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今天的鄭州日報,標題醒目的刊登了李林的報道,杜國安事件另有幕後主使的消息,又一次攪亂了鄭州。

消息傳出之後,頓時流言四起,大家都在胡亂的猜測著,說什麽的都有。

其實流言這個東西,就是這樣,以訛傳訛,往往原本挺小的一件事兒,傳著傳著,就傳的天花亂墜了。反正金麒麟的事兒,最近一陣兒一直都是大家關注的焦點,四處都流傳著有關這件事的各種消息,聽的多了,真讓人分不清楚,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李林為了趁熱打鐵,還特意找到了那位因為金麒麟一事而“一夜成名”的文物專家餘英偉教授做了篇專訪,希望他可以告訴大家更多的有關那隻踏火翔卻獸的事情。

這次這位專家又曝出了一個,關於這隻麒麟的離奇傳說。他說,最近幾天他們考察隊,對那個墓穴進一步的發掘之後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這個墓穴,早在幾百年前,其實就已經被另外一夥盜墓團夥闖入過了,更奇怪的是,墓中所有貴重的物品都完好的擺在原位,當然除了二三十年前丟失的“踏火翔雲獸”。而且仔細察看之後,他發現,那個踏火翔雲獸原本擺放的位置有著三個擺放過的痕跡。其中一個看起來新一些的,應該是二十多年前移開物品後留下的,另外一個看起來時間最久的,就應該是墓穴建成的時候,物品擺放的原位,最奇怪的就是這兩個印記之間的第三個印記,照表麵的情況來看,應該是在幾百年前留下的。也就是說,在幾百年前,這個麒麟曾經被人移動過,可是為什麽那個人拿起了它,卻又把它放回了原處呢?

這個問題讓整個考察隊的人,都陷入了茫然,難道說,幾百年前,闖入墓穴的人曾經把這隻麒麟盜走?可是為什麽這後又歸還原位了呢?種種猜測,一直沒有結果。

最後考察隊終於解開了這個謎團,這個故事的答案,就出現在,這個墓穴的“主人”身上。這個“主人”其實並不是這個墓的真正主人,說的清楚一點,就是墓穴中的石棺裏,發現了一副完整的屍骨,可是細想之下,兩千多年前的墓穴,如果人的屍體在地下存放這麽久,當然不會有這麽完整的屍骨了,也就是說,這個石棺當中的,原本大家都以為是墓穴主人的屍骨,根本不是漢代的皇帝。後經檢測,這副屍骨的真實身份,是一個明朝的男性。

明朝人的屍骨留為什麽會躺在漢代的石棺之中,這同樣又是一個不解之謎,可是就是這個明朝人,卻在石棺的內壁上,留下了這麽一個故事。

大明永曆七年,也就是公元1409年,有一夥盜墓賊進入了這個漢哀帝的墓穴,在墓中發現了這隻踏火翔雲獸後,便將其盜了出去,出墓前,其中一人無意間發現了石棺內刻於那隻麒麟擺放位置下的四個篆字“擅取者死”,可是眾人當時都沒把這句話當成事兒,得手後,馬上把麒麟賣給了他人。

錢分到手之後沒多久,相繼發生了一係列的怪事,盜墓團夥中的四個人其中兩個人相繼死亡,第一個死於盜墓後的第七天,這人分得錢後,天天的花天酒地,這天又醉倒在了酒樓之內,後來被幾個心存歹心的人帶出城外,來了個殺人奪財。

第二個人死於事後的第十四天,他分得錢後,倒沒有花天酒地,而是把錢都藏在了家中的土炕之下。但是奇怪的是後事的第十二天,他突然被自家養的看家狗咬了一口,結果兩天後突然就死了。他死之後,他的妻子在炕下發現了這一大筆的錢,也沒有報官,偷偷的帶著錢,一走了之了。

第三個人,得知另外兩個同夥都因為這筆錢落得個不得善終的結局,心裏非常害怕,他找了個小寺廟,向住持法師訴出了心中的苦悶,結果不想這住持和尚在得知此人身藏大量錢財之後居然動了歹念,在這人當年入住寺廟的時候,殺人劫財,丟下住持之位,還俗逃跑了。

