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一波又起

原來楊玉良一直是喬紫榆的追求者,已經好幾年了,喬紫榆一直沒答應,直到最近兩個月才漸漸地金石為開,成為情侶,美專的學生實習采風是自由結伴,楊玉良既與喬紫榆一組,其它的同學當然不會不識趣地再去充電燈泡,所以這五六天來,隻有楊玉良和喬紫榆在一起。

據楊玉良說,喬紫榆在藝術上是很認真的,又很想在這次實習中拿到優異成績,有利於以後找工作,所以喬紫榆就要求兩人白天出門之後各自尋找景點去創作,等晚上回了旅館再碰麵。

這五六天來一直是這樣的,也沒出什麽事,隻是前天喬紫榆患了感冒,在屋裏躺了一天,晚飯喬紫榆在自己房裏吃了,臨睡前又打了個電話跟楊玉良說讓他早點休息。

昨天早上起來,楊玉良想去喬紫榆的房裏看看她的病好些沒有,想不到喬紫榆已經出門采風去了,還托門房給楊玉良留了便條,說昨天生病落下了功課,今天要早起補回來,叫楊玉良不要擔心雲雲。

楊玉良其實十分記掛喬紫榆,隻是喬紫榆人一出門,也聯係不上,隻好耐著性子等到晚上見麵,但昨天晚上喬紫榆沒有回來,楊玉良四處打聽,又連夜在他們采風的地方詢問,也沒有任何消息。按理說美專的女生來到這種地方采風,在當地人的眼裏一定是十分容易留下印象的,那鎮子不大,隻要喬紫榆果真在鎮上采風,不可能沒有目擊證人。

但是喬紫榆就是沒有蹤影,三個人又打聽了一圈,沒有收獲,小章就立刻去發了傳真過來。

周曉京放下傳真默默想了想,說道:“我的直覺,楊玉良沒有說謊。”

霍雲帆道:“小章已經調查過楊玉良的底細了,他們家在當地是開山貨店的,家境雖然平平,但在同學中間人緣不錯,他誠心誠意地追求喬紫榆兩三年,最近好不容易才大功告成,不可能對喬紫榆生出歹念,況且據同學反映,楊玉良對喬紫榆如寶如珠,旅館裏的門房仆從,都可以為他的行動軌跡作證,喬紫榆失蹤的事,基本可以排除楊玉良的嫌疑。”

周曉京道:“這麽說,楊玉良最後見到喬紫榆,應當是前天晚上,就是喬安琪被殺的那天晚上。”

霍雲帆想了一下,道:“確切地說應當是前天早上,因為前天晚上楊玉良回到旅館,喬紫榆隻是通過旅館內線電話向隔壁的楊玉良打了個電話,說她要早點休息,要楊玉良不要來隔壁看她了。”

周曉京道:“我們可以假定喬紫榆的失蹤是那之後發生的,那麽那個挾持喬紫榆的人,或是前天晚上,或是昨天早晨,用某種方法挾持了喬紫榆,把她帶到了某個地方......”她盡量說得含蓄一點,因為如果喬紫榆真的是因為喬安琪的死才失蹤的話,說現在已遭不測也有可能,不過周曉京想的是另一個問題,“那麽楊玉良所說的,昨天早晨從門房那裏看到的喬紫榆的那張便條,就有可能是喬紫榆被人脅迫的情況下寫的,甚至就是挾持喬紫榆的人仿冒她的筆跡所寫!”

霍雲帆道:“這件事小章也已經查過了,楊玉良說他認得喬紫榆的筆跡,那張便條一定是喬紫榆寫得沒錯,不過門房接到那張便條的過程就有問題了,因為便條不是喬紫榆親手交給門房的,而是從門縫裏塞進去,又另寫了一張便條,托門房交給某房間的楊玉良先生,門房說,他們這個小鎮因為美專的學生年年來采風,所以生意興隆,經常有客人半夜三更據說找到了藝術靈感,丟下同伴一個人出去作畫,像這種從門縫裏塞便條的情況以前也有過,門房就沒有在意,隻是照樣轉達給楊玉良了。”

周曉京道:“這裏頭一定有問題!不過我勸你也不必太為此事心煩。咱們接手的是喬安琪的案子,喬紫榆隻是我們在偵查過程中我們需要通知的一位親屬或是一個證人,喬紫榆失蹤的事,雖然據我們推測應當與喬安琪的案子存在某種聯係,但當務之急,咱們還是應當全力以赴,去查察喬安琪一案的真凶才是!”

聽到周曉京說到“咱們”兩個字,霍雲帆仿佛身體裏被注入了一種新鮮的東西,好像一個才失過血的人突然被注入了新鮮血液,又重新煥發出勃勃活力一樣,霍雲帆笑道:“不錯,如果喬紫榆的失蹤與喬安琪有關,那麽咱們隻要抓到喬安琪一案的真凶,喬紫榆失蹤的事基本上就可以迎刃而解,如果喬紫榆失蹤隻是一個純粹的偶然,那麽這就是那邊的警署要查的案子,咱們更不必越俎代皰了!”

