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一個鷂子翻身,仗劍躍進隔壁的院牆之中。

彭衝,王大腦袋等人此時聽到動靜後,也都各持兵器,追到了院子裏。

林宇朝四周掃視了一眼,凝聲問道:“你們剛才可看見一個血淋淋的怪物,逃竄到這裏?”

彭衝,王大腦袋等人聞此言,表情皆是一驚,相互對視了一眼之後,就都又相繼搖了搖頭,表示沒有看到。

林宇見此情景,又緊蹙了兩下眉頭,帶著幾分不解之意,喃喃自語道:“奇怪了,這怪物能夠逃到哪裏去?”

彭衝急忙問道:“木兄弟,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林宇簡單的將事情的經過和彭衝等人說了一遍,聽得他們幾人皆是臉色大變。

說完之後,林宇又朝周圍掃視了一眼,問道:“你們一共不是十三個人嘛,現在怎麽就七個人了,張高他們呢?”

王大腦袋接過話來應道:“張高和另外六個人尿急,一起去附近方便啦!”

聽到這些,林宇微微的點了點頭,這時他又突然想到了什麽,急忙問道:“對了,你們的馬車有沒有出現什麽意外?”

彭衝聞言一怔,連忙搖了搖頭,道:“馬車不都在牛棚裏好好的嘛,沒有感覺到什麽異常啊!”

林宇朝牛棚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見那兩匹馬正在站著打盹,看樣子真如彭衝所言一樣,他們這裏沒有出現任何異常。

就在林宇準備收回視線的那個瞬間,他那凝若寒霜的眸子,就猛然收縮起來,快步朝牛棚走去。

彭衝,王大腦袋等人,不知又發生了何事,也隨之跟了過去。

撲通!

林宇腳步剛剛落下,一匹馬就直接摔在了地上,嘴巴鼻子眼睛以及耳朵裏,也隨之汩汩的流出鮮血來。

“這……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王大腦袋顯然被這一幕給驚住了,用顫抖的聲音,吱吱唔唔的問道。

彭衝拔出鐵劍打算試探一下另外一匹馬是不是也這樣,可是他的鐵劍,還沒有碰到那匹馬,也隨之就又聽到了一陣“撲通”的聲音。這兩匹馬,相繼摔倒在地身亡,而且也全都是七竅流血而死。

由於馬兒突然七竅流血而死,馬車也隨之晃了起來。

眼神比較好使的彭衝,指著馬車急聲喊道:“你們快看,馬車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動?”

林宇那如同閃電一般的眼神,凝結成了一層薄薄的寒冰,冷冷的掃視了馬車一眼,手中清風劍也隨之破空舞動,將整個車簾給斬了下來。

伴隨著車簾被斬落,馬車裏隨之就滾出來了一個血淋淋的腦袋來。

稍微膽小一點的王大腦袋嚇得尖叫一聲,連忙往後退去。

彭衝膽子還算可以,雖然心裏也是一陣驚恐,不過勉強還能控製得住,仔細凝視了一眼,驚愕萬分的問道:“張高他們幾個不是尿急,去如廁了嗎,怎麽會橫死在這馬車裏?”

林宇往馬車裏麵瞥了一眼,映入眼簾的一幕,當即就讓他徹底驚在了那裏。隻見裏麵有一個和人頭一般大小的怪物,正在挖食著一個血淋淋的腦袋。

林宇看到那個怪物的時候,那個怪物同時也看到了林宇,不過看樣子它很是忌憚林宇手中的那把劍,並沒有直接撲上去,而是直接將那個已經被挖食了一小半的血淋淋腦袋,給丟了出來。

林宇見勢,緊蹙了兩下眉頭,不做絲毫的遲疑,當即就揮劍,將朝自己拋過來的那個,血淋淋的腦袋,給斬落在地。頓時間白乎乎的腦漿和暗紅的血肉,直接就灑落了一地。隨即林宇手中的清風劍,便又像是一道閃電般,徑直的劈了過去。

轟!

整個馬車直接被清風劍給劈成了兩半,轟然倒塌在地。

那個像是血淋淋腦袋一般的怪物,也隨之映入了眾人的眼簾之中。

彭衝和王大腦袋嚇得膽顫心寒,駭然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林宇沒做絲毫的遲疑,當即就揮起清風劍,徑直斬了過去。

那個怪物如同一道血霧般,直接就竄進了雪地裏,借著院落中亂七八糟的雜物掩飾,逃之夭夭。

見此情景,林宇並沒有直接追趕出去。他已經看出來,這顯然並不是剛才逃竄出來的那個怪物。也就是說這個陰森森的村莊裏,肯定還會有其他類似的怪物。若是自己貿然追了上去,一旦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那後果可就真的是不堪設想。

“這個地方太過於凶險,你們幾個也去隔壁吧。這樣我們這麽多人聚集在一起,相對安全一些,互相之間也好有一個照應!”林宇見他們幾個都愣在了那裏,沉聲說道。

此時除了膽子比較大的彭衝還算有點意識之外,王大腦袋等六個人,全都呆如木雞,已經驚恐的說不出一句話來了,隻是如同小雞啄米一般,唯唯諾諾的點頭。

在林宇的指揮下,僅存的十八個人,就又圍坐在高高燃起的篝火旁。此時梅天通也沒有了剛才的興致,隻是緊緊的抱著他的寶貝女兒梅若雪,兩隻眼睛驚恐的掃量著四周,警惕著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的危險。

卓文來的臉色比白天還要顯得蒼白,幾乎沒有了一絲血色,而且咳聲不斷。不過他倒是絲毫都沒有顧及這些,而是在緊張兮兮的看著梅若雪。

林宇看到這一幕,表情之上微微有些動容,這讓他想起了天真清純的柳紫清。清兒也很膽小,如果她在這裏的話,應該也會直接嚇得昏過去吧……

卓文來見林宇一直盯著梅若雪看,又劇烈咳了幾聲,問道:“木公子,若雪她怎麽了,有沒有什麽大礙?”

