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謖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問她受驚了沒有,關切的語氣讓周圍的人紛紛側目。

薑宓懶得和他多說,一心惦記著要去找吳嬤嬤。她自己做的花糕裏,除了那些特殊的佐料外,並沒有任何有毒的東西。

那麽,太後中毒顯然是之前的事了,隻不過湊巧在宴席上發作了而已。

想要查清楚太後中毒的來龍去脈,審問一下吳嬤嬤是最直接的辦法了。

然而,她還沒能脫身,剛剛離開了的薛琳卻又回來了。

“皇帝哥哥,我有事要和你說。”說話的時候,薛琳古怪地看了一眼薑宓,眼裏的情緒非常負責,還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心虛感。

看來,薛琳要說的事是和自己有關的?

薑宓微微皺眉,知道凡是從薛琳嘴裏說出來的,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事。

經過了從前的那些麻煩事,華謖麵對這個表妹時,表情和語氣都很不耐煩:“不是什麽要緊事就明天再說,朕這會兒累了。”

“不行,這事很重要,我……”薛琳看了一眼顏妃,仿佛下定了決心般開口說道:“是她給太後姑姑下了毒!”

說話的時候,她已經抬起手來指著薑宓,語氣十分堅定。

華謖閃電般地看了薑宓一眼,第一反應就是訓斥薛琳:“你在胡說些什麽!”

薛琳卻已經豁出去了,根本不管華謖的臉色有多難看,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今天那麽多人都看著,姑姑吃了她喂的花糕後就吐血了,就是她給姑姑下了毒!”

顏妃看了華謖一眼,看出他並不是很相信這番話,於是便裝出一副勸阻薛琳的樣子來:“郡主怕是弄錯了吧,雖然今天太後隻吃了花糕,但也不能說一定就是瓊奴公主動了手腳啊,或許還有其他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薑宓就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

顏妃迎上她的目光,滿臉譴責的神情:“雖然太後娘娘隻是公主的義母,但現在她身中劇毒生死未卜,公主還這麽發笑,不是做女兒的該有的禮數吧?”

麵對她咄咄逼人的問題,薑宓隻是低眉一笑:“要不是聽到了這麽好笑的笑話,借我兩個膽子我也是不敢笑的。”

“你什麽意思?”顏妃還沒說話,薛琳已經搶著發問了。

顏妃隻是狐疑地看著她,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同時又怨恨薛琳多事,打亂了她原本計劃的節奏。

“當然好笑了,太醫都還沒下定論,你們就一口一個中毒,還能說出太後是身中劇毒,這宮裏的太醫也太草包了,還不如讓你們去救治太後,說不定太後這會兒早好了。”

顏妃臉色一變,沒想到才說了兩句話,就被她揪出了毛病。

眼看著華謖懷疑的目光就要轉到自己身上,顏妃果斷地先把薛琳賣了:“臣妾……臣妾隻是聽到郡主這麽說,所以就跟著說了。”

薑宓銳利的目光在薛琳臉上掃過:“那麽嵐山郡主怎麽知道太後是中了毒,而不是生病呢?”

這句話要是拿來問顏妃,她一定能扯出些靠譜的理由,可是薛琳就不行了。

“我……我……”她囁嚅了半天,也沒說出句完整的話,一

看就是被說中了心病的樣子。

看到她這個反應,薑宓心裏已經有了定論,太後是什麽時候中的毒還不清楚,但下毒的人很可能就是薛琳,要不然她現在不會嚇成這個樣子。

既然對方表現的這麽心虛,她不妨再多加一把火。

“嵐山郡主不如也說收太後中的是什麽毒,好指點下那些庸醫?”

薛琳猛然抬起頭來,立刻否認道:“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哪怕是華謖,現在也聽出來點兒不對勁了。

顏妃心裏很是惱火,埋怨薛琳沒用,說了才沒幾句話就要被人詐出來實情了。不過現在這個情況,薛琳要是栽了,說不定也會牽扯出她。

因此,顏妃雖然心裏生氣,但還不得不開口幫幫薛琳:“郡主也是猜的,太後雖然身子不好,但卻沒有這麽可怕的病症,所以郡主猜測是中毒,也是說得通的。”

被顏妃這麽一提醒,薛琳立刻就來了精神,指著薑宓大聲說道:“就是她給姑姑下毒,現在還想賴到我頭上,皇帝哥哥,你一定要好好查查這件事!”

說話的時候,薛琳心裏也直打鼓。

但是剛才顏妃身邊的嬤嬤已經把利害關係說的很明白了,現在她隻能拚命指證薑宓,把太後中毒的事全部栽到別人頭上,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說實在的,她現在還不是很明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她明明就給太後姑姑吃了解藥了,怎麽還會弄出這樣的意外?中毒的那個人明明就應該是薑宓才對!

