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厭詐 9衣服 名

晏先生進了電梯,卻上了二樓,這不是女裝部麽?

溫酒心裏有點覺得不對勁,他不會是要給她買衣服吧?又或者,他是要給家裏的老人買衣服?讓她來參考幫忙選一下?

她覺得後一種的可能性更大,畢竟他已經支付了二十萬的定金,日薪十萬的高薪,沒道理還另外支付置裝費吧。

正思忖著,晏律已經走進了一間店。

門口的店員一看走進來一對年輕男女,簡直漂亮的像是明星一般,氣質和穿著都不俗,立刻便熱情迎了上來,笑眯眯問:“請問二位需要什麽?”

晏律嗯了一聲,回答就跟沒回答一樣,也不需要店員推薦,犀利目光從一排排衣服上掃過去,然後停在一件豆綠色的羽絨服上,然後伸了一根食指指了指:“那件,找個號碼,給她。”

溫酒看著那一根指向自己的修長而倨傲的手指,這才確定他是真的要給自己買衣服。這是嫌棄她帶的衣服太少?太難看?或是太低端?亦或是,不合他的口味?

店長見多識廣,一看這位先生全然是一副指點江山不問價錢的架勢,當即知道這是來了財主了,馬上一臉笑容地親自捧著羽絨服遞給溫酒,熱情萬分地邀請她去試衣間。

溫酒沒有接,對店長抱歉的笑笑,轉向晏律道:“晏先生,我真的不需要,我帶的有衣服。”

晏律冷著臉,用不容抗拒的口氣,隻說了三個字:“去試吧。”

這種堅定的給女人買衣服而且連價錢都不看的男人,尼瑪真是太可愛了,店長都有點嫉妒,恨不得對溫酒說:“小姐你就別矯情了,快去試衣間裏偷著樂吧。”

可是,溫酒麵對這等“好事”,卻沒有領情的意思,清雅美麗的臉上,是一種奇怪的表情,仿佛此事有點可笑。

當然可笑了。她又不是他的真女友,幹嘛要讓他來買衣服,幹嘛要按照他的品味來穿衣?

溫酒馬上就想起來了那些七零八碎的協議條款:每天洗澡每天洗頭每天刷三次牙.....她捂著半邊臉隻想歎氣,要和這龜毛男人,過七天呢。

店長捧著衣服,站在她身前,舌燦蓮花地遊說,“先生眼光真好,這羽絨服非常的輕薄透氣,款式也是今年最流行的,這種歐根紗一點都不顯臃腫,您一試便知。”

店長熱情的讓溫酒都不好意思推拒,想了想,便拿著羽絨服進了試衣間。既然晏律非要讓她買新衣服,那她就自己掏錢買下算了,反正過年了,給自己買一件新衣服也很正常。隻不過這種俏麗的顏色,這麽活潑的款式,她從來都沒嚐試過。

走出試衣間的時候,店員和店長都驚豔地圍上來,讚不絕口:“您膚色白,穿著真漂亮。”

“是啊,簡直太靚了。”

溫酒隨意地掃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豆綠色確實很襯膚色,雖然是羽絨服,卻是束腰的款式,的確是一點也不臃腫,在腰線的地方點綴著蓬鬆的米白色歐根紗,很美很仙。

這衣服雖然很漂亮,顏色和款式卻是她從未來嚐試過的,完全不符合她幹脆利落的個性。她素來偏愛淺灰色米白色淺咖色這些冷色係的衣服,風格也是簡潔大方型的。這種嬌美的公主風格的衣服,她從來都是敬而遠之。

不過,既然晏先生喜歡,那就買一件算了。畢竟方才她突然要毀約,惹了他生氣,此刻心裏稍稍有些抱歉。

溫酒本想著買了一件就算完事,誰知道,剛出試衣間,店長就奉命將一件更嬌豔更俏麗的衣服捧了過來。

竟然是一件西瓜紅的中式棉衣,斜襟、立領、盤扣,肩上還繡了兩隻栩栩如生的蝴蝶,比翼雙飛。

溫酒眼皮一抽,忍不住抬頭看看晏律,就算是過年,也不用穿這麽喜慶吧。

晏律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依舊是不容拒絕的三個字:“去試吧。”

溫酒試了衣服出來,往鏡子前一站,先就被一團紅光給晃了眼。

鏡子裏的姑娘,簡直喜慶的像是一個.....新娘子。

嗯?新娘子?

溫酒覺得有點不對,馬上扭臉問道:“晏先生,你不會是還需要......我和你假訂婚吧?”

溫酒已經吃了一次大意失荊州的虧,所以改變了策略,心裏有什麽疑惑就直接問出來,免得再犯同樣錯誤,可別稀裏糊塗地跟著他回了X城,還要假裝和他訂婚,那可絕對超出了她的底線,堅決不行。

晏律聽到訂婚兩個字,嘴角一挑,倨傲的笑容,帶著一絲嘲諷:“你放心,我不會和你訂婚。”

