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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公寓樓下,芫疏拉住追夢讓她等會兒。晴川和英航看見這樣,就叫夏寂一起先上去。

在晴川他們走了之後。芫疏說:“追夢,今晚的事不要對逐影說,會嚇到她的。”

追夢像看怪物一樣上下打量了芫疏一眼,笑了聲說:“你還有這份心呢?”

芫疏抿緊了嘴,然後說了句:“上去吧。”

追夢回到宿舍的時候,夏寂已經在**躺下了,逐影還正趴在**拿著手電筒看書。聽見門響,逐影把手電筒對向門口,看到這次進來的是追夢,逐影壓低聲音說:“你怎麽現在才回來啊?”

追夢關上門走過來說:“你怎麽還沒睡?”

逐影把書合起來躺平說:“等你呢。”

追夢脫了衣服鑽進逐影被窩裏笑著說:“是春心動了睡不著吧。”

逐影說:“你別亂說。”

追夢側著身體看著逐影,看了好一會兒才說:“你到底怎麽想的。”

逐影望著上鋪的床板,眼睛眨了下說:“夢,我是一定要考上大學的。”

元旦有三天假。第二天一早,逐影和追夢就回家了。晴川英航倆人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起來的時候除了芫疏,宿舍的其他人都已經回家了。晴川睜開眼睛的時候,芫疏正搬了一張椅子坐在他床頭邊看著他,晴川猛不防的被嚇了一跳,然後裹著被子坐起來叫道:“丫的你坐這幹嘛?我就說剛才怎麽一直做惡夢來著。”

芫疏可憐兮兮的說:“晴川,我跟你去你家住兩天吧。”

晴川說:“你還是回你自己家吧啊!我家地方小,容不下你這尊大神。”

芫疏側過頭給晴川看他那張一塊塊淤青著的臉說:“你看我這樣,這回去還不被我爸打死。”

晴川笑著說:“原來你也有怕的時候,昨天出手的時候怎麽就沒想過今天呢。”

芫疏說:“我昨天還不是因為那家夥欺人太甚,太囂張了。”

晴川邊穿衣服邊說:“我看你想睡覺卻正好找到枕頭了吧。”

芫疏不樂意的說:“你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反正我一會兒跟你回家。”

晴川穿好衣服去扯了下英航的被子,英航眯著眼睛沒好氣的嘟噥道:“你煩不煩啊!”

晴川說:“該起床了。”

英航迷迷糊糊的說:“才幾點啊?”說著就拿起扣在枕頭邊的鬧鍾來看,這一看睡意全無了,馬上電擊了般從**跳起來找衣服就往身上套。

晴川看著英航手忙腳亂的樣子說:“你被雷劈了?”

英航把衣服隨便套在身上就趕忙爬下床,站在地上邊整理邊說:“我們今天初中同學聚會。”

晴川笑道:“我就說你怎麽這麽著急呢,想必是想趕回去見你的莎莎吧?”

英航說:“隨你怎麽說。”說話的時候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把書包望肩膀上一甩,頭也不回的往宿舍外衝,邊走邊說:“我先回去了。”

芫疏看著英航,眼睛眨了眨,然後又眨了眨說:“真像超人啊!”說著然後想到了什麽,馬上衝到宿舍外叫道:“英航你還沒洗臉呢!”喊完了一低頭,就見英航已經跑出了公寓大門。

芫疏返回宿舍,晴川也正在收拾回家要帶的東西。芫疏腆著臉坐到晴川旁邊。晴川看了芫疏一眼說:“要跟我回去還不趕快收拾東西去!”

芫疏說:“我已經收拾好了,就隻帶上我自己。”

晴川頭也不抬,從鼻子裏哼了口氣出來。

芫疏背著晴川的書包,晴川推著他那輛二六的黑色自行車,倆人一起出了學校。

出了學校後,晴川去學校旁邊的一個修車攤上給自行車打氣,芫疏站在路邊等他,然後就看到了旁邊有輛黑色的轎車,於是走過去對著車窗用手梳理著自己的頭發,梳理好後覺得車窗玻璃上有一層灰塵,於是無聊至極的用手指在車窗上一筆一畫寫到“這是奧迪”,剛寫完,車窗就被搖下去了,一個有些微微發福的中年男人探出頭來問:“你寫完了沒有?”芫疏麵無表情的說:“完了。”然後轉身就走。

晴川給自行車打好氣過來,他也看見了那輛黑色的轎車,於是說:“那車看著挺眼熟的。”

芫疏一轉頭向車牌看了一眼,這一眼馬上讓他出了一身冷汗,然後當他的視線從車牌上挪開的時候,就看到一個穿著製服的男人滿臉怒氣的盯著他穿過馬路向他走來,於是芫疏頓時更驚得三魂七魄都出了殼。

晴川也看見了那個像是帶著一身火氣從馬路對麵走來的男人,那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穿著製服的男人,身材挺拔,麵容俊朗,臉上的神情不怒自威,他深邃的目光如獵鷹般,有著洞察一切的銳利。晴川剛想說“那個男人跟你長得很像”,就見那個男人已經站在了芫疏麵前,像老鷹抓小雞般一把拎起芫疏的衣領,一手拉開車門把他丟進車裏去了。晴川推著車子站在路邊驚得半天都沒合上嘴。

車子並沒有開走,晴川也就站在那沒動,隻是車窗都關著,他看不到裏麵發生了什麽事。

幾分鍾後,車門再次打開,芫疏低著頭悻悻的下了車,他倔強的咬著嘴唇,一手捂著半張臉。

車窗搖了下去,那個發福的男人和藹看著芫疏說:“聽你爸話,以後別惹事了,一會兒早點回家知道嗎?”

