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第一次來,辦公室裝修精致豪華,淩皓軒身著一件白色襯衣,坐在一張巨型的玫色辦公桌前低頭翻閱文件,身後落地窗的窗戶打開,窗簾隨風擺動,空氣中一股旖旎曖昧的味道,凡是經曆過人事的人都能嗅的明白。

聽見她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他握筆的手頓了頓,抬頭看向她的眼神很冷:“我說過不要出現在我的公司。”

和她結婚之初他就說過,不允許對外宣布兩人結婚的消息,不允許她來他的公司,不允許她平時和他的生活有任何的交集。

他們隱婚足足有兩年,恐怕唯一的見證人就是小區內那個多事八卦的保安,總是滿臉諂媚的叫她“淩太太”。

兩年來,他做他的風流總裁,無數女人投懷鬆柏,更是被雜誌推選為B市排名第一的鑽石男人,而她,做她默默無聞的小主持人。

若不是這次他破天荒的答應公司的采訪,若不是她無數次看見他和別的女人在她的麵前旁若無人的親熱,終於是忍無可忍說了逼人的話,她這輩子也不想踏足他的公司一步。

掃了眼辦公室陌生的陳設,她在他對麵的轉椅上坐下:“我來,是因為公事。”

秘書適時的將咖啡送了上來,看了眼兩人怪異的氛圍,低著頭趕緊離開。

他的手指摩擦著筆頭,等待她的下文。

“公司擔心因為昨日我在節目中的表現惹怒了你,非得讓我來道歉,不得到你的原諒,就直接不用回去了。”她一向不喝咖啡,所以隻看了一眼眼前冒著熱氣的東西,並沒有飲用的欲望。

辛苦工作了一年多,終究抵不過現實逼迫,權勢壓人。

聽見她的來意,他輕聲笑了起來:“你很在乎這份工作?”

“做著挺好的。”她淡淡的道。

“你現在這是道歉的態度嗎?忘記了你從前是怎麽討好我的嗎?”對於她無所謂的態度,他頗為不滿,笑容收了起來,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討好他嗎?從前,她極盡所能的討好他,沒有一丁點的尊嚴和位置,原來他還記得。

紀淺晨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踱步到他的身邊,一手攬著他的脖子在他的腿上坐下,他的襯衣因為拉扯露出小麥色肌膚,胸膛上斑駁的曖昧痕跡讓人臉紅。

她吐氣如蘭,嘴唇緩緩移到他的耳畔,曖昧的輕聲道:“剛剛離開的那個,恐怕也不是善茬吧?想我討好你?就怕你吃不消,年紀輕輕,還是要悠著點好。”說完,她諷刺的輕笑,低頭用力在他的下顎處一咬,淩皓軒吃痛一把將她推開,眼中沾了怒意。

“這可怎麽辦?最近看見你活的像個人,我特別有食欲。你若是伺候我高興了,也許我會放過你,放過你們公司。”他眼中帶著冷意,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就要把她往懷裏拉,她撞進他結實的胸膛,嗅見他獨有的氣息,卻沒來由的一陣惱怒,不久前離開的那抹倩影在腦中一閃而過。

她咬牙身子往桌上一趴,抓住咖啡杯灑向他的臉,他沒防備被澆了一臉,眼中盡是怒意,想起剛才她的話,怒道:“妒婦。”

“妒?”她冷笑一聲:“你也配?”

將咖啡杯隨手擱置在桌上,她轉身往外走:“淩皓軒,你高估了那工作在我心中的位置,也高估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實話告訴你,從前我愛你,你便是所有,我可以不顧一切隻要能夠討好你,現在我決定不愛了,你便什麽都不是,別太看得起自己。哼。”

淩皓軒眉宇間全是陰霾,眼中的錯愕卻明顯的讓她想要竊笑。

他真想把她的腦袋掰開看一看,她是不是被什麽人洗腦塞了什麽新的東西,前一日還趴在他的腳邊恨不得舔他腳趾頭的女人,現在從哪裏借了膽子,竟然敢潑他咖啡?

憤怒的一把將桌上的東西掃到地上,他生氣的命令道:“紀淺晨,你給我站住。”

她隻留給他一個驕傲的背影,連步伐都不曾停頓,消失在他的辦公室內。

淩皓軒氣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想追出去將她狠狠教訓一番,看見被弄髒了的白色襯衣,卻又覺得丟人。

他淩皓軒什麽時候被女人這麽對待過,簡直是恥辱。

紀淺晨從辦公室走了出來,雖然掙了骨氣,感覺是贏了,可是心中卻沒半分開心的感覺,反而覺得自己悲哀。

如果百般討好換來的隻是更加理所當然的踐踏,是不是囂張對抗能夠讓他的記憶曆久彌新?

她本可以一走了之,可是她不知道自己還在糾結猶豫什麽,原本下定決心要離婚,和這個男人不再有任何的瓜葛,為什麽想到他和別的女人親熱,她的心還是一如既往的感到鈍痛?

她好恨,恨自己的無能。

紀淺晨直接沒回公司,將工作用的手機直接丟進了垃圾桶,回到家中搬了被子來到客房,決定以後和他分房睡。

他那樣高傲的人,總會有一天對她忍無可忍提出離婚,何況離婚本來就是他所盼望。

不出紀淺晨預料,淩皓軒回到家裏看見她搬去了客房睡,更是怒火中燒,怒氣衝衝的道:“紀淺晨,你是不是腦子燒壞了,究竟是哪根筋搭錯要和我離婚?”

