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宓目光一緊,他所說的國公大人,顯然就是顏妃的老爹,同樣因為輔佐華謖登基有功的護國公顏韜了。

這是什麽意思,薑家的案子也和顏韜有關係?

薑宓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厲害,好像是透過這些天的事看到了一個重大的陰謀。

“隻要你放了我……”詹安還在苦苦哀求,但他的話還沒說完,脖子上便是一疼。刀鋒劃破了皮膚,洇出細細血珠。

“下去後記得告訴閻羅王,殺你的人是昌意。”黑衣男子在他耳邊拖長了聲音道,手裏的刀一寸寸下移。

他語聲慵懶,像是在欣賞獵物臨死前的不甘掙紮之態。

這時候,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嚇得魂不附體的尚書身上,卻完全忽略了一旁少女突然變得銳利起來的眼神。

在看到血珠流出的時候,白天所見的情形都閃過眼前,心裏有個渴望在推動著她走上前去,親自割開詹安的喉嚨。

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剛才詹安說的話,似乎另有蹊蹺!

隻不過是一瞬間,她已經做出了決定,向外揚聲喊道:“救命!”

寂靜的夜裏,女子尖利的聲音十分刺耳。

黑衣男子目光一冷,本能地向薑宓看來:“你瘋了嗎,我可是剛剛才救了你,難道你想被這頭肥豬**不成?”

如果他沒有這樣多話,而是選擇利落地殺了詹安的話,薑宓並沒有本事能阻止他。

但是他卻選擇了發出疑問,而薑宓手中發簪已經丟出,目標正是黑衣男子的眼睛。這副少女的身體雖然

不如她前世那般強悍,但也曾經她親手傳授過些強身健體之法,因此力道上雖有欠缺,準頭角度卻分毫不差,迫使他退步閃避。

而這一退,便丟了殺掉詹安的好機會……

他耳力驚人,聽到走廊上傳來追兵的腳步聲,眼前又有這出手快準狠的少女,於是當機立斷做了決定,飛身奔向窗口。

在經過薑宓身旁時,他凝氣沉聲,在她耳邊道:“今日你壞我大事,他日一定討還。”

言猶在耳,而他的人已越窗而出。而剛才被他徒手接住的發簪,卻被丟還在床榻之上,兀自閃著幽幽光澤。

詹安死裏逃生,摸了摸脖子,竟看到一手的血,不免腿腳一軟靠在了床邊。

耳邊才剛聽到一聲冷笑,剛受了傷的脖子便被鐵鏈纏住,詹安疼得齜牙咧嘴,卻根本叫不出聲來。

薑宓用力把他仰麵拖上來,利用手腳上的鐵鏈將他的四肢牢牢纏住。

詹安動彈不得,隻覺脖子上的鐵鏈越收越緊,眼前一陣陣發黑,勉強罵道:“賤人,你要幹什麽?”

之前的形勢瞬間逆轉,如今是詹安受製於她手中,掙紮不得。

詹安的臉色,比剛才還要難看,或許這個世界上,隻有麵對未知時感到的恐懼,比死亡帶來的威脅更加可怕吧。

薑宓看著他,眼前依稀閃過的卻是今日刑場上所見的那一雙雙絕望的眼睛,還有那漫天無際的血色。

她冷笑一聲:“詹大人,今天雖然還不是要你命的時候,但總歸要先收點利息。”

說出這句話時,她心中

滿是憤恨。

或許,這才是上天給了她重生機會的真正原因吧,是她所托非人,連累了薑家老少被華謖問斬。既然是她親手所造的罪孽,那麽,由她來終結也是合情合理。

她不僅要用薑宓的名義好好活下去,還要為她、為薑氏全家、還有自己腹中無法降生的孩子討還一個公道!而這,就是她要做的第一件事!

她眸底寒光一閃,橫過鐵鏈堵在詹安口中,右手已舉起發簪用力刺下!

腿間突如其來的劇痛讓詹安身子一抽,臉色一下子變得通紅,眼珠子都差點脫出眼眶,嘴裏卻因為有鐵鏈的阻礙而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他硬撐了片刻,就因為劇痛和失血暈了過去。

確定他沒有任何反抗之力了,薑宓才鬆開了鐵鏈,把手裏染血的發簪狠狠丟到一邊。

床榻上的鮮血迅速地蔓延開來,為這奢靡的房間添上了詭異的氣氛,血腥味亦無聲無息地彌漫開……

當門外的侍衛撞開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戶部尚書詹大人生死不知地躺在血泊中,而一旁的少女衣衫不整,麵容和身段都**至極,但整個人卻散發出寒冰樣的氣息。

而這一幕,也被此刻停留窗外還沒離開的某人盡收眼底。

一開始他以為,那女子救下詹安隻是為了討個功勞,竟沒想到她下手這麽狠,如果他是詹安,還不如死了好。

最初的驚訝過後,黑衣男子眼底揚起了玩味笑意。

這趟任務,看起來會比想象中有趣些,也不枉他跑來夏國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