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被霓虹燈渲染成了橙色,紀淺晨已經在1501號房呆了兩個小時,貼著牆壁借助窗簾遮擋住了身體,她掃了眼窗外,人小的就像螞蟻,已經10點40分,人們的夜生活才剛開始。

了解了她從前刻意躲避的訊息才知道,原來淩皓軒早就將這個房間包了下來,談完生意,他帶女人去開房,基本上都固定在這個房間,房號都可查,也難怪組織裏的人能夠那麽精準的確定時間地點就等除掉他了。

她努力的壓抑著內心那失望心涼的感覺,向對麵望了一眼,她知道,組織裏的人派出殺手,一定會做兩手準備,一個是狙擊手在遠處狙殺目標,一個近身攻擊。

她知道最好的狙殺位置在哪裏,對方隱藏的很好,沒露出一點馬腳,可是憑她對危險的直覺,她知道一定有人已經在那裏呆了最少一個小時。

她可以先過去除掉狙擊手,可是那樣就很可能打草驚蛇,所以她隻好冒險。

手臂突然冒起一層雞皮疙瘩,她的身體一陣僵硬,屏息凝耳聽去,走廊中有腳步聲傳來,她立刻借助牆角兩牆的力量,整個人爬到了頂上窗簾後麵。

果然,不過幾分鍾之後,房門被打開,兩個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麵無表情的走了進來,四處檢查了一番,見沒有異常,又走了出去。

“錦,你好謹慎哦,和你在一起好有安全感。”門口傳來一個甜膩膩的女人的聲音:“人家好喜歡你……你喜不喜歡我?”

“喜歡,不過,我更喜歡你的身體……”房間內傳來一道曖昧的熟悉的男聲,費盡力氣抵在牆上的紀淺晨翻了個白眼,惡心的差點腳一抖直接摔了下去。

她小心翼翼的將窗簾撥開一點,果然,房間裏的人是淩皓軒,他的懷中摟著一個身材曼妙的紅發女郎,姿容美麗,雙眼直勾勾的看著他,不停的放電,聽見他的話,更是一聲嬌笑,仿佛不好意思似的,手指在他的胸前戳了戳:“你好壞哦!不過……我喜歡……親愛的,我先去洗澡,你等我……”

“寶貝,快點兒。”淩皓軒點點頭,在她的唇上親了親,看著她往浴室走去,他來到窗戶旁,一把拉上窗簾。

“住手。”紀淺晨再也不能等,大聲吼了一句。

情況緊急,紀淺晨再也不能等,直接從上麵躍了下去,一把抓住淩皓軒的手腕把他往旁邊推去。

他把窗簾拉開,豈不是方便對麵的人瞄準。

隻可惜他的手指夾著窗簾,她跳下去為時已晚,窗簾被拉了半開,她剛將她推開,對麵的狙擊手已經開槍,一個子彈破空而來,夾著風聲,她幾乎來不及躲閃,直接穿透玻璃刺進了她的右肩。

“啊。”紀淺晨的身子一顫,往前一栽,臉色瞬間蒼白。

“你是誰?”淩皓軒被推的往後退了幾步跌坐在**,還以為是傷害自己的人,卻沒想到她竟然為自己受了傷:“你沒事吧?”

她身材纖細,一身黑色緊身衣穿在身上,身材甚至比剛走進浴室的女人還要曼妙,隻可惜她頭發紮成馬尾全部束了起來,臉上戴著黑色口罩,隻露出一雙美麗卻帶著殺氣的眼睛。

他著急的站起來剛要上前,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滾。”

紀淺晨看向門口,動靜這麽大保鏢卻沒衝進來,看來已經被製服了。

她眉頭微皺,浴室門突然被大力推開,她下意識的撲上去抱著淩皓軒滾了一個圈,伴隨著槍響,他們剛才在的地方已經好幾個窟窿。

“滾出去。”對著淩皓軒冷喝一聲,不做多想,她人已經向浴室門口站著的女人撲去。

那女人臉上早就沒有了諂媚的笑,一身殺氣凜然,明顯是個殺手,手中拿著一把小巧的手槍,看樣子是早就買通了人藏在了浴室裏麵。

紀淺晨飛快的拔刀迎了上去,那女人正要再開槍,紀淺晨將刀從她手腕處一挑,她為了躲避失

了準頭,兩個子彈打在了牆壁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那女人沒想到紀淺晨的速度這麽快,眼中閃過一抹驚訝,可惜紀淺晨已經到了她的身邊,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她的槍掉在了地上。

