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四尺木版畫(下)

相擁一會後,蕭美珠想起了什麽抬頭來說道:“擇端哥哥,聽淩伯伯說,你的木刻雕版技藝高超,他大大誇讚你呢。擇端哥哥,以前怎麽不知道你有這方麵的技藝?”

張擇端刮了刮她的鼻子:“哥哥會的東西可多著,哥哥要讓所有人張大眼睛,吃驚。哈哈哈。”

蕭美珠舉起白嫩的玉手,歡快叫道:“擇端哥哥做什麽美珠都支持到底。”

“嗬嗬,來,哥哥再親親。”說罷又銜住那張紅豔濕潤的嘴唇。

……

不一會就有仆人來找蕭美珠,還說蕭老爺要見見張擇端。他猜一定是蕭大畫聽了淩普的話後不太相信想親自驗證。若不是美珠是他未來老婆,這個老丈人他理都不想理。現在他要見他,他還沒那個空閑呢,他隻讓美珠隨仆人回去了。

現在他的重點在仿真畫上。

畫坊裏,張擇端首先找來幾塊木板,以骨膠將其粘連合並,然後以刨子弄平整光滑,原本以為這樣就可以雕刻了,哪料剛剛把畫品的大致輪廓勾勒出來,木板便發生錯位。他氣惱極了,扔掉了木板。可他不是個容易死心的人。木板雕刻是最古老的技藝,在中華文明的進程中,起到過非常大的推動作用,以曆史沿革來論,宋代應該是發展頂峰。在這個頂峰時代,自己連這一難關都突破不了,他娘的,還談什麽取得成就。去劈波斬浪!他不得不靜下心來思考。

還好以他一個現代人的超前思維,一切都不是沒有頭緒的。若不能以木板,那麽就以平版雕刻試試。版畫大致分為凸版,凹版,平版,孔版等。現在的畫坊主流便是凸版和凹版。平版則多用於石刻。另外這一時期也沒有石刻平版。平版的雕刻正好可以解決雕刻的尺寸問題。對於石雕他有所了解。操作起來並不難,關鍵在於找到合適石質的石料。為此他向李管事打聽。得知西京之北有種非常細膩的石質。他便讓雕版工去采了回來。

他一見就樂了。此種石料淡青柔和,撫之猶如女子的肌膚。這種石料還有一個優點,含著一股滲透性。這樣他便先製出尺寸,而後讓雕版工對石料進行打磨。當石料打磨的光滑,猶如明鏡的時候,張擇端就以油脂蠟筆在上麵畫起來。他畫的是一副很簡單的大寫意:西京望月。一旁的雕版工見他在石上作畫,覺得稀奇。畫完後,他又找來摻合清水與油脂的油墨。照著平版畫的製作方法在石版上澆上油墨。使蠟的畫痕處與空白分離,不能滲透油墨的地方便堆積著墨。這樣他又找來一張加厚生宣,覆蓋在上麵。當石版上

的墨跡完全浸入生宣中,大致便成型了。

當一幅四尺黑白“西京望月”展現在雕版工們眼前,他們都非常吃驚。不可思議還是以石版做的底胚。並未真正使用刻刀。此種方式,雕版工們聞所未聞。

看著黑白西京望月,張擇端一點沒有悅色。石版畫盡管有自身優點,可不易大規模製作,還因為這種石質有一定滲透性,有些墨汁就浸入了石料裏麵。每作一幅畫就要打磨石料,頗費事。並且用的是蠟和油墨。與木刻雕版的生產工具和原料相比,換算一下,顯然石版畫成本較高,木刻雕版可謂低成本。故而他的平版畫製作四尺仿真畫的構想,並沒達到他預想的目的

不過雕版工們見著版畫,覺得已經是一個大膽的創新了。李管事連忙將此事告之淩普。淩普興匆匆趕來,一見黑白四尺仿真畫。驚的張大嘴巴,笑嗬嗬的好像看見一塊寶貝。

“賢侄製作如此大幅仿真畫,老夫深感佩服。”

張擇端一聽淩老頭改了稱呼,升級為賢侄了。好笑這老頭溜須拍馬。他道:“淩老爺謬讚。此畫品僅是實驗品,沒有價值。”

淩普卻不以為然:“賢侄已經做得很好。老夫欣慰啊。”