幾個月後,為了這句話,晏先生後悔地恨不得把舌頭都給剁了。

溫酒鬆了口氣,不是她自作多情聯想豐富,主要是這件西瓜紅的中式衣服實在是太喜慶了,簡直都跟婚禮上的敬酒服差不多。

溫酒心裏不解,晏律自己的穿衣風格,是偏冷色係的簡潔風格,和她的品味比較接近,怎麽給她挑的這兩件衣服,都如此的鮮豔明快,和他自身的風格完全不搭調啊。

她從鏡中看向晏律,剛好他也正看著她。

兩人視線一觸碰,晏律便立刻移開了目光,看向別處。怪不得她喜歡款式簡單的冷色係衣服,一穿上這種色彩明麗,嬌俏活潑的衣服,簡直就跟個學生似的,鮮嫩的要掐出水來了。

看來,還需要挑一件比較高冷英氣的衣服,襯托出她的那種霸氣和殺氣,因為,此行帶她回老家的目的,不僅僅是對祖父母有個交代,更重要的是,要給鬱芊芊一個“交代”。

於是,晏先生尊貴的手指,又指向了一件淺灰色雙排扣的羊絨大衣。

溫酒一眼看去,終暗然舒了口氣,這才是她喜歡的風格,清雅簡潔,落落大方。晏先生這審美品位總算是和她貼近了一回。

店長順著財主的那英俊的手指看過去,心裏狂喜。這是店裏最貴的一件衣服了,先生您可真有眼光。千萬別看標簽啊,英俊的財主。

英俊的財主果然沒看標簽。

店長激動地把大衣捧給溫酒。

溫酒接過來這件衣服,手指尖觸到那質地,便覺得很有必要看一下標簽。果然,在試衣間裏看了一眼價錢之後,她揉了揉太陽穴。

算了,就當是自己辛苦一年的獎賞吧。

她穿上大衣一出來,晏律隻看了她一眼,便對店長直接道:“這三件包起來。”然後就拿出了錢夾。

溫酒忙道:“我自己來。”

她雖然是被晏律拉到這兒被迫挑了三件衣服,但她從試衣服的那一刻起,就打定了主意要自己付款。溫酒飛快的打開包,為了不讓晏律搶先,她掏錢包的動作簡直可以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形容。

晏律無視了她的話,也無視了她掏錢包的動作,隻管將一張金卡遞給了收銀的店員。幾乎是同時,溫酒也把自己的卡遞了過去。

但是,店員無視了她的卡,笑吟吟地接過了英俊財主的金卡,笑吟吟地刷上了。

溫酒:“......”

刷完卡,店員簡直笑得比糖糕還甜:“歡迎二位下次光臨。”

這種不看價錢隻管刷卡的土豪顧客,真是太討人喜歡了。

晏律覺得自己的後顧之憂算是暫時解決了。

三件衣服,兩天一換,眼睛不必受虐待,關鍵是心理上也比較舒服,一想到要和七天不換衣服的人待在一起當男女朋友,他覺得簡直是生不如死。

再者,溫酒的衣服都是冷色係的,過年的時候,老爺子老太太喜歡家裏的小輩穿的鮮豔喜慶,這個牌子的衣服,雖然不是什麽大牌,但做工和質地非常考究,是老太太最喜歡的一個牌子。所以他給溫酒買幾件衣服,也算是一舉兩得。

晏律邁開長腿走出了店外。

溫酒提著袋子跟上去,脆脆地喊了一聲:“晏先生。”

晏律停步,回頭看著她。因為解決了心頭大患,晏先生此刻的臉色比在書房的時候,好看多了。

溫酒走到他跟前,盈盈一笑:“晏先生,既然合約已經生效,那麽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了,對不對?”

晏律勉強嗯了一聲,什麽意思?

“替女朋友提東西是男朋友義不容辭的責任。”溫酒將袋子往他手裏一塞:“喏,拿著吧。”說完,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婷婷嫋嫋地先行了一步。

晏律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低頭看著自己手上三個大袋子,這是在做夢吧......

她竟然敢使喚他!她竟然敢使喚他!

晏先生的腦子裏像放了一台複讀機,開始循環播放這句話。

他咬了咬牙,提著袋子跟上去。

溫酒走到電梯前,按了按鈕之後,又對他笑笑:“既然是男女朋友,我就直接叫你晏律,你也直接叫我溫酒就好。”

晏律提著袋子,再次咬了咬牙。

叮咚一聲,電梯門開了。晏律提著三個大袋子便率先走了進去。

溫酒卻沒進去,站在電梯門口,對著裏麵氣鼓鼓的晏先生笑了笑:“你先下樓吧,稍等片刻,我馬上就下去。”

還沒等晏律說話,電梯門合上了,徑直朝著地下車庫而去。

晏律一怔,突然間產生了一個念頭,她不會攜款潛逃吧?

他又發現了協議還有一個非常大的漏洞,就是:乙方在離開甲方的時候,必須提前請示,不得私自行動。

電梯停了,他站在門口遲疑了一下,要不要上去追她?

她不會是真的拿了二十萬定金跑掉吧?

嗯,不會,還有五十萬沒拿到手呢。

晏先生放心地提著袋子走向汽車。

餘強正在車裏陪著歡歡玩,看見晏律一個人提著三個碩大的紙袋,獨自一人回來,心裏還在奇怪,怎麽不見他的女友溫小姐,莫非是吵了架,怎麽晏先生臉色有點不大好看呢,仿佛是受了委屈似的。

晏先生將三個大紙袋放入後備箱,上了車等著溫酒。

雖然算定她不會跑掉,但他心裏還是覺得稍稍有那麽一點點的不確定。眼看這五分鍾過去了,還不見人,他忍不住微微有點毛躁,開始在心裏找貶義詞。

還好,兩分鍾後,他終於看見溫酒提著一個袋子走了過來。

溫酒打開車門,將袋子放到晏律的身邊的座位上,嫣然一笑:“晏律,你穿一八五的衣服,應該正合適吧。”

晏律一怔,她是去給他買衣服?一看那衣服袋子上的標誌,他再次怔了一下。

這個牌子他比較熟悉,一件襯衣就足可以買她剛才的那一件羽絨服了,她買的還是一件風衣,這價錢可是比她那三件加起來都貴!

她這是什麽意思?一副不差錢的架勢買了這死貴的衣服,難道是在譏諷他小氣,給她的衣服太便宜?所以買一件貴的來打他的臉?

他揉著太陽穴,開始做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