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清平 14. 清平 http //www.paomov.com

蹲著院子裏幹了一下午家務，累得實在沒心情再做飯的吳邪走進鋪子向胖子要了一碗豆花，然後一屁股壓在挨著門邊的凳子上就開始湊合晚飯。（

警長今天不知跑哪兒鬼混去了，平日裏這時候早該抱著吳邪的褲腿兒討食吃了，可現在飯點兒都快過去了也沒見它出現。

偶爾給自己放下假也好。吳邪默默想。於是難得在進食期間沒有遭受幹擾的吳小販雙手捧著碗扒得賣力，耳畔則伴著一眾美院學生的閑嘮。（

吃著吃著感覺到似乎有人在盯著自己，吳邪有些好奇地抬起頭，正碰上幾張桌子外張起靈平靜的視線。

吳邪見是張起靈在看自己，於是衝他樂了下算是致意，但由於餓得厲害，就沒按之前想的那樣走過去跟他搭話，而是立刻又低下頭繼續吮起了豆花。然而幾秒鍾過後，吃得正歡的吳邪卻察覺到眼前的區域覆下了一片陰影。

吳吃貨有些茫然地仰臉，發現是形如鬼魅般移到了自己麵前的人是張師兄，於是含混不清地開口問道：“小鍋，你有什麽事情摸…”

張起靈沒有正麵回答吳邪的問題，而是拿出之前放在兜裏的已經洗淨晾幹的毛巾遞向了眼前的人。（

吳邪咽下口裏含著的豆花，咧嘴對張起靈笑道：“哦，毛巾啊，我都差點忘記了，小哥有心了。”說著接過毛巾揣進了自己的布兜裏，又端起碗繼續開動。（

張起靈站在吳邪麵前默默看著天然呆的某吃貨旁若無人地狼吞虎咽了一會兒，悄無聲息地轉身離開了飯館。

帶著一肚子的心事，張大師兄迎著西風又來到了已經沉入夜色的河畔。

長河流月去無聲。周遭寥寥無幾的行人不會有人留意到這個年輕人的落寞神情。更不會有人知道他在為了什麽而傷神。人與人之間，更多的是隔閡。

或許他是在認真想念著那個天真無邪的小老板，小心翼翼地嗬護著這一份想要觸摸陽光的心情。然而關心則亂，平日裏的果敢冷靜在遇見了那個在自己心中與眾不同的人的時候就變成了沉默退縮。

也或許他會偶爾憶及起那個之前在此被救起的姑娘。那個惦記著要向媽媽分享自己一路的蹤跡的姑娘。她能夠有機會把親手拍攝的照片給最親愛的母親看，而自己這些畫中的心意，卻無人能共。

所有人都不懂。沒有人願意去懂。

張起靈感到空氣中自己指尖所觸皆是一片冰冷。身形微微有些僵硬。

吃飽喝足正哼著一支蓮花落往家走的吳小販不偏不倚地捕捉到了這個靜謐的場景。

眯了眯眼，辨認出夜色中身著連帽衫的模糊人影，吳邪朝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看著眼前出塵的景致，忽然就聯想起了《臨江仙》這樣名字的詞曲小調。

那小哥似乎很喜歡獨立江邊呢。吳邪邊走邊想。不過好好的青年，幹嘛總搞得那麽傷春悲秋的。

「小哥。」走近了的吳邪清脆地開口。

原本麵向河心的張起靈聽見熟悉的聲音後，緩緩轉頭望了過來。

「小哥，你白天著涼了，怎麽不回去休息，晚上還要畫畫麽？」說話間，吳邪已經走到了張起靈身邊，語氣中有著讓人輕鬆的熱絡。

「不畫，隻是看看。」張起靈輕輕搖頭。

看見吳邪向岸邊的自己走來，站到了自己身旁後，張起靈產生了一種錯覺。秋夜的水天之間，風中流動著的空氣似乎變得不再那麽寒冷徹骨了。

清風明月無人管，並作此間一味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