接二連三的意外,四個人當中的三個人都死了,團夥中的唯一幸存者得知這幾件事之後,心裏就開始著急了,難道那墓中寫的四個字,真是是一個詛咒嗎?看著眼前的事實,他也來不急多想,趕忙帶著所有的錢,想要離開此地,到別的地方躲躲,可是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聽說,劫殺他第一個同夥的那幾個人,已經被官府抓到,而且當場就被擊斃了。另外,那個拿著死去老公錢財逃跑的妻子,也在城外的樹林裏被毒蛇咬到,毒發身亡了。連最後的那個主持和尚,也在逃跑的路上失蹤掉下了山崖,落得個死無全屍。三個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傳到了他的耳中,他的心裏更是沒底兒了,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隻要是動過這筆錢的人,一個接著一個都死了,他更確定了,墓中的四個字就是一個最惡毒的詛咒。

顧不得多想,他拿著錢財慌忙逃出城去,可是路上,經過一片山林,卻遇到了一群蒙麵人,攔住了他的去路,打鬥中,他無意扯下了其中一個人的麵罩,此人乃是一個虯髯大漢,他仔細一看,這個人,不正是當時從他們手中買走那隻麒麟的人。原來虯髯大漢買得麒麟之後,得知盜墓的幾人都因為這錢財丟了性命,他怕這件事遲早會讓驚動官府,所以他直接來個殺人滅口,要殺死所有和這事有關的人,那個和尚就是他推下的山崖,那個盜走亡夫錢財的婦女也是他故意引蛇把她咬死的。現然他得知這件事的知情人隻剩下了這一個人,所以才專門部屬好了,在這城外等著他,好要了他的命。這樣的話,就不會有人知道那隻麒麟就在自己的手中了。

盜墓的這人和虯髯大漢一夥人惡鬥了許久,接連殺死了對方的好幾幫手,此時對方已經隻剩下了那個虯髯大漢,而他自己也已身受重傷,眼看性命不保之時,他暗想,看來這個詛咒真的太毒了,自己看來也要隨著那三個兄弟一起去了。想到這兒,把心一橫,他張開了雙臂,用胸口衝著對方刺來的槍尖迎去。

眼看,那杆鐵槍的槍尖猛的刺進了自己右邊的胸膛,由於對方刺來的力度太大,所以槍尖直接刺穿了他的身體,他自己好像聽到了自己胸前鮮血迸出的聲音,那種聲音慢慢好像變成了一種熟悉的風鈴聲,聽得人直想入睡。

他隻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沉,他勉強的搖了搖頭,努力看清眼前的一切,那虯髯大漢此時就在麵自己的麵前,離自己最多也就一尺左右,他怒目圓睜,雙手依然緊緊的攥著那杆鐵槍。朦朧中,他看到那虯髯大漢的腰間別著一把矮小的匕首,他還沒來急考慮下一步的時候,虯髯大漢猛的把手中的鐵槍抽了出來,他的身體順勢向前倒下,就在他已倒在虯髯大漢的腰際的時候,他不知哪兒來的一股力氣,順手從對方的腰間把那把匕首抽了出來,然後隨手把它插在了虯髯大漢的小肚之上。

身體著地的瞬間,他的眼前已是一片漆黑,那風鈴的聲音,好還依然還在耳邊,他聽著那聲音漸漸遠去,直到再也聽不見了,四周一片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他慢慢的張開了雙眼,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自己現在這是在哪兒?難道這就是人們所說的陰間之路嗎?可是眼前的景象卻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看了一會兒,他才明白過來,自己這會兒依然躺在剛才倒下的地方,這麽說,自己原來並沒有死?他想站起來看個究竟,可是卻使不上一絲的氣力。他緩慢的往前爬了一點,看到那虯髯大漢就躺在自己的麵前,難道剛才刺了他那一下,不是做夢嗎?