周曉京笑道:“正是這個道理!少了一個證人而已,並不意味著案子的失敗,昨天一天咱們就已經查出了那麽多的線索——來,再繼續努力一下,咱們一定可以找出真凶!”周曉京的微笑瑩潤如玉,浸在柔和的晨光裏,如三春的甘露般滋潤心田,霍雲帆看著周曉京端到嘴邊的牛奶,接過來喝了兩口。

沈四喜這丫頭今天從哪裏買來的牛奶,怎麽格外的甘鮮可口?裏麵放了不少的糖吧,怎麽這麽甜,甜到心底裏去。

霍雲帆猛喝兩大口牛奶,思緒卻不由得又回到了案子中去,他一手拿起快要冷掉的雞蛋火腿三明治,一邊怔怔地搖搖頭,道:“不對......不對......喬紫榆的失蹤,一定跟喬安琪一案有關聯?”

周曉京坐在昨天才新搬來的辦公桌前,托著腮幫子,悠悠地啜著一杯新榨的橙汁,撇嘴笑道:“吃飯的時候不好好吃,我看你簡直破案成癡了,你又想到什麽了?”

霍雲帆道:“宋士傑昨天查到了一個情況,說喬安琪買了一份十萬元的保險,指明第一受益人是給喬紫榆的,但這份保單是最近才買的,據保險公司的人提供的消息說,當時隻有陳敬夫和喬安琪夫婦在場,而喬安琪還一再囑咐保險公司的人不可以泄露消息。”

周曉京感到很費解,問道:“喬安琪手裏應該有不少私房吧,她買保險幹什......”話沒說完,驀地恍然大悟,對呀!陳敬夫投資失敗欠了一屁股債,單是收拾陳敬夫的爛攤子就很可能弄得喬安琪傾家**產,她還有什麽私房錢拿出來接濟她妹妹的!

霍雲帆見周曉京半日不說話,勾起手指敲敲桌子,輕聲喚她:“曉京......”

周曉京沒反應,霍雲帆幹脆走到她麵前,伸出手掌在她麵前劃了幾下,周曉京才緩過神來,見霍雲帆笑吟吟地道:“還說我破案成癡呢,你琢磨起案情來也是個呆子!”

周曉京沒力氣跟他鬥嘴,惘然道:“我隻是在想,喬安琪因為婚姻問題跟喬紫榆鬧翻之後,雖然當時很生她的氣,以致於把喬紫榆的照片都從家裏清掉了,但心裏還是掛念著這個唯一的妹妹......”

霍雲帆嚼了幾下三明治,容色嚴肅而又弦外有音地點頭道:“不錯,清掉照片容易,清掉心裏那個人就太難了,畢竟是那麽多年的感情......”

周曉京白了他一眼,道:“你在說什麽?人家是親姐妹,是親情!”

霍雲帆笑笑,跟心靈相通的人坐在一起真是美好了,對旁人要說一大堆話,人家還不一定明白的事,在她這裏隻需一個眼神就足夠了!

霍雲帆於是轉移話題,說道:“但是如果喬紫榆也遇到不測的話,那筆十萬元的賠付就要落到陳敬夫的兜裏了!”

歸根到底,喬紫榆這件事就在於,動機似乎很明確,但就是找不出半點線索,二人議論了半天,也沒有頭緒,周曉京一大早用腦過度,渾身如同虛脫了一樣,早上吃了一碗雪枝煮的三鮮麵,現在已經消化殆盡了,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消化係統似乎工作得特別賣力,周曉京覺得如果邵媽媽現在給她再做兩大盤生煎饅頭,一大碗陽春麵,她也能全部消滅掉,天哪天哪,是不是要發胖啊!

“幸福胖哦!”周曉京猛得想起程曦辰眯著細細的小眼睛,滿臉幸福地對她說得那句話,那是程曦辰剛跟陸昊然談戀愛那會兒,往日吃飯跟吃貓食兒似的程曦辰短短幾日食量大增,晃得周曉京緩不過神兒來,程曦辰托腮瞧著德文郡的月亮,沉浸在幸福中:“跟心愛的人在一起,吃多少都感覺不飽,消化係統像打了雞血一樣,活力格外旺盛!”

那時周曉京沒少嘲笑過程曦辰“花癡”,可是現在......

周曉京覺得臉上熱烘烘的,不敢抬眼去看霍雲帆,這家夥長了一雙天生做偵探的眼睛,一星半點的不對頭,都能被他瞧出端倪來,何況周曉京現在這種想法太丟人了,要是被他看出來就壞菜了!

周曉京趴在桌子上,為了轉移霍雲帆的注意力,又漫不經心地說起了案情:“那個楊玉良也是,他看到喬紫榆的便條之後就應該及時去找找她的。”

霍雲帆道:“其實他當時也去看過了,說喬紫榆的屋子裏並沒有異狀,大部分的行李也還在屋裏,你想那歹徒即使在挾持喬紫榆的過程中有搏鬥,也不會把一個亂七八糟的現場留在那裏,歹徒一定會盡力整理現場,最大限度地不引起他人注意,來拖延旁人發現喬紫榆失蹤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