“你不知道女人都很善變嗎?我說過,我不愛你了。所以想讓你從我的生命中滾蛋,這有什麽奇怪的?”紀淺晨坐在沙發中看電視,挑帶刺的話說。

他果然暴跳如雷:“你的愛就這麽膚淺?”

“你想什麽呢?離婚不是你最高興嗎?要不是你爸媽逼著你,你也不會娶我。現在我自己要離婚,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看著他那樣子,她竟然心中覺得暗爽,隻是聽見他說她的愛膚淺,心中又有股怒火竄著。

“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敢不要我淩皓軒的女人,放心,我會讓你再一次愛上我的。”他冷冷的瞪著她。

紀淺晨看著他認真的樣子,突然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仿佛真是聽見了多麽好笑的事情,笑的臉蛋兒通紅,眼淚都憋了出來,他被她笑的心裏發毛,直接衝過去一把將她撲倒在沙發上:“你認為我做不到?”

“是不是兩年來你已經愛上我了,所以才會在我說要離婚的時候如此慌張?”紀淺晨雙眼亮晶晶的看著他的眸子。

他臉色一變,隨即冷冷的諷刺道:“癡人說夢。”

看著他排斥的臉色,她心中一冷。對,她就是在癡人說夢,這麽說,也許便是因為她的內心中其實是在這樣盼望著吧。

“滾開。”她也瞬間變的麵無表情,冷冷的看向他的眸子,不閃不避,竟比他的眸子還要冷。

他捏著她的下顎就要吻上來,紀淺晨從沙發上爬了起來,用盡力氣一把將他推開:“你的紳士風度被狗吃了?”

清晨,紀淺晨的生物鍾早早就將她叫醒,可是為了不和淩皓軒碰麵,她幹脆坐在**看書。

淩皓軒早晨醒來,第一次在餐桌前沒有看見紀淺晨的身影,看著那空空的位置,竟然覺得十分的別扭,原本不好的心情變的更加糟糕,臉色暗沉。

他走到她的位置上坐下,才吃了幾口早餐,便

覺得味同嚼蠟,將刀叉丟在了桌上,心中不滿的想:“張媽的手藝是越來越差了,連個早餐也做不好。”

紀淺晨在房間裏聽見他離開時重重的關門聲才放下書從房間裏出來,一眼掃過去,餐桌上的東西幾乎沒動,她的位置上的刀叉淩亂的丟在一旁,而他的卻擺放整齊。

她有些怔忪的皺了皺眉,他這是什麽意思?

她剛準備出門去散散心,耳畔突然聽見一聲極輕極輕的“嘀”的一聲,她的身子一頓,耳朵動了動,果然,房子裏又傳來連續的兩聲“嘀嘀”,她敏銳的轉頭,身影如貓兒一般靈活的往房間奔去。

她將自己的專用筆記本打開,輸入一大串長長的密碼之後,電腦進入到一個特殊的頁麵,屏幕上一個兩把尖刀交叉的圖案一閃而逝,突然出現一個男人的臉。

男人穿著一件軍綠色短袖,幹淨利落的短發看上去精神幹練,隻是臉色卻冷酷無比。

“逸軒,出什麽事了?”紀淺晨一看他的表情,就感覺不太對勁。

“我剛接到消息,組織昨天接了一單,行動時間在今晚11點,地點綠琴酒店1501號房。”沈逸軒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眼神有點冷。

“逸軒,難道組織打算讓我去做嗎?我已經離開組織兩年多了。”紀淺晨眉頭一皺,說著自己也覺得不可能的話,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難道?”

“沒錯,這次的目標是淩皓軒。對方給了一千萬,事成之後再給一千萬。”沈逸軒說著,眼中亮光微閃。

紀淺晨眉頭始終緊皺,突然略帶嘲諷的笑了聲:“兩千萬想買B市首席總裁的命,未免把他看的太廉價了點。”

那頭的沈逸軒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她,紀淺晨的手指下意識的敲擊著桌麵,與淩皓軒的手法節奏如出一轍,最終淡淡的道:“他這幾天每天走趕著回來和我吵架,應該不會去酒店吧?”

“如果你想去救他,想好怎麽和鏡交代,如果你不想去救他,就當做不知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不過……”沈逸軒說著,突然一頓。

“不過尖刀要殺的人,還沒有殺不了的。”紀淺晨眼簾危險,不緊不慢的接下他的話。

確實,組織裏要殺的人,從來沒有逃掉過的,一次不行就換人上,總有人能把對方幹掉。

他們從不接自己做不到的任務,不會去讓自己的人白白送死。既然接了,就證明有把握幹掉他,哪怕他身邊總是跟著隱形保鏢。

“你在擔心?”他看著她的表情,語氣直接。

“我都決定和他離婚了,他是死是活和我有什麽關係。”紀淺晨嘴硬的道。

“哼。”沈逸軒冷哼一聲,電腦上他的臉突然消失,徒留紀淺晨對著電腦屏幕發愣。

就像沈逸軒了解她一樣,她很了解自己,愛了那個男人那麽多年,哪怕他從來沒有給哪怕萬分之一的回報,可是讓她看著他死,她做不到。

她一定要救下他,哪怕要她的命,她也在所不惜。

幾乎不帶任何猶豫,她進入到書房中,從書架的夾層中摸出一把美國魯格P85式手槍和一把EmersonCommander高級戰術折刀。

她找出一塊毛巾擦拭著上麵的灰塵,冷冽的麵容印在刀具上,有幾分模糊,她嗬了一口氣在刀具上麵,捏著毛巾用力抹掉。

“老夥計,兩年不見,別來無恙。”握著刀槍,感受著那份久違的肅殺和冷冽,她的嘴角揚起一抹殘忍的笑容。

夜晚,很快就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