他又趴在地上休息了半天,再次挪動身體,在那個虯髯大漢身上摸了摸,發現他的腰後麵,紮著一個袋子,打開來,裏麵放著的,就是那隻金麒麟。這虯髯大漢以為自己隨身帶著它就是最安全的了,沒想到,死後,這麒麟主人又換了別人。

盜墓的這人把麒麟抱在自己的懷裏,眼看天色越來越暗了,他從虯髯大漢身上又找出了些金瘡藥,胡亂的在胸口的傷口上塗了一些。他坐在一棵大樹旁邊緩了好久,終於攢足力氣,踉蹌著走出了這片樹林,剛走到一條小路,路邊正好有個輛馬車的車夫下車方便,他勉強爬到車上,等著車夫剛一上車,他拿出剛才從虯髯大漢身上搶過的匕首架在車夫的脖子上,逼他把自己送到了漢哀帝的那座古墓。

此時他自知命不久矣,下車後,就放走了那個車夫,他自己找到當天盜墓的入口,又一次回到了墓穴之中,然後他就把那隻麒麟擺放回了原位,看到墓主的屍骨早已成灰,自己便躺在了原本墓主所在的位置,然後用匕首在石棺內留下了三千多字的“悔過書”。

字刻到最後,越來越淺了,因為他的眼皮開始越來越重,手中的匕首也好像越來越重了,最後,他再也拿不起手中的匕首了,慢慢的閉上了雙眼,耳邊,又響起了那熟悉的風鈴聲,漸漸的,他的眼前好像出現了一個熟悉的畫麵,一個年輕的女人坐在窗邊,懷裏抱著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嘴裏哼唱著什麽,正在哄他入睡,女人的頭頂,風鈴隨著風兒擺,那聲音,是那麽的清脆,那麽的甜美,那麽的安祥......

心跳突然加速,眼前的一切好像蒙上了一層薄紗,看起來那麽的朦朧,臉上感覺越來越燙,心髒好像要跳出來似的,呼吸也開始越來越吃力。高天寶知道自己的心髒病又犯了,他身不由己的靠在醫院走廊的牆上,順著慢慢的滑坐在地上,呼吸越來越困難了。腦子裏有意識要去懷中把藥拿出來,可是雙手卻不聽使喚,他張大了嘴,想喊出聲來,可是隻能感覺到進氣,出氣好像越來越少了。突然眼前一黑,朦朧中,他好像聽見有人一直在叫他,這個聲音聽起來很熟悉,而且感覺很親切。

“誰在叫我?是誰?”

此時眼前好像朦朦朧朧的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這個人好像在他的身上找什麽,摸遍了他身上的口袋,最後這個人從他的身上拿出了一個什麽東西,朦朧中,高天寶努力想看清眼前的一切,可是眼前依舊泛著薄霧。他閉上眼睛,使勁搖了搖頭,再次睜開雙眼,仿佛看到那個人從他身上拿走的東西,好像是一個金色的東西,好像上麵還有兩個很顯眼的紅點。他心想,這是什麽東西呢?看起來,好眼熟啊,我一定見過這個東西,是什麽呢?啊,對了,是那隻麒麟,就是它,他拿的東西就是那隻金麒麟!

想到這兒,他不禁放聲大喊:“把我的金麒麟還給我。”

“先生,先生。”

他感覺有個人一直在搖自己的身體,慢慢的,他睜開眼睛,眼前還是什麽都看不清楚,隻感覺眼前好像有個人在用力的搖自己的身體。一定是他在搶我的金麒麟。他猛的一推,把麵前的人推到一邊,然後用力的揉了揉眼睛,這時他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自己坐在牆角,對麵有一個男的倒在地上,那個人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來到他的身邊:“先生,你沒事兒了吧?”

“你,你是誰?”。

“我剛看完病人,從這兒路過,看到你暈倒了,就過來扶你。看到你的手一直抓著胸前的口袋,我就幫你把裏麵的藥拿了出來。我自做主張喂了你兩片藥,剛才我已經讓人去叫大夫了,我想他們馬上就會來了,你放心吧。”

說話間,幾個護士就推著一個輪椅跑了過來,看到高天寶坐在地上,馬上就上前去,要把他扶到輪椅上。

可是高天寶說什麽也不上車,也不去看大夫,他說他自己的心髒是老毛病了,吃了藥就好了,不用去看了,幾個護士拉了他幾次,他都不願上車,無奈下隻好推著空輪椅離開了。

高天寶扶著牆慢慢的站起來,拉著旁邊那個男人的手,感謝再三。

其實他這病已經有好幾年了,常常會突然犯病,可是從來都是吃了藥就好,還沒有出現過今天這麽嚴重的情況。他心裏牽掛著方麗,所以沒和那個男人多說,就趕快回到了方麗的病房。

