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寶殿上,太白真君正向瑤池稟報他擬定的登基大典儀禮流程。

瑤池做了多年的天後,從修士天庭建立開始,就一直是天後,對這些自然一聽就懂。

太白真君想的很是周全了,畢竟本來就有一套完整的禮儀製度。

瑤池認真聽取,對想有所改變處逐一提出意見,太白真君馬上提筆,在玉笏上記了下來。

瑤池所提出的點,都是將隆重程度再提高的。

她有資格這麽做,因為她是天庭曆史上,第一位以聖人之尊就任天帝的人。

包括祈天禱地的儀式,都被她取消了。

昊天師兄那種廢物,才需要禮拜天地,她不需要,她是聖人,可與天地比肩。

“嗯,禮製上,就這麽定了吧,吉時可選好了?”

太白真君小心翼翼地道:“二月初八,壬寅年,癸卯月,壬戌日,百無禁止,尤宜立事,成親、入宅、動土……”

瑤池一聽,這一日竟是百無禁忌之日,已然大悅,又聽說適宜立事、成家,便欣然道:“好!那就定在二月初八了,你去安排吧。”

太白真君恭應一聲,便退出了淩霄寶殿,走到廊下,正遇見張友仁走來。

太白真君便站住,笑眯眯地道:“張神將。”

張友仁忙拱手道:“原來是太白老星君,失禮失禮。”

“嗬嗬,你我同殿稱臣,張神將不必如此客氣。”

太白真君對張友仁很友善,女帝對這位眉紅齒白的俊俏小將很是青睞呢。

女帝登基後,說不定也會納一群後宮,這張友仁,也許就是女帝內定的人選之一。

太白真君早就存了結交的念頭,有張神將在女帝耳邊替他吹一吹枕頭風,他在禦前的地位才穩呐。

太白真君便笑道:“張神將,女帝正聚議諸位大天尊,商議登基事宜,張神將若要見女帝,可酌情而入。”

張友仁自然受了太白真君的好意提點,欠身道:“多謝老真君提點,小將明白了。”

太白真君點點頭,這才一揚拂塵,飄然而去。

張友仁放輕了腳步,躡手躡腳走進淩霄寶殿。

座上的瑤池瞟了他一眼,卻沒說話。

張友仁便在班尾立定。

座上,瑤池道:“左相,你繼續講。”

西王母婉妗便道:“天帝登基,主宰三界,乃是三界第一大事。若天帝登基之日,除我天界,均不來拜賀,豈非我天界之辱?因此,臣以為,當在登基之日到來之前,征討各路叛軍,迫使他們臣服於大帝。”

瑤池屈指輕敲著禦案,眯著眼道:“他們反的,是昊天的天庭,不是朕的。”

昊天上帝站在班尾……哦,現在是倒數班尾第二名了,張友仁還站在他後麵。

昊天上帝乜視了高踞寶座之上的女帝一眼,七個不服、八個不忿。

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小師妹居然是這麽個叛逆性格的人呢?

偏生,她成聖了!

昊天不怕死,可是明知必敗的不變結果,他又哪有再戰的勇氣?

他之所以含羞忍辱待在這裏,就是因為對道祖鴻鈞還有一線期盼。

隻要道祖能來,一切還有改變的機會,

他還有揚眉吐氣的那一刻,為了這個,他願意等。

座上,瑤池道:“傳諭三界,將二月初八,登基大典的消息放出去。曉諭三界,當各遣使者,往駕天庭,拜賀者遵從天庭詔令,既往不咎。抗旨不來者……”

瑤池冷笑一聲:“羞辱聖人,他們應該知道要承受我怎樣的怒火!”

風裏希念念不忘慫恿瑤池下地獄,趕緊奏道:“天帝,人界、冥界,必須得各出代表。人間界,不足為懼,諒那人王,為眾生計,也不敢與聖人為敵。

隻是這冥界,北**人有亞聖之威,向來於冥界獨尊,便連昊天上帝時,也拿他沒辦法。天帝當令北陰臣服,隻此一舉,便可證明,本朝強於前朝了。”

昊天上帝乜著風裏希的背影冷笑連連,師妹說我無恥?我再無恥,也沒有這位前聖人無恥啊,諂媚恭維,毫無底線!

瑤池瞟了風裏希一眼,蛾眉一挑,道:“右相緣何對攻打冥界,如此熱衷?”

風裏希心裏一慌,連忙辯解:“天帝誤會了,臣其實是……”

瑤池擺了擺手,道:“你也知道,北陰是亞聖,再有幽冥書在手,便不亞於聖人,朕要貿易與之開戰麽?”