那女人見三兩招自己的槍就被弄掉了,看紀淺晨的架勢便知道她不是善茬,她用力一躍,出了浴室就要往外麵跑。

紀淺晨早就看出她的意圖,怎麽可能給她機會,她的唇角微微上揚,眼中帶著半是憐憫的情緒,如同死神一般的聲音降臨纏在那女人的耳邊:“我從來不吃虧,他給我一槍,我還你兩刀。你能活下來,我就放你走。”

說話間,她揮臂一甩,手上的刀閃出懾人的冷光,雙眼微眯,露出淩厲狠光,舉刀前指就要捅進她的腹部,那女人倒也有些本事,飛快從腰側取出一把刀格擋開她的攻擊,嘴裏不饒:“連臉都不敢露的鼠輩,口氣倒是狂妄。”

當兩刀相遇發出擦出陣陣火星,見一刀沒成,紀淺晨手腕橫轉,往下一走砍向那女人的腰部。

“嗤。”結結實實的砍入對方的腰部,血如泉湧,紀淺晨手腕一彎,尖刀逆著從她的腹部出來,差點將那殺手的腸子也劃了出來。

那殺手的身子一頓,看著自己的肚子眼睛瞪大,眼中盡是不可置信,連過招的資格都沒有,她就已經慘敗。

一陣陣刀光劍影,卷帶著一陣陣血霧,那殺手還沒反應過來,紀淺晨手起刀落,她的脖子上就多了一道紅線,鮮血噴湧而出,幹淨利落,她隻覺得脖子一涼,人已經往地上倒去,隻眼珠瞪的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死掉了。

確信她已經死了,紀淺晨這才鬆了口氣,轉頭看見淩皓軒站在旁邊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己,她眼中帶著鄙夷,喝道:“讓你走幹嘛不走!你不怕死嗎?”

“你的傷怎麽樣了?”淩皓軒嘴角抽了抽,卻還是詢問她的傷勢。

“不關你事。”她看也不願意看他,捂著傷口剛準備邁腳,淩皓軒突然舉著槍對準她。

“什麽意思?你想試試是你的子彈快還是我的刀快嗎?”她臉上掛起冷笑,語氣中帶著諷刺。

“跟我走,我帶你去把子彈取出來,你受傷了。”他強調著,一臉擔心的看著她。

“你的保鏢應該已經掛了,你有那個閑情還是關心他們去吧。”她冷笑一聲,無視他舉著的槍,直接打開窗戶往外躍了出去。

“喂!這可是15樓。”他驚叫一聲,衝過去看時,她已經拽住一根事先早就準備好的身子,滑到了地上,隻不過身子一直在牆壁上摩擦著,似乎因為受了傷,有些跌跌撞撞。

他一路看著她滑下去,最後整個人摔在一輛車的車頂,身子滾了一滾掉在地上,而後捂著傷口跌跌撞撞的離開。

她的聲音雖然故意壓低,甚至顯得粗噶,可是他為何還是覺得很熟悉?

而且她的雙眼看上去,總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究竟是誰,會這樣不顧危險的救自己呢?

他的眉頭緊鎖,看著那漸漸消失在眼前的身影分外不解,再看向對麵的某一個點,他的眼中緩緩染上危險色彩。

紀淺晨咬牙跑了一段路,直到到了那樓上看不見的死角,她才鑽進早就已經準備好的車,朝著計劃外的目的地奔去。

她隻覺得肩上已經麻木,疼痛越來越明顯,她自己感覺不到血流的概念,可是眼前陣陣發黑,她努力咬緊下嘴唇,緊踩油門而去。

路上的車不算太多,不過她橫衝直撞還是引來一路怒罵,紀淺晨管不了那麽多,車子越開越偏僻,一路開到城市的角落,她到時已經到了12點半。

沈逸軒看著時間越來越晚,心中想著,這麽晚還沒來,應該是沒什麽事,可是沒有得到消息,他又懷疑是出了什麽事情。

他相信紀淺晨的實力,隻是……他心

中的不安,為什麽越來越強烈。

突然門外傳來動靜,他趕緊跑過去將診所的卷閘門打開,隻看見紀淺晨虛弱的喘著氣靠在門口,幾縷頭發黏在脖子上,上麵已經全是血,她自己的手臂按住傷口,臉上盡是汗水,慘白透明。