一進門,一個護士正在幫方麗量體溫,高天寶走過去把方麗扶起來,把枕頭墊在她的背後,讓她靠著坐直了些。

護士量完體溫之後,又問了問她今天的身體情況,交待她了幾句就離開了。

護士走後,方麗問起高天寶剛才送唐玉林兩口,怎麽這麽久才回來。

他當然不會提自己剛才犯病的事,隻是告訴方麗,唐玉林邀請他今天下午去他家坐客,所以在門口多聊了一會兒。

方麗心知最近因為自己的病,高天寶這段時間真的累的不輕,是應該讓他好好放鬆一下,所以也勸高天寶一定要去。

高天寶點了點頭:“好吧,我就去坐一小會兒,盡快回來陪你。”

方麗笑了笑:“沒關係的,你們老朋友多年沒在一塊兒坐過了,晚一點兒也沒事兒,我這兒你不用操心,我這幾天好多了,自己能照顧自己的。”

高天寶幫她蓋好被子:“我的事兒已經談好了,錢最晚今天下午就會到帳。我戶頭的密碼是你的生日,要是我有什麽事,你……”

剛說到這兒,方麗伸手掩住了他的嘴:“不許亂說話。好好的,瞎說這話幹什麽?”

高天寶笑了笑:“我說錯話了,好好好,我不說,不說,嗬嗬。”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聊了起來。不過不知道為什麽高天寶的心底,突然有種不安的感覺,可是卻找不出是什麽原因,所以他也就沒有說出口。

出了醫院後,唐玉林馬上拿出手機,撥通了郭亮的電話:“亮子,我這兒都安排好了。下午五點半,嵩山路伊河路口,榮光小區,三號樓三單元六樓西戶。”

“好的,林哥,您放心吧,我保證會做的幹幹淨淨的。”

“那就好,我可不想多惹出什麽麻煩。”

“您放心吧,大哥交代的事情,我哪敢不盡心啊,再說了,那隻麒麟還在您手裏呢,我要是做的不利落,您也不可能把它交給我啊,是嗎?”

“還是你小子聰明。”

“不過,咱先小人後君子,人,我幫你擺平了,麒麟,你什麽時候交給我呢?”

“放心吧,我姓唐的說到自然就會做到,事情擺平之後,明天上午我就把東西給你送去,你準備好我的那八百萬就行了。”說完這話,他就掛掉了電話。

這個電話剛一掛斷,唐玉林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您好,請問您是唐玉林唐先生嗎?”。

“是,我是,您是?”。

“哦,你不認識我,我是市監獄的,那次你們來看杜國安的時候,其實我們見過麵的。是這樣,剛才杜國安托我給您打個電話,說他有點兒重要的事想找您談談,希望您能來這兒一趟。”

杜國安到底有什麽事這麽著急呢?看看表,已經十一點半了:“他有沒有說是什麽事兒啊?”

“不好意思,他沒告訴我,他隻是讓我請您來一趟,有重要的事兒要說,其他的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唐玉林心想,不管是什麽事,等下午把高天寶擺平了再去也不晚,便隨便找了個借口,讓那個人回複杜國安一聲,說自己今天有事去不了,改天一定去看他。

一輛看起來很破舊的黑色奧迪車,一直跟在唐玉林的車後麵。林慧無意見發現後,提醒唐玉林。他回頭看了看:“沒事兒,我早就知道了,那個人叫趙三兒,是郭亮的人。”

林慧又回頭看了看,然後轉過身來:“玉林,這件事兒你真的決定了?”

唐玉林點了點頭:“你不用勸我了,我已經說了很多遍了,這次是他自己找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隻要是對我姓唐的不安好心的人,我一定不會讓他有好下場。”說著這話,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瞟了林慧一眼。林慧正好和他目光相對,她突然顯得有些慌亂,趕忙低下了頭,拿起手提袋,打開來,像是在找些什麽。

到了榮光小區,唐玉林找了個車位把車停好。那輛黑色的奧迪停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唐玉林下車後,衝著趙三點了點頭,趙三看到了,也點頭示意了一下,唐玉林轉過頭來,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兩個人來到六樓,進門之後,林慧更是顯得坐立不安,眼睛來回打量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玉林,這地方真的沒什麽問題吧?”

