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蠻公主VS冷情駙馬(二十五)

她一副做錯事的樣子緊跟在他身側,讓人怎麽也狠不下心來責怪她。盡管有過分道揚鑣的念頭,但此刻看到她緊緊捉住他衣襟的手,以及眼裏流露出來的緊張與歉意,無畔心裏的怒火便無聲的消散了許多。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客棧我們是住不成了,他們定然會想盡辦法留住我們。”司武祁的目的已經十分明顯,並且,他是不可能就這麽輕易放棄的。

“你是說,他會想辦法困住我們,然後向皇兄皇嫂通風報信?”這一點她也早就想到了,不過,她有令牌在手,誰敢阻攔?

不管他是什麽目的,總之,他們存的必然不是什麽好念頭。官場的奸詐他了解得太多,畢竟,他手上曾經有太多的獵物便是官場中人,所以,不論古今,無畔對這些官員普遍都沒什麽好印象。

沒有多說什麽,無畔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身後不遠處那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拉著雪兒徑自走向鎮外。

出乎意料的,關卡處並無人阻攔,隻不過,跟著他們的人也並沒有放鬆,直到出了城,身後才漸漸的清靜下來。

傾國就葬在鎮外不遠處的山穀裏,無畔記得離那墳地不遠便是一片村莊,他們今晚可以在那裏寄宿。但是,在這之前,要先去墳前祭祀,這樣也好早日離開這裏。

一年的時間,墳前又長了不少雜草,佇立著的石碑在風吹日曬下也顯現出了滄桑,讓人陡增淒涼。

“傾國之墓,友,血刃。”雪兒小聲的念著那墓碑上的字,不禁好奇的問道:“血刃是誰呀?”

無畔沒有回答,隻是取出行囊中的香燭紙錢點著,插在了墳頭上。他以朋友的名義將她埋葬,在這世上,在這國度,她有過的朋友也隻有他一個,隻可惜,這份友情,他一直沒有回報過,而她,卻因為他甘願犧牲了她自己,這是他心底永遠的遺憾。

他並不是一個形式主義者,但,他仍堅持每年親自來她墳上來看望她一次,他們都是沒有家的人,又同樣是身處異鄉,所以,她對他而言,又像是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一般。

他的神色讓雪兒隱約有些明白了,從這墳頭上的草來看,這墓地平時並沒有什麽人來拜祭,而他,大老遠跑到這裏來為這麽一座孤墳上香,這裏麵葬的必然是對他很重要的人,他就是血刃吧?

傾國,這應該是個女子的名字,光聽這名字便能想像得到,必然是位絕色佳人。而能讓無畔這樣冷情的人也為之牽掛,這讓她對她不禁有了濃濃的好奇。

也許是這墓地讓氣氛變得哀淒壓抑,雪兒沒有出聲打擾他,隻是靜靜的守候在一旁。兩人沉默著,直到那堆紙錢燒完,他才領著她離開了墓地,找到了一戶農家落腳。

“能說說你和你朋友的故事嗎?”簡單的晚飯過後,雪兒和無畔擠在一間小木屋裏,對著桌上的燭燈,她率先挑開話題,打破了夜的沉寂。

農村人家家底都不豐厚,所以,房子也不大,能夠騰出這麽一間房讓他們打地鋪就已經不錯了。好在,主人家很熱情,在地上鋪上了厚厚的稻草,再放上一張大竹席,兩床棉被,這在深秋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當然,也不能怪主人家這樣安排,雪兒現在還穿著男裝,當那老兩口說家裏隻有一間空房時,她想也沒想便替無畔回答了沒問題。

隻是,真到了兩人獨處一屋時,她心裏還是多少有些緊張的,無畔似乎也有些不自在,站在窗邊,離她好幾步遠。

“我和她,曾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搭擋。”無畔想了想後還是開了口,也許,是因為這房裏的氣氛太過曖昧,所以,才想要說些什麽來調節一下吧,這麽些年來,他第一次向人說起了他以前的人生。

雖然他隻用短短數語講述他的身世,雪兒卻從中聽出了一個殺手不為人知的淒涼。和她相比,他們真的可算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至少,她有爹有娘,雖然她的爹不是尋常人,而且早早的就駕崩了,但她的生活卻依舊是錦衣玉食,不餘匱乏。她也有兄弟姐妹,她的皇兄待她很好,現在,又有了皇嫂做她的好朋友,她幾乎不知道憂愁是什麽。

可是,他卻什麽都沒有,沒有家人,沒有朋友,甚至連自己的父母是誰也不知道。活著唯一的使命就是殺人,唯一的目標就是接受任務,這樣的人生,她連想都不敢想像。

當聽到他因為接了任務保護皇嫂,所以才來到碧落國,而最後為了救皇嫂不得不背叛他的組織,傾國是為了救他和皇嫂才甘願犧牲了自己時,雪兒深深的被那個叫傾國的女子震憾了。

其實,一開始她還有些嫉妒這個女孩的,嫉妒她讓無畔這樣的在乎,可是,現在,她卻喜歡上了這個女孩,也被她的犧牲所感動。

或許是因為她是公主,從來,就沒有人敢與她爭什麽,所有人都讓著她,她也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想法,喜歡,就會去爭取,去努力得到,卻沒有想到,這世間還有一種感情,是忘我的付出。

是什麽讓她甘願用自己的生命,去換自己喜歡的人和另一個女子的安危?若換作是她,她或許會為自己喜歡的人犧牲,可是,如果是用自己的全部去成全他和另一個女人,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做得到,那是她從來都不曾想過的。

但,至少傾國也不是白白犧牲,她會讓無畔記住她一輩子,就算不是她要的那種感情,至少,她在他心裏贏得了一席之地。

“既然當初你保護我皇嫂是為了任務,那,你現在照顧我,是因為皇嫂嗎?”看著他孤寂的背影,雪兒終是忍不住問出了這一路來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