“嗬。”她輕聲一笑,帶著一抹自嘲。

“該死的。”沈逸軒咒罵了一聲,始終麵無表情的臉終於出現了裂痕,顯出一抹焦急,一把將她橫抱起來匆匆往診所裏麵的隔間奔去。

當感覺到疼痛時,紀淺晨知道,自己活了過來。

她的雙眼用力的眯了眯,才嚐試著緩緩睜開,當能夠適應這刺目的光線時,便看見沈逸軒滿臉冰霜的站在一旁看著她,她唇角微微上揚,拉扯出一抹蒼白的笑容:“你又救了我一命。”

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並不答話,轉身取了藥和溫開水端了過來,紀淺晨撐著身子要坐起來,他冷冷的喝道:“別動。”

說著,將水和藥放在一旁,麵龐雖冷,卻難掩眼底深處的一抹柔情,走過去將她輕輕地抱了起來,而後坐在**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

她雖然覺得極為不自在,可是心想他平常是一個極為討厭別人碰觸和親昵的人,若不是她受傷了,恐怕也不會這樣,她如果提出什麽異議,反倒顯得自己小家子氣。

她微微感慨,她和他認識已經2年多,當年從組織中出來,機緣巧合認識了他,對同類人的敏感和曾經雷同的經曆讓兩人很快成為了朋友,當年她被追殺,傷痕累累,他救了她一命,如今又救了她一命,已然欠了兩條命了。

誰也想不到,兩人離開了組織,卻沒有離開這所組織根據地所在的城市,就在這眼皮底下活動著。

她做了一名小小的主持人,他開了一家診所,雖然基本上虧了兩年,他卻還是有耐心玩下去。

他曾經說,之所以會去做醫生,是因為殺了太多的人,殺人太容易了,所以想嚐試看看救人。因為當有人無法救活時,能帶來殺人所無法給與的挫敗感。尋找失落和挫敗感,是他的生存意義。

感覺到懷中人身體有些僵硬,沈逸軒的眼眸微垂,麵無表情的喂她吃了藥,而後拿了枕頭墊在她的腰側讓她靠著。

行動間拉扯到了傷口,她閉了閉眼咬牙忍住疼,緩口氣才發現身上的衣服還沒有換,隻有右肩子彈已經被取出,剪開了很大一個口子,身上的衣服顯然不能穿。

“幫我找套新衣服。我待會兒得回去了。”紀淺晨按住傷口,緩緩地坐正準備下床。

“衣服我早就準備好了。隻是你還不能下床,必須休息幾天,不然傷口肯定會裂開。”沈逸軒眉頭緊皺,話語中帶著幾分氣憤:“你還要回去見他?他就這麽好,兩年來對你的付出視而不見,享受的理所當然就罷了,你這都差點為他送命了,還要如何才能讓你絕望?”

他向來話少,卻是被她氣急了,才說了這麽多。

聽見他的話,她的臉色卻冷了下來:“把衣服給我。”

他掀眸冷冷看了她一眼,轉身去外麵拿了一套深色的衣服丟給了她,而後又轉身走了出去。

紀淺晨苦笑一聲,她何嚐願意自己變成這個連自己都想要一刀捅醒,恨不得挖出腦子來看看是不是智障了的女人。

動作艱難地將衣服穿好,她又整理了一番頭發,用他準備好的工具化了妝,看著鏡子中自己豔麗的臉,這才滿意了幾分。

她默不作聲的往外麵走,沈逸軒坐在其他的病**,她從身邊路過時,他還是不由自主的一把拉住她的手,她回頭看他,悶了許久,塞了一包藥在她掌心,他最終也隻憋出一句:“給你的是口服的,傷口記得每天來換藥,這幾天不要有大動作。”

她露出一抹淺笑:“放心,知道了。”

別墅裏很安靜,紀淺晨走進去時,動作很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