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拾卷 為卿無悔

青刺已鑽入水中許久,岸邊幾人也都焦灼不安地等待著。

蘊卿渾身濕漉漉的坐在岸邊,冰涼的衣服緊貼在他嬌嫩的肌膚之上,隱隱可以看到如玉的身體,他雙手緊緊抱著雙膝,嬌媚的臉龐側著靠在膝蓋之上,一陣風過,孱弱的身軀在沁涼之中瑟瑟發抖,堅毅的目光卻向著青刺所去的方向。

淩子歸將披風解下搭在蘊卿身上,滿是雄,蘊卿動也不動,眼睛直直盯著前方,慘白的麵容之上沒有一絲血色。永期和蘊晗各自對望一眼,搖頭歎氣。

風將淩子歸深褐色的短發揚起,卻吹不散他臉龐溫柔的痕跡,他坐在一言不發的蘊卿身旁,麵帶愁容。

一直以來,無論他是喜是悲,都不經意間總是向著蘊卿的方向,曾幾何時,爵次的江山已不是他心中的唯一。

“蘊卿,如果青刺回不來,如果找不到水下的入口,你會怎樣?”還是會一心要和他在一起,絕對不會回頭嗎?

蘊卿掩麵將額頭抵在膝蓋上,聲音,語氣卻堅定不移:“和他在一起。”

淩子歸呆了半餉,雖然這樣的答案他已早已料到,卻沒想到蘊卿給的這句話沒有半分遲疑,來得太突然,以至於他還沒有做好完全接受的準備,過了許久,他才勉強笑笑,如釋重負的語氣中滲透著如許的哀傷:“那麽……好。”

他獨自起身,向河麵緩緩走去,背影卻是那麽地孤獨:“這爵次地宮是父王親手設計打造,水下確實有一入口,但機關重重,恐怕青刺和你都無法順利將亓官昭救出。”

一直獨坐一旁的蘊卿抬頭大驚,慘白無色的唇微微翕合,眼神中滿是無助和倔強。

永期神色一變,向淩子歸使了個眼色,熟料淩子歸卻對永期視若無睹,麵向狼天河繼續道:“當初朕也參與了地宮的設計建造,但是,朕不想救他,因為他是朕要滅的敵人。”

蘊晗也皺了眉頭:“大王!你……”大王若是不說,此事便與他沒有關係,可他卻又為了蘊卿甘願趟這趟渾水,同樣的傾城之貌,垂眸間也是無盡的哀傷。

蘊卿垂頭不語,他該怎樣?乞求嗎?他沒有權利為難淩子歸,畢竟是他負了他:“蘊卿不會強人所難……”

“可是朕……更不想看你難過……”淩子歸緩緩走上前去,溫柔地捧起蘊卿絕麗的容顏,替他拭去淚水,望著那含著淚水的淡褐色眸子緩緩道,“所以朕隻能救他。”

蘊卿吸了吸鼻子起身,自腰間掏出在爵次地宮找到的一塊青銅片遞給淩子歸道:“不必了……這是在地宮得到的,記錄了先王的卜卦結果,爵次必亡無疑,但先王他……希望你能平安地活下去。如果救亓官昭要犧牲王的性命,我想就是昭知道了也絕對不會同意。王的大恩大德,蘊卿隻有來世再報……”他隻把第一塊青銅片交給了淩子歸,第二塊記載有他們是同父異母兄弟的青銅片還帶在他身上,就讓這個秘密永遠沉入河底吧,蘊卿搖搖頭,淒美的麵容之上帶著從容的笑,向狼天河中踱去。

淩子歸將那塊青銅片緊緊握在手中,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從背後將蘊卿緊緊擁入懷中。

第一次,他抱得那麽不計後果,那麽真真切切,哪怕從來不曾屬於他,隻貪戀這片刻的溫暖,他亦無悔。

“蘊卿,事情還沒有到最後關頭,不能如此輕言放棄。朕不能看著你去死,正如你不能丟下亓官昭一樣,至少,我們還可以一起努力去嚐試,也許不會是最壞的結局。”淩子歸緊緊握了蘊卿的手,溫熱的氣息和堅定的信念傳遞給蘊卿,“朕同你一起,去救他。”

“王……”蘊卿乍見淩子歸說出這番話,心中也泛起一股信念,莫名的感動混雜在情緒之中,不知覺握緊了淩子歸溫熱的手掌,重重點了點頭。

二人回頭向永期和蘊晗望了一眼,便縱身躍入滾滾的狼天河之中……

白衣公子永期,垂頭歎息,或許這在情愛中糾葛的三人,注定要一起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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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廂,帝都王宮。

銀發狐仙勿休垂首,掐指細算,天都朝闕深深望他一眼,各懷心事。

“是福是禍,終究逃不過的。”天都朝闕閉了銀色的眸子,靠在軟椅之上,緩緩搖頭,銀色的發灑在軟椅之上,如傾了一簾絕美的瀑布,“亓官昭命不該絕,可淩子歸這一遭,卻隻怕……”

狐仙勿休負手歎息:“天都一統已是大勢所趨,爵次必亡,這三人的糾葛,也該有個了結。”

“淩子歸終究一代帝王,想來他也算是因為蘊卿而將大半江山拱手讓出,若是落得那般下場……”天都朝闕說到傷心處,俊雅的儀容隱隱含著些哀愁,“朕能輕易得這天下,卻想不出什麽辦法能有一個圓滿的結局。”

勿休走上前去輕柔地撫著朝闕的銀發安慰道:“你我畢竟是局外之人,結局好也罷、差也罷,終是他們自己走出來的路。”

朝闕點點頭,側身緊緊抱著勿休,絕美的唇角溢出淒楚的笑容,而臉頰上分明有一道淚光閃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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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淩子歸帶著蘊卿潛入狼天河底部,淩子歸擔心蘊卿不諳水性,自身上解下一顆碩大的避水珠戴在蘊卿頸間,使得他可以在水下自由呼吸。

淩子歸有深厚內力護體,在水下自然可以靈活自如,然而蘊卿身體羸弱,水下冰涼沁骨,淩子歸一直緊緊握著蘊卿的手,將體內真氣源源不斷地緩緩自掌心輸給蘊卿,溫熱適宜,速度緩和,而蘊卿又一心擔憂亓官昭安危,亦是沒有發覺。

水下一片混沌,遍尋不到青刺的痕跡,二人遊了一陣,蘊卿發現這水下的確大有乾坤,時不時可見依靠太極八卦而設置的種種機關,所幸有淩子歸在,一一破解。

不一會兒,二人來到河底一石門處,若不是淩子歸特意伸手指去,這處石門確實難以被發覺。淩子歸伸手握住一塊河底不起眼的小石頭,輕輕一轉,誰想那水門竟然緩緩上移,其內一片黑暗。

淩子歸拉了蘊卿,自石門入內,然而令人不解的是,蘊卿腰間那塊爵次先王的遺物——千緣蘇紫玉突然發出了絢爛的光亮,將整個水底照耀得猶如白晝。

如此奇異的場景出乎淩子歸意料,然而身處水中二人又無法交談,蘊卿將千緣蘇紫玉自腰間解下舉在手中,麵露喜色。

在千緣蘇紫玉的照耀下,蘊卿清楚地看到,他們身處的正是爵次地宮底部,他身上奠地雙生石已有感應,他甚至可以確定,亓官昭也正從水麵潛入水底向他而來,遂向淩子歸示意而去。

如果他再見到他,會緊緊抱住他,再也再也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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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忙完殘奧會了,開始恢複更文!

對不起諸位了!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