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李安人用手抓了抓,並未在意,轉過頭打算睡覺,卻覺得那脖子後麵的皮膚越發的癢起來。

李安人用力又抓了幾把,覺得手指尖粘糊糊的,估摸是自己抓得用力,抓破了皮。

可這一抓便是一發不可收,很快李安人便覺得渾身上下到處都癢了起來,不由得在黑暗中手腳並用地抓了起來。

可這癢癢是越抓越癢,到後來李安人隻抓得渾身的皮膚都破了還是止不住,隻覺得那癢癢到了心裏麵,恨不得用一隻手將自己的心髒也狠狠地抓一把。

李安人知道這症狀定是被大漆給弄的,隻得站起來,叫隨從去尋崔明,又去請朱異過來。

朱異半夜被叫來還有些緊張,一進房間見李安人滿臉滿身的血和抓痕,便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朱異先上去將李安人的兩手鬆鬆綁在兩根柱子之間,然後回頭讓人去尋韭菜。

鮮卑人並無吃這種蔬菜的習慣,京城裏戰亂後百業蕭條,一時竟尋不到。

李安人這時卻幾乎都快被癢瘋了,咬著牙在**打滾,雙手使不上力隻得用力摩擦被褥和粗糙的牆麵,以求一解這又癢又痛的症狀,卻讓他本來健康的黝黑皮膚如破布一樣破損不堪。

朱異上去將他壓住,“王子,請忍住,不能再蹭了,皮膚再如此破損,以後難以長出好的出來!”又轉頭看著隨從,“還請去護城河裏抓幾隻螃蟹,將他們的蟹黃擠出來!”

此時正是秋季,螃蟹正是最肥美的時候,捉起來很容易,不多時隨從便送來一大碗生蟹黃。

朱異將生蟹黃用手塗抹在李安人的臉、脖子和其他所有□在外麵的地方。

生蟹黃一碰到李安人皮膚,那又癢又痛的感覺立刻減輕。

朱異見效果頗為明顯,將李安人的衣服全都脫掉,開始用生蟹黃塗抹他全身。

後續的生蟹黃也都送來了,朱異上上下下密不透風地將李安人塗成了個黃人,這才製止住了李安人的症狀。

李安人被那無法形容的癢痛中折磨了大半宿,症狀已減輕,疲勞頓時顯現出來,也來不及感謝朱異,不多時便迷糊著睡了。

朱異卻不敢睡,點亮燭火在床邊裏看著李安人,怕他在睡夢中無意識又蹭破皮膚。

等第二日李安人醒來,已經是朱異將原來幹掉的蟹黃去掉給他塗第二遍生蟹黃的時候了。

李安人見朱異臉色有些蒼白,抱歉地笑了笑,“沒想到這症狀來的這麽突然。”

朱異用手將幹掉的蟹黃塊扳掉,拿著一把小刷子重新在他臉上刷新鮮的濕蟹黃,“你這症狀在我刷漆的第一天應該便有了,隻是毒素積累地沒多少,是以沒有顯現出來,這二十多天你天天來看我上漆,昨晚應該是剛好到了你身體壓製不住的程度了。”

李安人哦了一聲,注意力卻被那拿著刷子的細長手指迷住了。

他如今本是□,朱異刷到他腰間的時候,卻突然頓住了手。

李安人這才發現了自己的異常,大叫一聲躍起來,一把搶過朱異手裏的刷子和碗,轉過身,“抱歉,朱先生,失禮了,請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自己來就行了。”

朱異站了一下,卻沒有離開,“我把王子的背刷了吧,這裏你自己刷不到。”

李安人想要避開他,朱異走到他麵前,將碗和刷子拿了回來,“正常男人都會這樣,王子你不用介意。”

李安人本來還在尷尬的心裏,突的湧上一陣不舒服的感覺,卻一時隻能忍著,等朱異刷完了背,出了房間給他關上房門,才將碗和刷子用力一把狠狠摔在地上。

午後待他身上的蟹黃幹掉後,朱異又來敲他的房門,“王子,你的蟹黃該塗新的了。

李安人有些不想開門,可朱異在外麵依然堅持著敲門,李安人朝門口大吼,“讓崔明來給我塗!”

朱異道,“崔大夫這幾日沒在,說是回家鄉去了,這大漆的中毒症狀我能治,不需等他回來。”

李安人趴在**,又猶豫了一陣。

他如今在朱異麵前的自製力低得驚人,光看著朱異的手,便能激動起來,更別說□著讓朱異給他刷蟹黃。

可那該死的朱異不光沒有察覺,還給他說什麽“男人都這樣”?哪個男人會對著他這樣的老男人激動起來?

李安人心裏咒罵著,卻隻能下了床,給朱異打開門,“你刷我背便可以了,前麵我自己來。”

朱異點點頭,李安人便趴在**,將背麵的身體都□出來。

朱異用手先將幹掉的蟹黃一點點扳掉,大約是怕李安人無聊,便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聊起天來,“我當年第一次接觸到大漆,也是跟你這般,渾身發癢。隻是不同的是,師傅早已告知我備好韭菜漿和荷葉湯,所以我一旦發現身體有發癢的征兆,便開始治療,所以沒王子你這般嚴重。”

李安人察覺到那細長的手指在自己的背部滑動,□立刻脹痛難忍,又被壓著,真是又痛苦又難受,隻能哼了一聲,“你是說我自大遲鈍是不是?”

朱異笑起來,“我怎敢?”

李安人抬起頭來,看著朱異**漾著笑容的臉,雙腿間都快爆炸了,急忙低下頭,將牙齒咬得死緊,“你塗快一點。”

朱異哦了一聲,幾下將他背麵的蟹黃都弄掉,開始刷起新蟹黃來,又隨口道,“我那時也不過七八歲的年紀,第一次感受到大漆的毒性,又癢又痛,還哭了鼻子。”

李安人盡力忽略自己腿間的痛苦,道,“你這般小就成了漆工?”

朱異道,“我家家貧,六歲時又大旱,家裏養不了我了,便將我送給趙師傅當學徒,一是能省點家用,二還能補貼一些家裏麵。七八歲的時候我已在趙師傅門下學了不少漆活了。”

李安人問,“那你父母和兄弟姊妹還在?”

朱異苦笑了一下,“我十三歲那年,瘟疫,都死了。”

李安人哦了一聲,不再吭聲。

朱異又道,“趙師傅便當我是他兒子,細心照顧我,又如老師一般教我讀書識字,識文斷理。我十四歲的時候,師娘也生了個孩子,便是小萱,從小萱還是個巴掌大的嬰兒開始,我便照料她,既是還師傅師娘的恩情,也是將他當我妹妹一般。”

李安人皺起眉毛,“你想說什麽?”

朱異一笑,“果然瞞不住王子。我記得王子當初說過,隻要我修複了小罐,我們之間的恩怨便一筆勾銷?你放小萱走,也放我走,隻要我不再做任何對鮮卑人有害之事,你便再不找我們的任何麻煩。我和小萱可以在這新的國家裏自由生活。”

李安人咬了咬牙齒,“我是說過。”

朱異輕輕刷這蟹黃,“這漆罐還有半日便完工,到時還請王子兌現你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