風裏希道:“北陰與後土,皆為亞聖,一個有幽冥書在手,掌握了死生之道,可敵聖人。一個六道在手,掌握了輪回,亦可敵聖人。

但是,他們兩個要維持這樣的力量,便不能離開自己的道場。而且,北陰有冥獄這個累贅,後土有巫族這個包袱,天帝若出手,他們唯有屈服,別無選擇。”

瑤池懶洋洋道:“朕又不想去那不見天日的地方做女皇,且等等吧,看北**人如何回複,若他不識抬舉,朕才討伐不遲。”

風裏希聽了也是無奈,隻得怏怏退下。

道祖啊,你與天合道,究竟何時結束啊。

風裏希也不期然地懷念起了鴻鈞。

她和昊天,都是被鴻鈞一手扶持起來的,也習慣了鴻鈞替他們安排好一切。

哪怕是一個成了聖人,一個成了天帝,也依舊沒有長大,一旦身臨絕境,從來都不會想到自己去抗爭,隻盼著別人繼續替他們出頭。

此時距二月初八,還有一月有餘。

瑤池決定先以威嚇,看看各方反應再說。

計議已定,眾神將便無他議了。

瑤池這才微微頷首,道:“張友仁,何事稟奏?”

張友仁這才出班,說及娜紮私潛上天,要救陳玄丘,被她拿獲的事情。

瑤池黛眉一皺,道:“陳玄丘被抓,肯冒死來救他的,就隻有這一個娜紮?”

瞧她模樣,頗為替陳玄丘不值的樣子。

張友仁忙道:“臣也覺得奇怪。也許,這娜紮就是替別人做一個試探天牢深淺的,那也未必不可能。小神特意把她與陳玄丘關在一起了,又命人暗中盯著。如果有什麽舉動,也好及時發現端倪。”

瑤池不悅道:“你把娜紮……與陳玄丘關在同一間牢房?”

張友仁忙道:“他們修為被封,耳目不靈,發現不了的。”

瑤池不高興地道:“他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張友仁恍然,聽老師說,這瑤池善妒,還真是……

張友仁趕緊解釋道:“娜紮稱陳玄丘為叔父,陳玄丘與娜紮之父李總兵是朋友,長幼之間,應該……沒關係吧?”

“又不是親叔父,就那小子天生的桃花命……”瑤池想著,心裏還是有些酸溜溜的,不過也不好表現的太明顯,隻好暗暗發狠:“等我納他為帝夫,宮裏所有的仙娥全部趕出去,隻留些呆呆傻傻的黃巾力士伺候!”

這樣一想,瑤池心裏就舒坦多了,緩頰讚道:“你做事很機靈,很好。如果能因此有所發現,朕會賞你的。”

張友仁連忙謝恩。

冥界,鬼帝七音染,卻於此時,趕到了忉利山下。

隨七音染而來的,是與她形影不離的鬼王焰,還有另一個女子,雖然一身白衣,不及鬼王焰紅裳如火,但煙視媚行,風情更勝十分。

其實此人,正是曾傳授七音染房中秘術的五通神,她**了一個鬼王的寵妾,被那鬼王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隻好又回到了七音染身邊。

他本精於變化,如今又變成一個風情萬種的女子,卻也無人辨的出來她的本體。

綺姹蒂千莎借鬼怖果實重生,成就地藏王,當初她圓寂時毀掉的漫山草木,以及山前八百裏蓮花湖泊,業已恢複了原貌,生機勃勃。

隻是,因為三界動**,唯恐十殿閻羅有失,綺姹蒂千莎已命十殿暫且搬到了忉利山上署理公務。

因此,七音染一到,就見鬼差陰神,絡繹不絕,沿那山路,上下不休。

七音染頓了頓她以鬼怖之木造成的新的哭喪棒,那棒落在那山上,竟傳出驚雷戰鼓一般的聲音。

談琰等十殿閻君,齊齊現身出來,還以為大敵來臨了。

看見是鬼帝七音染,十殿閻君方才鬆了口氣,急忙趨著參見。

七音染急切道:“地藏王可在?”

談琰道:“菩薩去了西方極樂世界,還沒回來。”

七音染聽了,頓時焦躁起來。

小冥王說他的老師仍在閉關,平心娘娘要保護如今躲在孟婆莊的巫人,不敢稍離。

而地藏又去了靈山,迄今未歸!

七音染已經等不得了,也不想再等了。

她頓一頓足,恨聲道:“罷了,我不等她了,我這便殺上天庭,和那瑤池,拚個你死我活。”

湯唯急勸道:“鬼帝不可莽撞!”

七音染怒道:“難道小丘丘就不救了麽?”

湯唯道:“救,自然是要救的。但是,麵對聖人,白白送死,智者所不取也。”

七音染生氣道:“我不是智者。”

安知命道:“鬼帝大人息怒,湯唯並非是勸足下放棄營救陳玄丘。隻是,麵對一位強大的聖人,我們不必要做無謂的犧牲。”

寧塵道:“最重要的是,願為陳玄丘而死的豪傑,不計其數,可是大家為什麽遲遲沒有動靜呢?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

寧塵攤手,有些無奈地道:“鬼帝大人須知道,陳公子如今隻是失去了自由,並沒有生命之險呐。”

七音染一愣,咦?好像是這個道理啊!

五通神最是怕死,好不容易逃脫了那戴了綠帽的鬼王追殺,抱住了七音染這條大腿,可誰知,七音染又要去挑戰聖人,這不是作死麽?

他正怕的要死呢,一見七音染態度鬆動了,趕緊湊上前去,諂媚地道:“鬼帝大人,諸位閻君說的有道理呢。再說了,不就是要被別的女人給用了麽?洗一洗,鬼帝大人也一樣用的……”

“滾!”

七音染惱羞成怒,一腳就把五通神踢的滾下了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