“那會有什麽問題,我租房的時候給了房東三個月的租金,還告訴他希望三個月內不要打擾我。這鄰居的幾家住戶我也都打聽了,都是上班族,這會兒都不會在家。相信我,放心吧,等別人發現他的屍體的時候,我們早就遠走高飛了。”

林慧還是惴惴不安的在房間裏轉了幾圈,仔細的查看了一下房間每一個地方。確認一切沒有異常之後,才放心地坐在了沙發上,然後顫抖著拿起了電視的遙控器,裝做很輕鬆似的打開了電視。

唐玉林在陽台上打了個電話,回到房間的時候,發現從不吸煙的林慧,手裏正夾著一支點燃的香煙,拿著煙的手,還在不停的顫抖著。

轉眼間,已經五點十分了,唐玉林來到窗口往下看了看,見趙三的車還在,轉過身來對林慧說:“你下去到路邊的超市買幾瓶啤酒吧,高天寶應該馬上就要到了。等他來了,我直接把話說明了,終歸是多少年的兄弟,如果他肯當麵認錯,我當然也不希望鬧出人命,如果不然,哼,那就怪不得我不念舊情了。”

林慧低著頭,根本沒注意聽他所說的話,彎腰拿起桌上的手機,轉身來到門口,正要開門,剛好聽到門外有人敲門。

她打開門,高天寶抬起手正準備再敲門,看到林慧,笑著點了點頭:“嫂子,你好。”

“嗯,兄,兄弟,你,你來了,來,進屋坐,你林哥正等著你呢。我出去給你們買點兒啤酒去。”她沒等高天寶說話,就急忙下樓去了。

唐玉林看到高天寶來了,馬上迎到門口:“來,天寶,進來坐,讓她去買點兒酒,不用管她,來,你進來先坐著。”

高天寶點了點頭,跟著唐玉林,坐在了廳裏的沙發上。

兩個人坐定之後,唐玉林讓了支煙給高天寶:“來,天寶。先點上,這會兒咱兄弟兩個先好好聊聊,等你嫂子回來,咱再喝點兒吃點兒。”

“行啊,林哥,咱兄弟兩個真的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機會好好坐坐了。”說著,他幫唐玉林把煙點著,然後給自己也點上。

“天寶,你我兄弟從小一起長大,我的脾氣你是最清楚了,有人對不起我,我是絕對不會讓他有好下場的。”

高天寶點點頭,沒有說話。

“今天讓你來,其實是有件事兒想問問你,我希望你能如實的告訴我。”。

“林哥,有什麽事,您盡管問,我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行,你這麽說,我就不拐彎兒了,我想問你啊,你最近是不是做了筆什麽買賣,發了筆財?”

高天寶輕咳了幾聲:“算不上發什麽財吧,這事兒,上次您不是在醫院就問過我了。”

“是,我今天是想問問你,你到底做了筆什麽生意?能和哥哥我說說嗎?”

“這個,這個……”

唐玉林的語氣突然一變,厲聲問道:“天寶,你說實話,你到底是不是把那麒麟的消息賣給什麽人了?是不是想找人從我手裏把那隻麒麟奪了去?”

高天寶猛的站了起來:“林哥,您這話,是從何說起啊?您怎麽能這麽想呢?天地良心啊,我高天寶什麽時候動過這樣的心思呀?”

唐玉林冷冷的笑了笑,拍了拍高天寶的肩膀:“不要急,兄弟,來,先坐下,坐下說。咱慢慢兒說,其實我身邊最近發生的事兒,你多少也知道點兒。其實我也知道,當年我把麒麟放在自己手裏,是有點兒自私,可是如果你想要也可以和我明說啊,背地裏動刀,也太不人物了吧?”

高天寶急得直撓頭:“林哥,我說什麽您才能相信我?我真的從來都沒有打過那麒麟的主意,真的。”

“兄弟,咱明人不說暗話,其實我很能理解你,弟妹得了這麽重的病,你真的需要錢。現在就咱兄弟倆,我故意把你嫂子支開,你有話,咱就放在桌麵上,隻要你告訴我,你真的是需要錢,真的是想要那隻麒麟,我絕對不說二話,馬上把東西交出來,咱兄弟的感情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東西,算得了什麽?”

