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海盜來說,日子也並不是想象中那麽自在的。至少最直接的一點就是補給問題,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茫茫大海上,海盜們又不時興自給自足的生活方式,於是一切生活用品都要靠陸地來提供。一般的東西或許也能從搶劫中得來,但那畢竟是少數,萬一十天八天都沒能幹成一件活計,這幾百號人的生活靠什麽維持?

考慮到這些因素,再加上我們買通的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占據了海盜相當一部分的領導層,因此我的提議毫無懸念地被他們接受了,由此,我也就正式跟海盜這個行業掛上了鉤。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現在全世界的貨運都主要靠海運呢?我要在美洲發財,如果不能保證航路的暢通,還有什麽搞頭?

處理好島上的一切,我們補足了生活物資後,再次揚帆前行。多虧海盜島上的大火拚消耗掉了許多人口,才能有多餘的物資給我們補充,不然在海上耽擱的這幾天,我們的食物等東西還真有些緊缺。

隨同我們離開的還有一個叫瑪利奧的男人。他是紅胡子的心腹,我向紅胡子建議,將他們在美洲大陸上的據點整治一番,就可以成為我們之間的聯係點,同時也方便在大陸上發展陸上勢力,如今海盜減員嚴重,亟待補充戰力,這個陸上據點相信能起到很大作用。同時。在陸上保留一塊自己地地盤,萬一以後有什麽意外的話,至少也有個退路不是?紅胡子對我的提議非常感興趣,於是派了自己的心腹跟我們一起前往美洲,接手並且整頓那裏的事務。

我會這麽建議也是出於自己的私心。在現在的美洲大陸上,所謂地官方勢力是指望不上了,明裏我有允負責的護衛隊。然而許多黑暗麵上的功夫卻是他們做不到或者不方便做的,這就需要有一股暗中的實力。既然海盜那麽神通廣大,什麽地方都有他們的據點,那我不拿來好好利用一下實在是有點對不起自己了!隻要我能夠把瑪利奧和他的手下控製住,完全可以借他們的手來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我可不是那種自詡清高地人,為了達到目的,我不會介意使用一些非常手段的!

航船繼續向著美洲駛去。路上,在我的授意下。允兄弟和那些護衛們有意無意地跟瑪利奧攀著交情,過不了多久,這些人就開始互稱兄弟了。瑪利奧將他們引為知己,倒未必是背叛了紅胡子,我也不在乎他是否背叛,隻要能在必要的時候聽從我的吩咐為我辦事就可以了,我也不怕他跟紅胡子互相勾結,畢竟一個在海上一個在陸上,在現有的條件下這樣的勾結還很難對我造成威脅。

剩下來的日子安寧多了。大西洋上自然不止一夥海盜,但紅胡子的團夥無疑是其中地佼佼者。海盜們之間是相互提防而又相互聯係的。看見瑪利奧在我們船上,一路上碰到的海盜或是掉頭就走,或是熱情打招呼。總之沒有一夥跟我們發生衝突。更有甚者。幾夥跟紅胡子他們關係較好地海盜還派了使者上來跟瑪利奧見麵。聽說了我們與紅胡子地交易之後,海盜們無不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似乎對於紅胡子對我們地忍讓感到非常奇怪。不過我們的交易對他們來說看上去根本沒有任何壞處,以至於他們其中有些人甚至有了也來摻一腳地念頭。我是沒有所謂的。對我來說地下地實力是越大越好,基本上可以做到來者不拒。

然而問題又產生了。雖然海盜們感情好,但畢竟還是屬於不同的派別,總不能讓他們和樂融融如同一家吧?那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務!於是在我的提議和主持下,幾夥願意共同發展的海盜們結成了聯盟,相約在美洲大陸上互相關照、共同發財。而我作為這個聯盟的倡導者和重要關係人,他們也同時宣稱我是他們共同的朋友,永遠的夥伴。這話有幾分真實性值得商榷,然而最直接的好處是,我對於以後貿易航路的安全性又多了幾分把握!

所有的這些變化都被船員和護衛們看在眼裏。漸漸的,他們看我的眼神變了。如果說允和允的驍勇令他們崇拜和仰慕,那麽我這種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做法在他們看起來簡直可以稱之為“神奇”,驚奇之處不亞於當初以少擊多打敗海盜的襲擊。我甚至聽瑞安娜悄悄對我說,船員們背地裏給我起了個“魔女”的稱號,認為我能夠蠱惑人心,連桀驁不馴的海盜也難逃我的“魔掌”!

