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飛行,就早令幻馨就覺得累了,她堅持地腳尖點著地躍飛著,扯著張係發足奔。

一路聽得那龐大喪屍群的哀嚎,長聲嘶叫、此起彼伏、連綿不絕,是餓狼在淒厲地號哭,是狐狸在悲慘地怨訴,入耳驚魂。

行得五六裏,她回頭望,沒有看到汐鏡的影子,心下厭煩,說道:“汐鏡好差勁的,行得如此之慢。”疑惑了幾秒鍾要不要去找他,於是說道:“算了,不管他,再也碰不上了更好。”她心念如此,繼續地踩飛著輕功,在城外的草野上掠行。

幻馨來得城時,城裏發著嚴重的臭味,便是肉腐爛的味道。

她四下看去,並沒有見到喪屍,但是街上的行人很少,麵無表情,行色匆匆。

要去城主府,得去城中心地段,從偏東角城牆翻進去,還得再走三條街和兩條小巷,這是幻馨抄得最近的路了。話說這冰霄城本就不大,她在這裏住了這些個月,把這裏都摸得熟絡了。幻馨的記憶力很好,但是她的功夫更好,所以他被她挽著手疾行並不覺得難過。那張係喃喃地說些什麽的,幻馨並不理會他,隻管趕路。

待得來到了姬家大院,幻馨叩了叩門,等了一小會,一青衣小廝來打開了門。

他向幻馨微微地作了一揖,說道:“姑娘你好,請問有找姬大人什麽事,容小的進去稟報一聲。”

“這麽說來姬大人在家咯,多謝啦。”幻馨說道,語氣裏全是譏諷味道。

與此同時,卻見她手起掌落,電光火石的刹那,砍向了那小廝的後頸窩,那小廝應式而倒,暈在了地上,她拉著張係進了院子。剛走了進去不久,她就發覺這裏真得是好大。

幻馨於是對張係說道:“張車夫,你去過這裏麽?”

張係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不知道,從來沒來過這裏。”

幻馨皺了皺小鼻子,說道:“哦,是這樣的,那好吧,來逛逛這堪比蘇杭樓台的園林。”

於是乎,幻馨與張係經過蓮子流水畔的風曲徑,來到一片中央通廊的房間麵前,雪*牆一雙朱紅柱,正對的堂門額上懸一烏木大牑,上書“珊瑚韻彩殿”五個大字龍飛鳳舞、流麗燙金的大字。於是,迅速走進了那通廊,然後是一個小院子,對著的又是一間,懸同一款式的牑上書“珍貝玉扇殿”。對那門洞望去,還有很幾間,似乎七八間的樣子。

張係在幻馨停下來帶跑後,兩人走著沒多一會兒,他卻是心裏漸生不舒服之感,他臉上出現了悚色。

幻馨看到了,問道:“你看到了什麽了嗎?”

她的話語讓張係轉過臉,他從恍神中回過來,說道:“沒啊,我沒有進過城主的家啊。”

幻馨心下已經厭煩了這小子,她瞪向他,想現在隻能吃生肉啦。在那茅棚的家裏時多好啊,有灶有餐具,還有鹽油辣子多味香料。好久沒吃生肉了,不是這小子令人無趣,也不至於動了吃了他的心。

她的眼睛看向他,眼睛中浮現了清紫色的夢幻花的精細花瓣、花葉、花藤,在三秒鍾類迅速完美,精致得堪比真花在前。他中了她的咒語,失去思想和意識,隻是呆呆地靜立著任她的靠近。她靠近了他,越來越近,兩人就快要鼻尖相碰了,她停住了,看向那張係。

張係的皮膚很白,人長得一般,不是特別地醜。

幻罄感覺又沒有了食欲,她這當兒想起了汐鏡的容貌,忽覺得吃了他會比這個男的感覺好得多,發了性子,卻隻有張係在麵前神神叨叨的。

想起了汐鏡,她的感覺變淡了,心念急轉,輕唱了解語。張係的眼睛又有了焦距,恢複了神誌,卻不記得夢幻花時發生了什麽事。此時,幻馨已經退到了和他的三步遠,繼續和張係並排地走著,沉默地走著。

幻馨打爛了珊瑚韻彩殿的正門,進去,隻看得裏麵一例陳列著桌椅榻具,當真都是上好的家具,整潔大方。房間被紋畫雪玉的屏風隔成了三個小間,從左至右分別是飯廳、書房、臥室,沒有人在。那畫屏溫婉的膩玉上精致地雕鏤繪彩著不同卻連續的圖畫,卻正是那海底的斑斕多姿的世界,水紅長著白毛的珊瑚叢、黃白相間的熱帶魚與深藍的海水,那是鮮豔的漂亮。

幻馨的嘴角浮起了一絲冷笑,對張係說道:“走吧。”

