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李安人是聰明人,若這個時候還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麽,便是個傻子了。

李安人把背後的冷汗擦了一下,又換了條褻褲,躺回**,滿腦子都是一個疑問。

我怎會喜歡上這個人?怎會喜歡上這個男人?

李安人把自己與朱異認識的經過細細回想了一番,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對這老男人心動的,隻記得自己不知不覺中便已對這男人超過一般人的親密界限。

李安人回憶起自己將他抱上抱下,當時幾乎是情不自禁的,如今再仔細想想,崔明倒還真說中了,自己連對妻妾都沒有在那般大庭廣眾之下摟抱過。

李安人想到此處,有些懊惱起來。

雖說南人倒時常有這龍陽之癖的,可朱異無論如何也不像是有這個喜好的人。

自己那些親昵的舉動,大約早就惹惱了他吧?

李安人這時再細細回想朱異的反應,心裏便有些微苦起來。

他記憶中,似乎每一次自己這番舉動時,朱異便是一臉難堪和忍耐的表情。特別是昨日晚膳時,自己夾給朱異的菜,他每一口都仿佛是用盡了全力才吞咽了下去,那眉頭皺起後就幾乎沒有平展過。

自己當時是傻了還是怎麽的?為什麽就沒注意到呢?

李安人將臉埋進手裏,如此一來,以後該如何是好?

是放棄這感情,還是繼續下去?

他真不願放棄。他雖有若幹妻妾,卻沒一個是真心喜愛的,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如何能半途而廢?即使朱異是個男人,又刺殺過自己,可他們鮮卑人向來是光明磊落,絕不口是心非,喜歡了,便該全力以赴讓他愛上自己。

可他能愛上自己嗎?退一萬步,就算他愛上了自己,今後他們要如何相處?

他貴為鮮卑族的王子,娶個男妻,必定是驚世駭俗的。而且朱異,他能忍受成為一個他仇恨的民族王子的妻子嗎?

李安人隻覺得眼前一片茫然。

他和李安同一樣,向來在別人隻看到一步的時候便要想到以後的第二步、第三步,甚至第五步、第六步……當別人還在為第一步的進展而沾沾自喜時,他們已經在為第三步可能會出現的阻礙而憂心忡忡四處尋找解決之道了。所以他們比別的王子更得鮮卑王的喜愛,擁護的部落首領也更多。

但是對於朱異,他看不到未來的光明前景。

他甚至還沒有這個決心從此受那些異樣的眼光。

那麽便隻有放棄朱異?將這還未見光的感情扼殺在搖籃裏?

李安人沉默了良久,歎了一口氣,閉上眼睛。

那便放棄吧。

即使昨夜做了決定,可第二日再見到朱異,李安人的心還是漏跳了一拍。

以前尚未明白自己的感情,如今見著朱異,李安人隻覺得自己跟尚未戀愛過的小孩子一般,臉開始漲紅起來,心也是跳得越來越快,怎麽都覺得朱異簡直好看得讓自己不敢直視。

好不容易平複了內心的激動,李安人抬起頭來,眼睛好死不死偏就落在了朱異那略有些厚實的嘴唇上,昨夜的夢境立刻進入到李安人的腦子,李安人隻覺下半身立刻激動起來。

該死!

李安人轉身就出了房門,躲進那給朱異休息的房間,深深呼吸了好半天,才終於將下半身平靜下來。

再進到那工作坊,李安人的眼睛簡直都不能往朱異身上瞟,於是隻能專注的看向朱異還在製作中的漆罐,偏巧,朱異那雙修長白皙的手正在按壓那已塗了砂漿的罐身。那按壓的動作,跟昨夜自己夢裏那雙手的動作幾乎是一摸一樣。

李安人腦子嗡的一聲,猛地站起來,一頭撞翻了頭頂上掛著的一件器物,跌跌撞撞奔出門去。

朱異被他這突兀的動作嚇了一跳,見他離開,隻覺得莫名其妙,卻又鬆了一口氣,看了看李安人奔出去的方向,搖了搖頭,便有繼續埋首幹自己的活計。

李安人這一跑便又跑了整整三天,第四日再來時,朱異已經將胎體全都做好了。見他來了,朱異也就笑了一笑,“王子來的真不是時候,我今日要開始上漆了。這個月王子還是別來的好。”

李安人這幾日想他想得慌,見了他心裏正開心,聽這話一愣,“為什麽?”

朱異看著他,“王子大約是從來未接觸過大漆。大漆有毒性,許多人第一次碰到它們,都會對漆的味道產生不適,嚴重的會全身發癢,皮膚也會長泡。”

李安人轉過頭,看著旁邊。大漆會讓人產生不適,這是他早就知道的,可這一個小小的漆罐,能有多少漆?他一個鮮卑族的王子,從小便接受最嚴苛的訓練,幾乎從未生過病,那些漢族的大漆算什麽東西?

李安人打定主意,回頭看著朱異道,“朱先生多慮了,我不怕大漆,不能看著小罐子如何漸漸完工,是我最大的遺憾。這三日我都未能見到你做著漆罐的過程,十分遺憾,還望朱先生先生讓我這幾日看著你上漆。”

朱異看了看李安人,點頭,“那好吧。”

李安人本以為是簡單的刷油漆工作,結果朱異卻真的做了二十多天。因為那些罐子上漂亮的花紋雕刻,是用漆刷上後一層一層在漆的厚度上雕刻出來的。

朱異先刷一道漆,需要刻一些花紋,待這道漆幹了後,再刷第二遍,再刻第二遍花紋。

最開始隻是稍微有點凹陷的漆麵,在十幾道漆後終於形成了漂亮的花紋,而最後一道工序將在第三十日造成完工,那是刷一道透明的漆麵將整個小罐子保護起來。

第二十九日晚上,李安人一直等到朱異離開才心滿意足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裏。腦子裏想著明天那漆罐終於要成功了,有些喜悅,更多的卻是一些說不出的失落。

李安人也無法解釋這失落到底是什麽,隻突然憶起起,朱異答應了自己將漆罐做好。可這漆罐做好了,自己便不能再拿那叫小萱的女子要挾他了。

他若是要走,自己也毫無辦法。

想到這裏,李安人隻覺得心都疼了起來。

等那劇烈的疼痛過去,李安人突然發覺自己的脖子後麵有些癢。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