林宇聽到此言,這才急忙回過神來,連忙應道:“卓公子你就放心吧,梅姑娘她隻是受了點刺激,導致氣血不順,暫時暈過去了而已,休息一會就好啦!”

聽到林宇的話,卓文來就放心的點了點頭,微微帶著幾絲興奮,喃喃自語道:“若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林宇沒有再言語,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即便把視線轉移到了其他地方,靜靜的在心中思念,那已經成為了永遠的伊人。

透過破爛的不堪窗子,林宇看到了幾顆掛在天邊的殘星,不禁在心裏喃喃自語道:清兒,她們都去了哪裏。是不是真的如同娘親小時候說的那樣,人死後就會化作一顆璀璨的星星,靜靜的在天上守護著自己心愛的人?

如果是的話,那麽哪一顆星辰,會是清兒她們?如果不是的話,她們又都去了哪裏?

“咳咳……咳咳……”

就在林宇陷入沉思之際,一陣劇烈的咳聲,就又再次響起。

林宇急忙轉過身去,隻見卓文來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

卓文來見林宇轉過身來看自己,就勉強擠出一抹蒼白的笑意,很是不好意思的說道:“木公子,實在是對不住,打擾你啦!”

林宇微然笑了笑,應道:“也沒什麽,就是在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而已。卓公子可有什麽事情,要我幫忙嗎?”

卓文來又露出一抹蒼白的笑意,沒有直接回答林宇的問題,而是又問了一句:“木公子,可是在為剛才的怪物而發愁?”

林宇輕輕的點了點頭,又微微帶著一抹詫異的語氣,問道:“卓公子知道那怪物的來曆嗎?”

卓文來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不過……”

說到“不過”二字時,卓文來就突然停了下來,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林宇聞此言,表情微然一變,急忙問道:“不過什麽?”

卓文來微微頓了片刻,應道:“我曾經在一本古籍奇書上見過,西域有一種血蠱秘術,名為噬心蠱。這種血蠱可以把還未完全死透的頭顱,用特殊秘法煉製成凶靈。這種凶靈極為嗜血,隻服從主人的命令,對於百姓的危害性極大。當然了,製作這種凶靈的方法,不但十分麻煩,而且還很是危險。稍有不慎,就會出現凶靈噬主的現象。因此就算是在西域蠻荒之地,這種噬心血蠱都很少出現。”

說到這裏時,卓文來就突然停了下來,輕咳了兩下後,直接話鋒一轉:“不過好像在二十年前,中原武林就出現過這樣類似的怪物。後來隨著西域魔宗的覆滅,這種怪物也就在江湖上徹底消失了。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裏,碰到了傳說中的凶靈。看來中原武林,這場浩劫是在所難免了!”

聽到卓文來的話,林宇的表情在瞬間就徹底暗了下來,清澈的眸子裏也盡是凝結的寒霜。西域魔宗在二十年前,肯定沒有覆滅。

而且從最近一些事情上來看,他們一直都是蠢蠢欲動。這一次的噬心凶靈,也很有可能就是這西域魔宗,重出江湖的不祥信號。

二十年前的中原武林,各大門派高手輩出。不過在和西域魔宗一戰之後,一些頂尖的高手,不是直接隕落,就是在大戰不久後病逝,或者完全不知所蹤。

現在放眼整個江湖,基本上沒有一個人能夠擔當的起,整個中原武林興亡大任。而且在過去的一年裏,對於整個江湖而言,真可謂是災難連連。

首先是朝廷和中原武林的關係驟然緊張,東廠廠督劉喜大規模搜捕江湖高手,還曾多次發生血戰。再加上黃河水患和瘟疫橫行,以及君不悔和徐鳴的叛亂衝擊,中原武林各大門派,基本上都是元氣大傷。

因為萬鬼林和萬劍山上鬧起來的翻雲覆雨,現在整個江南武林,各大勢力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衝擊,實力也是嚴重下降。

最為重要的一點是,無論是中原武林和江南武林,此時都在為了一時的名利,大打出手。就連自稱江湖正道的各大門派,也都隻為了爭那所謂的顏麵,寧願血流成河,也不願說一句講和的話。

現在唯一的希望,也就在這即將召開的武林大會之上了。希望能夠以此選舉出一位德高望重的武林盟主,來主持江湖大局,團結各大勢力,共同驅逐西域魔宗,拯救整個中原武林於存亡之際。

“咳咳……咳咳……木公子,怎麽啦,難道是在下說得不對嗎?”卓文來見林宇並沒有答話,就又輕輕地咳了幾下,試探性的問道。

林宇嘴角之上瞥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用眼角餘光,在不經意間又打量了這病怏怏的卓文來一眼,佯裝不解的問道:“卓公子分析的很對,不知道這血靈重出江湖,到底意味著什麽,是當年留下來的殘種,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卓文來又劇烈的咳了幾下,應道:“如今整個武林都已是多事之秋,凶靈在這個時候出現,恐怕不僅僅是個巧合而已。恐怕二十年前的那場災難,將會再次在中原武林上演啦!”

林宇聞言一怔,這卓文來雖然沒有明說,不過話中的意思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他肯定也知道西域魔宗的存在。

可是現今江湖之上,幾乎所有人都認為,西域魔宗已經在二十年前,就徹底被覆滅了。他卓文來一個身體如此孱弱的人,又怎麽會知道,西域魔宗還存在於世。難道僅僅隻是憑借這突然出現的凶靈,推測出來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