張係唯唯喏喏地嗯嗯,隨在幻馨的身後,一並向後麵的房間走。

下一間是珍貝玉扇殿,打爛了門,一看,與上一間陳設沒有多大變化,不過那依然是溫婉膩玉的畫屏上雕紋的主角換了,正如牑名所說的那樣是珍貝玉扇。那深藍的海底水光如正在流動,輕輕舞動著海白菜那翡翠的莖葉,當中卻是開著的大大的扇貝,中捧著一枚圓潤潔白的大珍珠。幻馨不過是粗粗看去,卻見那扇貝珍珠是真物鑲上去的,她立刻想到那之前的珊瑚肯定也是鑲上的。

幻馨笑了笑,轉身就繼續走,張係加快腳步地跟上。

她一路走去,剩下的還有什麽“海星妖冶殿”、“異螺餘音殿”、“紅林仙境殿”等統統都權當路過,也不破門觀察了。

一路行得來,走著,忽聽得撞牆的聲音,她停下了腳步。

她循著聲音聽去,拐彎抹角地走了幾個小院子後,來得跟前,隻見是一間中堂,牑名“水天容止殿”。她打爛了門進去,尋得那得撞牆聲音從地板下傳來,再一細聽,卻是從那邊粉紅綢緞鋪就的榻下傳來。幻馨走了過去,又退了回來,張係已經退跑到門外去了。

幻馨作起了一條絲帶,原來是從她的腰間解下來的,她舞動那絲帶呼呼作響,很快,那條絲帶舞成了一根筆直的長劍。她拋向那榻,卷翻了那榻,榻成了幾大碎塊,下麵露出了一個地拉板。

“果然是在那裏!姬北雷,哏,終於找到了你的地下監室!”她兀自地說道。

幻馨舞動那絲劍挑卷那拉環,猛力地扯它,三扯過後,那石板碎成了幾大塊,沒有堵完那通地下室的石梯門口。她徑自地下去了,忘了張係在外麵,一路下去,見到一間間空著的四麵鐵柵、地鋪稻草的牢籠,左右這一路看去,大約有十多間吧。她循著那撞牆聲而走去,很快來到了那間牢籠,看見一個青年男子被關在裏麵,他看向她,停止了撞牆,那牆已被他撞落了好些漆塊。

她大聲地說道:“兀那漢子,就你關在這裏麽?你犯了何事?”

他看向這一身紅衣紅紗的女人,覺得很麵生,那也是,他很少見那風沙塞北來的婦女,說道:“你,莫非是那姬北雷的老婆?哈,瘋子男人當然娶醜婆娘。”

幻馨聽了,沒有什麽表情,說道:“你真是可笑,怪不得被關呢?

他生的氣都向這兩天才看見的活人撒了,那姬北雷把他關在這裏,就忘了他存在似的,連牢飯都沒有人送,說道:“我林沐風也是一條漢子,由你這婆娘作弄?”

幻馨說道:“好的,我看上你了,你就隻有跟我走了……”

他聽了作怒起來,似乎是真生氣了,說道:“姬北雷娶個婆娘不僅醜而且爛,生的孩子肯定都是別個,專讓他戴綠帽子……”

他罵著,卻見那紅衣女人並不理會,一根絲劍纏上了籠柱,喀啦啦地響聲,那些柱全齊齊地斷掉了。他馬上逃開,被濺到而傷到了皮肉,痛得不自禁地發出了一聲悶哼。這樣,他退摔坐在稻草上,她上前一把扯起了他手上的鐐銬,幾個關節敲下去,解開那玩意係在牆上的一端,扯著這一端鐵鏈子,將他給扯將了出來。

她說道:“好了,林沐風,你是我的了,現在跟我走。”

林沐風生氣地嚷著些髒言穢語,向她衝了過來,她幾個指頭打在他的額頭上,登時,他的額頭上出現了紅紅的三疙瘩。

她說道:“你打又打不過我,卻要逞強,不怕我殺了你麽?”

他怒道:“哏!誰要你假裝好心?你這女人算什麽東西!”

幻馨一邊扯著他走,一邊給了他一記大大的白眼,不再理會他,隻往前走。

出得那通道後,林沐風已經住口不說話了,她牽著他出來。

這當兒,沒見得張係了,她心下喟歎了一聲,也不甚在意,繼續亂走,去找汐鏡。

雖說這姬府很大,但是經不住幻馨逛,尤其是她找到了類似磕瓜子一樣的消遣,那就是一路教訓那林沐風。他不服,她就敲他的額頭,卻令她有些驚奇這男人的有趣,不管怎麽教育他,他死不肯承認她是美女。這樣,走了些許會兒,卻見得湖和林那邊的上飄著濃濃的黑煙,她便發足向那裏跑了過去。

幻馨一路很順利,她也沒有多想,來得城主堡那,見得火是從那裏燃起的,發著熊熊的衝天巨大火光,她不自禁地輕聲讚歎道:“燒得好大火,還是第一次見得姬北雷點起了那堡頂舞龍石台,把個蚯蚓當龍使!”