“這,這,林哥,您看這話說的。唉,話說回來,既然您把話說到這兒了,咱兄弟之間,我真沒必要瞞您什麽,要說起來那個麒麟,說實話,那真是個值錢的東西,咱都自己摸摸胸口,誰還能一點兒都不動心?不過,這事兒啊反過來說......”

唐玉林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他的話:“行了,兄弟,不用說了,哥哥全都明白!有你這句話就行了,我知道應該怎麽做了,來吧兄弟,我們先吃飯,吃完飯,我立馬把東西取過來給你。的了錢給弟妹看病!好了,這個話題啊,咱今天不提了,好吧?來,酒還沒有買回來,咱兄弟先吃著菜,等一會兒你嫂子把酒買回來,咱兄弟倆好好的幹幾杯。”

高天寶還要解釋,可是每次都讓唐玉林攔住了。

“您放心吧,牛老板,那隻金麒麟已經是我的囊中之物了,等東西一到手,我馬上讓您過來看貨。”郭亮和坐在對麵的一個胖胖的男人說。

那個胖男人理了理那原本已經很稀疏的頭發:“那就好,到時候看過,隻要東西沒問題,我馬上就把錢匯給你。”

郭亮身體往後一抑,靠在老板椅的背靠上,然後把雙腳翹起來放在自己麵前的桌子上:“你就放心吧,嗬嗬,咱兄弟倆又不是頭一回做這類的生意了,哈哈哈哈。合作愉快!來,再來一根兒吧。”說著,又扔給胖男人一支雪茄。

胖男人接過雪茄,點燃之後,也靠倒在沙發上,笑了笑說:“我早就說過,你小子最有本事,這麽燙手的東西,你也能弄得到手。”

“嗬,我姓郭的再怎麽說也在這行兒裏混了這麽多年了,這點兒門路,我還是有的。”

“這一下……”話還沒有說完,郭亮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郭亮點了一下頭,跟胖男人示意自己要接個電話,那個人抬了抬手,點了點頭,然後自己從邊上的桌上拿起了一份報紙。

“郭老板,你的生意做的很精明嘛。做一個活兒,能收兩個人的錢?”郭亮一聽這壓低的聲音就知道打電話的正是那個不知名的要賣金麒麟的人。

“嗬嗬,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好像聽不太明白呀。”

“不要裝了,姓郭的,你明明接了我的活兒,要殺高天寶,後來為什麽又答應了幫唐玉林。你這不是想做一件事落兩份兒錢嗎?”

“這又怎麽了?我是個生意人,怎麽可能放著有錢不掙呢?再說了,金麒麟隻有一隻,我哪知道你和唐玉林到底誰最後才能把它交給我。反正不管你們誰能把麒麟交給我,我都會照數給錢。如果是你把它交給了我,我當然不會再去找唐玉林要那份兒錢了。也就是說,活兒,我一樣幹,錢,我還是隻掙一份兒。”

“好,這件事兒我不跟你爭了。總之東西,我一定會有我的辦法拿到手,到時候你準備好錢就行了。”

“那是自然。”

掛了電話,郭亮越來越懷疑這個人的身份了,這人到底是誰呢?為什麽他對這些事情這麽了解呢?唐玉林來找自己殺人,應該不會有其他人知道啊?難道他一直在監視著自己,或是唐玉林?

林慧買了啤酒回來的時候,看到唐玉林正拉著高天寶,好像正在爭吵什麽。她趕忙上前拉開他們:“你們兄弟倆這是幹嘛?好好的怎麽絆起嘴來了?來,這不,啤酒買回來了,兄弟倆之間有什麽好爭的,好好喝點兒酒,把話說開了就過去了。”

唐玉林笑了笑,打開一瓶啤酒,遞給高天寶:“是啊,你嫂子說的對,來吧,兄弟,什麽都不要說了,都在酒裏了。”

高天寶長歎一聲:“好,喝,反正人在做,天在看,我高天寶對的起自己良心。”