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我不由得搖頭苦笑。

武力並不是解決問題地唯一方法。這是後世人人皆知地真理。政治、經濟、文化。各個方麵都能被利用起來達到自己地目地。可是在這個時代這種想法無疑還是非常另類地。以至於我稍微運用了一點從後世某大國雪萊地經濟控製手段就被不明真相地人當作是“魔女”了。

我也懶得管這些八卦。愛怎麽說怎麽說去吧。反正也傷不了我一根毫毛。倒是這一路地通暢令得人人眉開眼笑。布裏奇特甚至笑稱。這是他航海那麽多年來走得最順地一次!

我想起了先前地念頭。雖然後來因為紅胡子地襲擊而幾乎停頓下來。但我在心裏還是非常固執地想要達到目地地。於是我有意無意地向他說起了以後地規劃。那美好地前景、聽上去非常有道理地分析使得布裏奇特雙眼放光。露出心馳神往地神色。

“我不得不說。夫人您真地是個天才!這麽美妙地構想也就隻有您能夠想出來了。雖然聽起來有點奇怪。但我毫不懷疑它終究可以實現。夫人。我衷心地祝願您能在美洲大展宏圖。實現那些美好地目標。”他躬著身子說道。

我抿嘴一笑。卻又故意歎了口氣。道:“現在地問題是運輸。您也知道。如今地運費實在是太高了。而且如果要將美洲地貨物運回歐洲。或者把歐洲地貨物運到美洲。路上地安全也非常值得考量。我想。要達到目標。必須首先解決這個問題才行!”

他想了想道:“夫人說得也很有道理。不過現在您已經跟海盜們打好了關係。以後來往地船隻受到地騷擾會小得多。這一點。我非常佩服您!別人幾年甚至幾十年都想做到地事情。您卻輕輕鬆鬆就給解決了!”

我笑了笑說:“您太誇獎我了。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沒有大家包括您的幫助,我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況且就算海盜的問題的解決了,來往於歐洲和美洲之間的航行畢竟還沒有一個定期的製度,我地設想是,如果能有一個自己的船隊,定期進行運送,那麽花在運輸上的成本會降低很多。您認為呢?”

他猶豫了一下,道:“如果有一支自己的船隊,確實要方便一些。可關於運費……抱歉,我看不出怎麽可以省下來。”

我笑著說:“這個問題並不難理解。首先,如果有自己的船隊。那麽就不用每次事到臨頭再去尋找合適的運輸者。如此一來就可以避免被人敲竹杠的危險,自家的船隊。各種開銷都是相對固定的,比較好掌握。其次。如今的船隊都是各自為政,不是什麽時候都保證能有生意地。所以開價的時候難免會有所抬價,這也是我們所說的一種機會成本。而如果能夠跟某個企業或者家族形成一種對應地服務關係,那麽這支船隊就不必擔心會沒有生意做,當船隻地生意有了一定的保障之後,機會成本相應就會減低,那麽在運費上自然就可以便宜一些。最後,如果我們能有自己地船隊,那麽憑我們剛剛跟海盜們達成的協議,這一路上地安全性大大提高,各種戰爭、撫恤支出也會相應降低,這也直接導致了運輸成本的下降。所以,如果能夠有一支自己地船隊,這對雙方都是非常有利的,大家都能從中得到好處,又何樂而不為呢?”

布裏奇特靜靜地聽著,眼中的神色變幻莫測。我偷偷打量著他,看他露出怦然意動的神色,心下暗笑。

“原來是這樣!夫人的考慮果然周全,原來您一開始就打著這樣的算盤吧?所以才會費心跟海盜們周旋,大費周章去解決紅胡子的事情。”他讚歎地說。

我笑著,不承認也不否認,隻是說道:“船長先生,您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一點也不瞞您。而且您是個非常有經驗的人,在航運業認識的人也不少,我非常希望能夠借助您的了解,向我介紹一些有可能合作的對象。如果可能的話,我非常樂意與他們建立長期的合作關係,就像我剛才說的,這樣對於我們大家來說都是有利的。”

他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說道:“好的,夫人,既然您這麽看得起我,那我一定不負期望,幫您找一些可能的合作夥伴。不過夫人,您具體想要多少人呢?”

我想了想說:“不用太多,也不能太少了。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想組建一個航運公司,把單幹的船隻都集中起來,一方麵滿足我們自己的運輸需要,而在我們有空閑的時候,也可以去外接一些其它的生意,相信憑我們的條件會有許多商人願意與我們合作,畢竟光是海盜這一項就好處多多不是嗎?”

他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說道:“我明白了,夫人。我回抽時間好好考慮一下,給您推薦的人必定會是最好的!”

我點點頭說:“那就多謝船長先生了!”

他笑了笑,轉身走了出去。

我輕輕鬆了口氣。

魚餌算是撒出去了,究竟能不能釣上魚來呢?

看他的模樣,可能性還是相當大的吧!

我微微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