤妾的錯,平日裏太過放縱,才讓她成了這副樣子。”

她不愧為老戲骨,一身苦情戲演得淋漓盡致,連樓之薇都忍不住要為她豎起個大拇指。

相比而言,樓若蘭連她母親的十分之一都沒有學到,真是可惜。

然而最可怕的卻是高座上的那個人。

隻用一句話就給她扣上了個不敬的罪名。

真可謂是笑裏藏刀,殺人無形。

“今日拜訪,主要是為了七日後平陽王府筵席一事。”慕容盼雪笑著抿了一口茶。

樓之薇挑了挑眉,又吃席?這節奏會不會太頻繁了些。

天子腳下不是應該施行廉政麽,這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的,影響不好吧?

她自然不會知道,其實位高權重的官家夫人們互相之間活動十分頻繁。

定遠侯府雖然也是從一品的權臣,但因為樓震關經常在朝堂上得罪人,又加之柳氏隻是個姨娘,所以這些年來這種活動基本是沒有她們的份的。

而且這種活動直接打發給小廝丫鬟來便好,慕容盼雪親自來,卻是極大的殊榮!

柳氏自然視為轉機,發誓一定要牢牢抓住才行。

“郡主盛情,賤妾受寵若驚,七日後定會如約前往,屆時還往郡主不嫌棄我等叨擾之罪。”

慕容盼雪本來一直看著樓之薇,聽到她說話,難得將目光轉了過來。

反應了片刻,她才道:“那屆時還請夫人攜二位小姐共同出席。”

“賤妾惶恐。”

柳氏說到這裏也不坐著了,連忙起來拜謝,樓若蘭也有樣學樣。

兩人都對慕容盼雪拜了大禮,隻有樓之薇還直愣愣的在原地站著,單手撐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大膽!”清音見狀,怒喝出聲。

樓之薇這才像忽然驚醒一樣,回過神來道:“嗯?怎麽了?”

慕容盼雪輕輕一笑,問:

“之薇在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罷了。”她看了看地上的柳氏母女,一臉天真的指著她們,問,“郡主這是要我們給你扣頭?”

說到裝傻充愣,樓之薇絕對是個中好手。

她這是讓慕容盼雪自己選。

若說是,那她也隻有扣,可這也就影射了慕容盼雪刁蠻無禮,和她在人前塑造的形象不符;若說不是,自然是中了樓之薇的下懷,她求之不得。

清音在一旁氣得吐血,怒道:“你……你這個……”

指尖慕容盼雪揮了揮手,笑道:“不過是一次家宴罷了,不用行此大禮,兩位快快請起。”

“郡主氣量寬宏,之薇佩服。”樓之薇打了個哈哈,把剛剛的事直接一筆帶過。

笑容極其欠揍。

慕容盼雪也悠悠站了起來,笑道:“既然話已經帶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柳氏本來還想留她用晚膳,卻被婉拒。

慕容盼雪推拒了柳氏母女的熱情相送,便帶著清音告辭離去。

路上經過一個鏤空的雕花回廊,隱隱聽得牆角下有兩人在竊竊私語。

她原是沒放在心上,卻上聽到某個名字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

“誒,你說咱們把大小姐丟在長樂宮就回來了,她回頭不會撕了咱們吧?從長樂宮走回來得好幾裏路呢。”

“去,也不想想讓咱們回來的是誰?賢王!他會舍得讓大小姐自個兒走回來?你就是鹹吃蘿卜淡cao心!”

“大小姐脾氣有些古怪,我還是擔心……”

“哎呀,我說你這人就是膽小,他手上都有大小姐的傳家玉佩了,那就是咱們以後的準姑爺!跟著他混,妥當!”

“可是,以前太子殿下的時候,你也這麽說過……”

“嘿!你丫膽子大了,敢擠兌我了是不?找打!”

“哎呀哎呀!別別別、別打……”

話落,便隻剩下一陣打罵聲。

慕容盼雪隔著牆聽了,又繼續往前走,仿佛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而另一邊,樓之薇則是早早的就回了采薇閣,對剛剛在花廳裏的暗流隻字不提,隻讓

白虹備了熱水,好好的洗了個澡。

“大小姐,你真要去那個什麽宴?”白虹憋了半天,最後還是沒憋得住。

樓之薇玩著水裏的花瓣,笑道:“怎麽,你覺得不妥?”

不容易啊,連她家丫頭都感覺出來情況不對了。

白虹苦著臉,道:“奴婢也說不上來,總覺得那郡主感覺怪怪的。”

哪知她話剛一說完,樓之薇就轉過臉來,認真道:“孩子,你長大了。”

語氣中頗有些為人父母的感動和欣慰。

白虹:……大小姐你真的不是在嘲諷奴婢嗎?

麵對她質問的眼神,樓之薇隻是笑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別瞎擔心,該吃吃,該睡睡,天塌下來還有你家小姐頂著。”

“不不不,奴婢力氣大,讓奴婢來頂著就好。”白虹拍著胸脯,神情十分認真。

樓之薇被她逗樂了,連聲應了。

當晚樓之薇也是早早的歇下,完全印證了“該吃吃,該睡睡”的真理。

不過睡到半夜就被一陣輕微的動靜吵醒。

她並沒有立刻起來,而是稍稍掀開眼皮。

床前佇立著一個黑色頎長的身影,半天沒有動靜。

樓之薇佯裝翻身,悄悄將手放在枕頭下,握住藏在那裏的刀柄。

那人在床前站了半天,忽然將手伸了過來。

就在那一刹那,樓之薇突然起身,單手反剪住對方的右手,另一手則亮出短刀,抵在那人的頸動脈上。

“兄台,就這點身手還來搞暗殺,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那人整張臉都被她按在**,幽幽的夜色中更是看不清長相。

她一開始以為是七殺,因為隻有他才能避開樓飛他們,無聲無息的潛進來。

可細一想又覺得不對。

如果是七殺,那她根本發現不了。

究竟是誰,能在躲過所有暗衛的情況下偷偷潛入她的房間?

“你這個隻知道是動用暴力的瘋女人!放開本神醫!”

“……娘娘腔?”

樓之薇將他掰正一看,那個被自己擒下的“刺客”,不是封玉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