她繞從台階往上走,剛走三十多梯,忽覺有些不對勁,正想跳開,卻背上中了一記重擊,當即生氣地轉身想弄林沐風。此時,她的腳下一空,落了下去。

那林沐風抓住一邊的石梯,擺脫了她,想到打了她的背一擊讓她落下了這十五層為一個轉台的機關裏,竊喜了一番,並拖著那鎖鏈逃跑了。不過,如果,他知道幻馨不是姬北雷的老婆,又知道她是去救汐鏡的話,就不太清楚他還會不會這樣呢?

此時,堡頂上,華麗的火台

聽得那機關喀啦的響聲,汐鏡轉頭去一看,隻見那底下的石梯開了一個空洞,他看到了林沐風,想喊住他,卻一把被姬北雷扯住了,他神色嚴肅地念著致婚詞。

聽他那沒有溫度地冰冷地輕聲念著:“一千年的愛戀是我和你的美好,上一次對不住你,這次再也不會了,我們的婚姻是碧瑤神君賜予的,那是他感動於我們的愛情,所以把你給了我。你我本是同根生,既生鳳當生凰,一雄複一雌,雙飛雙宿死,永結連理心,不分亦不棄。當年你是風吹仙袂飄飄舉,猶似霓裳羽衣舞,千樹萬樹梨花開。這久別重逢,還是那清逸出塵的絕麗,如今人麵桃花相映,粉腮染淚不勝羞……”

汐鏡不禁問道:“你注意我多久了?”

姬北雷回答道:“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汐鏡接著問:“為什麽會這樣?”

姬北雷回答道:“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

汐鏡的眼睛有了些亮色,問道:“那麽你莫非是……?”

姬北雷眼色飄渺,執著汐鏡的雙手,說道:“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汐鏡忽地明了一下,他問道:“你讀了很多書吧?”

姬北雷臉上浮起了邪魅的笑容,說道:“軍書十二卷,卷卷有爺名!”

汐鏡不禁說道:“你騙我的?”

姬北雷認真地回答道:“他年若遂淩雲誌,敢笑黃巢不丈夫!”

汐鏡好笑起來,他說道:“你拖著我,就能實現抱負了?”

姬北雷一把將汐鏡擁入懷中,說道:“揀盡寒枝不肯棲,吹盡狂沙始到金。”

汐鏡想掙脫,無奈隻是一瞬,他被姬北雷吸盡內力,精神十分混亂,仍跌在了姬北雷的懷裏。

汐鏡意亂神迷,他竟然問道:“你對我肯定不會變心嗎?”

姬北雷回答道:“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汐鏡滿心都是迷惑,他被姬北雷牽著,走向了那細細地雕著雙鳳戲珠的漢白玉台子,抗拒地說道:“我還這麽年輕,還有很多事可以做的……”

話是這麽說,可是那惑卻深深地吸引著他,身子被姬北雷牽著走,汐鏡神色更加迷離,說道:“如果就那樣也沒有什麽不好,但是……”

姬北雷不理會他。

他囁嚅道:“我說,姬老頭,你修《精石經》這麽多年,也沒有覺得它不對勁麽?……”

汐鏡在自說自話,身體完全失控,現在精神全都混亂了,他又說道:“和有愛的人一起,燒成一堆灰……”

兩人站在台子上,站在那鋪了一層厚厚幹柴的漢白玉石塊上,那幹柴上灑淋遍了香油。姬北雷將他扯過來,與自己相擁抱,將自己手中的燭台就往腳下的油浸幹柴一扔。立即,火焰迅速跳了起來,竄上了兩人的身子,那兩個穿著繡工華麗精致的大紅絲綢、戴著纖細炫目奪人的寶石飾品的容貌一樣的男子。襯著火光,那衣服、飾品分外美,發著明亮的光。

汐鏡咬著嘴唇,大腦更不清醒了,想:“這是真的變鳳凰哦,一點兒也不痛,原以為被燒會很痛苦的……”,那火竄了上來,燒焦了兩人的褲角,燒焦了踏著的足下……

那天空作起驚雷,發起了閃電,喀拉拉地刮起了大風,卻下起了大雨來,澆熄了那把大火。整個冰霄城都陷入了一場忽作的暴雨中,全城陷入了狂聲作的大雨中。話說夏天來得好快啊,初夏就下這麽大的雨,就像七年前的那個夏天一樣。

聽得如山的沙啞嘶嚦的叫聲,到得堡頭往下一看,下麵的街道成了淺河,沒得過小腿,卻是盡是喪屍圍著錘大門,姬北雷看到那些皮肉如被沸水燙爛的家夥們一味地以身體撞。

他頓時惱怒道:“哪裏跑出來的這麽多喪屍?哈……你之前說什麽來著,都是汐鏡你幹的!”卻感到背後一重擊,直直地硬受了這一記下來,嘴裏吐了一大口血出來,他回身抓住身後手裏握著祭祀洪天柱的汐鏡。

汐鏡花了三根發針拆了祭祀柱,那姬北雷私造的鳳凰台垮來斜塌起,掄著這漢白玉柱子就使勁給姬北雷的後背打去,現收獲得是這個狀況。

汐鏡扯開他,說道:“姬瘋子,你不要擋著前麵,下麵全是喪屍,我要去與它們決以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