麵對薛琳的控訴,華謖終於把目光轉向了薑宓:“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證據。”薑宓輕輕吐出這兩個字來。

薛琳愣了一下,忙搶著說道:“有證據的,皇帝哥哥隻要派人查查她做的花糕,裏麵一定有毒!”

聽到她這麽說,華謖立刻就吩咐劉全去查,但顏妃心裏卻咯噔一下。

她之前說自己會在花糕裏下毒,其實就是為了騙薛琳而已。至於她給薛琳的“解藥”,其實才是真正的毒藥。

既然太後已經中了毒,顏妃當然不會費工夫再去花糕裏下什麽毒了,所以,薛琳說的這個“證據”,其實沒有任何意義。

想到那個神秘人交待過的話,顏妃定了定神,故作好心地建議道:“臣妾以為,下毒的人,身邊一定有毒藥之類的東西,公主想要證明清白,不妨讓宮女搜下身。”

薑宓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身為公主,竟然讓奴才搜身,皇家的臉麵何在?”

顏妃立刻不甘示弱地瞪回去:“看來瓊奴公主是不敢讓人搜身了?”

她已經顧不上在華謖麵前裝樣子了,現在成敗就在此一舉。太後可隻有一個,要是不能借著這個機會徹底地打垮薑宓,以後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所以,顏妃打定主意,一定要把這盆髒水潑到薑宓身上!

“我沒意見,隻要……”薑宓拖長了聲音,目光特意在顏妃的小腹處多停留了一會兒,“隻要公平一點,所有人都搜身,包括你。”

顏妃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臉色一白。

從前她以自己的

纖腰為傲,但現在好歹也是有將近三個月的“身孕”的人了,外形上當然要做一點兒改變。所以,顏妃就在腰上多裹了點兒東西,做出腰身漸粗的效果。

假孕的事極為隱秘,除了必須要買通的太醫之外,隻有顏妃自己和太後知道,要是搜身的話,難保這個秘密不會被戳穿。

想到這一點,顏妃隻覺得自己的後背都沁出了冷汗。

不行,這絕對不行,她還要靠著這個孩子博得皇後之位,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看到她異樣的臉色,薑宓揚一揚眉毛,頗有幾分挑釁的味道:“怎麽,你也不敢讓人搜身?”

“我當然……”雖然不斷地告訴自己對方隻是虛張聲勢,但話到嘴邊,顏妃還是說不出那個“敢”字。

薑宓卻在這個時候輕鬆地笑了:“看把你嚇的,其實不用搜身,既然你們敢斷定太後是中毒的話,我正好有顆能解百毒的藥,說不定能派上用場,不過也不能保證一定有用。”

說著,她就把香囊中的那顆藥丸掏了出來,大方地遞給華謖。

“至於是用還是不用,就看皇上和太醫怎麽決定了。”她補充了一句,轉身就要走。

薛琳卻在這時候如夢方醒般大叫起來:“你們看,她連解藥都準備好了,不是她下的毒還有誰?”

說了這句話後,在場的所有人都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著薛琳。

“你們……看我幹什麽,快把她抓起來啊!”薛琳的嗓子都快叫破了。

“你閉嘴,不要在這裏胡鬧了!”華謖忍不住訓斥了她一句,把手裏的藥丸遞給了太醫,讓他去研究一下。

顏妃的臉色也灰敗下來,因為她知道,薑宓剛才的那個舉動,已經把自己身上的嫌疑洗得差不多了。

有誰會故意下毒,然後再拿解藥去救人?關鍵是這樣做還一點兒好處都沒有,簡直是自找麻煩。

而且薑宓剛才也說了,那藥是能解百毒的,能不能解太後身上的毒還不一定,也隻有薛琳這種蠢人聽不懂這話的意思了。

正好這個時候,劉全也來回報,說是已經查驗過席上的花糕了,裏麵並沒有毒。

薛琳立刻瞪起了眼睛:“沒有毒,不可能的……”

顏妃嚴厲地瞪了她一眼,才讓薛琳閉上了嘴。要是放手再讓她說下去,說不定薛琳就會連她們之前的談話都抖出來!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顏妃好不容易想出的計劃,本以為能一箭雙雕,結果就這麽三言兩語地被薑宓化解了。

華謖安慰地看了薑宓一眼,溫聲道:“你今天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皇帝哥哥!”薛琳還沒弄清楚現在的狀況,半是委屈半是生氣地叫了一聲,卻被華謖狠狠瞪了一眼,還派劉全立刻押她回房,不經允許不能出來。

薛琳真是做夢也沒想到,會是這麽個結果,立刻就大鬧起來。

華謖厭惡地看了她一眼,又轉向薑宓:“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一定會查清楚的,絕不會讓其他人冤枉了你。”

他話音未落,昌意卻已經從外麵走了進來:“本王倒有個辦法,能找到下毒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