芫疏依然低著頭委屈的捂著臉,微微點了下頭。

晴川從那個發福的中年男人打開的窗戶裏看到那個穿著製服的男人坐在駕駛座上臉帶慍怒。

芫疏始終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低頭捂著那半張臉站那不動,直到車子開走。

芫疏用眼角的餘光看著車子開走,於是呼了口氣。

晴川擔心的問:“你沒事吧?”

芫疏抬頭看著晴川,那隻捂在臉上的手在臉上揉了揉,然後把臉湊過來讓晴川看。

晴川看著芫疏的臉頓時倒吸了口涼氣,隻見五個大大的手指印像是烙在芫疏臉上似的,又紅又腫。

芫疏笑了下說:“現在知道我家老頭子的厲害了吧?”

晴川說:“你還真能笑得出來。你爸也真夠暴力的。”

芫疏眼神極為委屈的看著晴川說:“要不我總懷疑我不是他兒子。你現在知道我能長這麽大有多麽不容易了吧?”

晴川憐惜的看著芫疏說:“你能活到今天的確夠不容易的。”

芫疏說:“走吧。”

晴川問:“去哪?”

芫疏眨了眨眼睛說:“去你家啊!”

晴川笑了聲說:“我就納悶你爸為什麽又把你放出來?”

芫疏說:“他們同學小聚,他帶上我不怕麻煩啊,再說我去了不給他壞事才怪!”

晴川感歎道:“知子莫若父,看來你爸挺了解你的。”

芫疏說:“你也沒看他是做什麽的?”

晴川問:“做什麽?”

芫疏說:“刑偵,專門杜絕犯罪行為的,行了行了不提他了,我們趕緊回家吧。”

晴川笑了下說:“我勸你還是老實回你家吧,免得到時候又挨打。”

芫疏說:“我今天回去絕對會被打死的。”

晴川笑道:“難道你以後回去就不用挨打了嗎?”

芫疏說:“等我媽回來就好了,我媽在他不敢打我,否則我媽會找他拚命的。”

晴川說:“看你那一家什麽人啊?”

晴川的家在農村,而芫疏從小在城市裏長大,唯一的一次下鄉就是開學那段時間拿著區邊地圖按花名冊上的住址騎著自行車到晴川和班上好幾個同學家裏轉了一圈。所以這次在晴川家呆的三天對什麽都覺得特好奇,光是蹲在豬圈前把晴川家的那頭老母豬就研究了半天,當時晴川的媽媽還悄悄問晴川他那個同學是不是腦袋有問題。

在晴川家住的那兩天,芫疏過得特開心,對晴川的媽媽是一口一個阿姨,對晴川姐姐一口一個姐姐的叫得特甜,儼然就當自己是晴川家的一份子。而且對晴川媽媽晾曬的紅薯幹、醃製的脆蘿卜,蒸出的山楂糕之類的農家小吃特喜歡,那兩天嘴巴沒停的吃還不夠,臨回學校前還臉皮特厚讓晴川媽媽給他多帶點。讓晴川一直為他交上這個臉皮比城牆拐角還厚的朋友而覺得悲哀。

返回學校的當天晚自習,芫疏就將從晴川家帶來的紅薯幹和山楂糕全拿出來拿到教室借花獻佛的請逐影和追夢吃。結果被追夢笑他沒見過世麵,說那種東西她們那裏家家都有。於是芫疏便厚著臉皮讓逐影下次回家把她家的給他帶些來,然後因為這一個條件又引來追夢對他的一記爆栗。

元旦假過後再有十幾天就期末考試了,這十幾天裏晴川和英航都不再曠課了,而且晚自習後也都特老實的早早回宿舍趴**看書,雖然往往是拿著書沒看兩眼就開始聊天,聊著聊著就互相用言語攻擊,然後抱著書睡著,但總體上倆人都老實了學多。至於芫疏,因為每天逐影在下了晚自習後會自動留在教室裏在學習一會兒,所以他也就像其他愛學習的好學生一樣留在教室裏,追夢不在的時候他就會轉過身來麵對著逐影坐著,一般是逐影看什麽書他就看什麽書。而追夢,對考試依然抱著無所謂的態度,有時候會留在教室裏陪逐影,但也隻是坐在一旁翻看畫冊,有時候會一個人出去帶著銀行遛一會兒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