張擇端也不多解釋。對於長期木刻雕版的畫坊,無非限於黑白木版畫和彩色木版畫。而黑白木版畫便是如他製作的這幅石版黑白畫。若是將它拿到市麵上,一定會有個好價錢。淩普是個畫商,自然清楚一幅四尺仿真畫可以給他帶來很大一筆利潤。

張擇端的最終目的卻是製作彩色仿真畫,這個石版畫一旦成型就很難著色了。而且考慮到先前想到的成本費問題,所以他打算還是回到木版上來。這實驗的石版畫可以讓他找到一絲靈感。一般的木版厚度大約有小指般厚,四尺以上的木版就需要合拚好幾塊木板,而原有的厚度必然發生根本性變化,不然合拚的木版怎麽肯聽使喚呢。

想到這層,他就再次讓李管事去準備最大的木板原料,依照他給出的厚度長度等尺寸來製作。李管事雖不明白他這樣做為的是什麽,但還是依言照做。木板原料找來後,他又將其改製成幾塊大的木版,仍以骨膠合並。之後他憑著木工的手藝製作了一個很大的木版框架,將木版固定在框架上。就好像現代作畫的需要一個畫架一樣。

做完這一切,他便開始雕刻。仍是那幅西京望月。

在這樣大的木版上雕刻,掌握總體全局最為關鍵,沒有超高的藝術眼力和手下功夫,很難能製作出來。張擇端為自己準備了圓口刀三角刀斜口刀等刀具。他每雕刻一筆可以用

入木三分來形容。由於木版厚度的增加和有木框做固定,一直到他完成畫作,雕版都沒有錯位。

當然這才是第一步,亦是最關鍵的一步。然後進行複製。他讓兩個雕版工合力進行複製,先是油墨黑白的複製,之後進行套色水印。結果與他預料的相差不大,兩幅仿真畫的成型均表現出不俗。

“張公子,這是多大的仿真畫啊。”李管事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那些雕版工紛紛圍著那塊大出普通雕版的木版,有點發傻,這之前還沒人製出過四尺木版仿真畫呢。

張擇端拍拍手,像完成了一件得意的事情,他自信雖不是木板雕刻的始祖,至少也是木板雕刻的創新者。此四尺木版仿真畫一出,將為畫坊帶來不小的利潤,因循守舊的木板雕刻技藝與題材亦將就此改寫。

這時他注意到那個何宗飛站在畫內乾坤看著四尺版畫一副驚恐的樣子,或許他已經出現職業危機感了。張擇端朝他友好笑笑,心道,木板雕刻版畫僅是爺的一項高超技藝和創新。畫藝之道更是爺的擅長。

作為畫商,淩普見了那兩幅成功誕生的木版仿真畫簡直高興的瘋了,幹癟的臉上不住的抖動,話也說不清了。

張擇端起初還有點自我得意,不過他很快恢複了平靜。作為一個現代大學生,見識過太多現代科技發明,一個仿真畫算什麽呢。他並不為此迷失自己應保持的清醒。

淩普看了那塊四尺木版後,道:“賢侄乃是木板雕刻的天才,如此短時間裏竟然製作出超過市麵上一尺的仿真畫,恩,看來木刻雕版的當世之傑非賢侄莫屬。”淩普為自己畫坊裏有這樣的天才而自豪。

張擇端卻問道:“淩老爺打算怎麽做這四尺仿真畫的生意呢?”嘿,別忘了,我可念的是經濟管理,既然製作出了這一盈利的仿真畫,豈能讓你一個人獨吞獨賺。

淩普小眼閃出生意人特有的精光:“那還用說,如今整個洛陽尚無如此大的仿真畫,玉璞畫坊製作出了四尺仿真畫,一定引來所有人的目光,那麽我們的生意就源源不斷。”

生意人果真精明。他故作善意的笑著提醒:“淩老爺,這件事還需從長計議,操作不當隻會得不償失。”

“為何?”淩普以為張擇端要以此加薪,大有不滿意的神色。

張擇端將手盤在胸膛,似笑非笑的:“淩老爺沒想過這發明專利是我嗎,淩老爺若信得過,四尺仿真畫的宣傳銷售由在下來做怎樣?”

淩普摸著胡須瞄了瞄他,好像不太放心:“你來做?你如何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