唐玉林拿起林慧打開的另一瓶啤酒,和高天寶碰了一下:“說的對,對的起良心,來,為了咱兄弟倆的良心,幹。”

話音剛落,突然一聲槍響,客廳的窗戶的一扇玻璃應聲落地,摔了個粉碎,突然聽到林慧大叫一聲,鮮血順著肩頭流了下來。

高天寶一驚,看到林慧歪倒在自己身邊,起身要去扶她,窗外又是一聲槍響,正好打中在他的胸口。他還沒反應過來,低頭隻見,胸前鮮血直往外冒。他正要伸手去捂,又是一聲槍響,又一次打在了他的胸口上,他隻覺得嘴裏一甜,哇的一口吐出一片血霧,眼前猛的一黑,世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然後時間好像突然靜止了,耳邊所有的嘈雜聲全都消失了,能聽到的隻有自己的心跳聲,嘣嘣,嘣嘣,他好像已經有好多年沒有這麽安靜過了,身體越來越輕,越來越輕,心跳聲也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高天寶隨著槍聲倒在了地上,口中噴出來的血,把對麵的牆壁染成了血紅。

唐玉林看著高天寶倒下,這時才不緊不慢的站起身來,確認了一下,發現高天寶真的停止了呼吸,最後他才過來扶起林慧:“你沒事吧?”

林慧疼緊咬嘴唇,搖了搖頭。

子彈是從林慧的肩頭擦過去的,雖然傷的不深,但是她的血還是順著肩膀一直往下流,唐玉林把她扶起來就要去背她。林慧硬咬著牙,搖了搖頭:“我能走,你不用背我。”

唐玉林沒有爭辯,拉起林慧就往樓下跑。跑到了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飛快地向北駛去。

唐誌明剛剛送走了今天最後的一位病人,正準備去洗把臉,休息一會兒。今天從早上診所開門到現在,他已經接待了二十二位病人了,中午飯都是隨便吃了幾口麵條解決的,這會兒猛的一放鬆,他覺得全身的關節都是疼的。

看看表,已經七點十分了,他讓診所裏的護士都下班走了,心想,這麽晚了,應該不會再有病人來了,換好衣服,剛準備去關門,門外卻突然衝進來了兩個人。

眼前的這兩個人一男一女,兩個人身上都沾滿了鮮血,那個男的從桌上拿起了一條毛巾讓女的自己捂住自己的傷口,然後從邊上拉過來一把椅子,讓女的坐下。

唐誌明這才看清楚,進來的男的,正是他的堂弟唐玉林,女的,自然就是他的老婆,林慧。

唐誌明一看情況不對,趕快先把大門關上,關門之前,還專門看了看外麵,確定沒有其他人在跟在後麵,這才放心的把大門關好。

“玉林,你這是怎麽回事啊?弟妹她這是怎麽了?”

“三哥,你不用問那麽多了,快,快點幫她止血,她中槍了。”

“中槍?玉林,你不要隱瞞我,快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兒?怎麽,怎麽……”

“你能不能先把你的問題先放一下,你隻要記住,現在你是大夫,你麵前有人需要你的急救,你快點兒幫她止血就行了。”

“正因為我是大夫,我才更……”話沒說完,唐玉林突然衝了過來,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大吼道:“我剛才說的你聽見了沒有,我讓你快點給她止血。”

唐誌明平時雖然膽小怕事,但現在看著自己的弟妹血流不止,再加上唐玉林在邊上威逼,他匆忙的從房間裏把需要用的器材拿了出來。

唐誌明把林慧拉到了房間裏麵,讓唐玉林在外麵休息一下,還交待他不要手術中打擾他們。

他們關上裏麵的房門之後,唐玉林看看自己滿身沾的都是血,雙手也都變成了紅色,嘴角突然泛出一絲狡詐的笑容。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盒煙,煙盒上也沾滿了血,煙全都變成了紅色的了。他用手把煙揉了一下,扔到地上,然後在邊上唐誌明辦公桌的抽屜裏翻出了一盒帝豪煙,從裏麵抽出一支點上,然後躺在了邊上的沙發上。

剛躺了一會兒,他接了個電話,之後也沒和唐誌明打招呼,洗了洗手,隨便找了一件唐誌明的衣服換上,轉身離開了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