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阿花

因為郝仁的雙手受了傷,郝義那家夥熱情地擔當起了為她喂飯的重任,完全是把她當殘疾人照顧了,要不是男女有別,那家夥估計恨不得連洗澡都想替郝仁包辦了。郝仁哭笑不得,卻也無可奈何。

撿回來的那條狗狗以自己身上髒為由,堅持不肯進郝仁的房間。還好現在是夏天,就算是晚上睡在外麵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於是,郝仁就把它養在了花園裏。它臉上的傷口已經結痂,應該沒什麽大礙,腿上的傷郝仁也檢查過,沒傷到骨頭,估計修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大概真的已經好幾天沒好好睡過覺了,喝過水吃了點東西,那家夥竟然將腦袋埋在食盆裏就這麽睡著了。郝仁怕吵醒它,隻能任由它繼續趴在食盆上。同時不忘吩咐呆子看緊它千萬別讓它跑了。

郝仁的預感沒錯,第二天一早她就聽到窗外傳來一陣響動,推開窗一看,果然看到呆子正跟昨天撿回來的那條狗狗對峙。

“我已經沒事了,讓我走吧。”那條狗狗的狀態看起來雖然比昨天好了不少,眼神卻黯然依舊。

“你不能走,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狗了。”

“你的狗?你真的要收養我?”狗狗一震,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接著卻又忽然低下了頭,“可我咬過你,咬過人的狗都是要被打死的。”

郝仁這才意識到當時它竟然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想起昨天那地獄般的一幕,她又覺得自己的胸口開始陣陣發悶,連忙走過來,將那條髒兮兮的小狗摟在了懷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了小狗的關係,這條可憐的狗狗瘦得皮包骨頭,郝仁能夠清晰地摸到它身上的骨頭。加上它原本的身形就隻比獅子狗大了那麽一點,顯得越發得淒楚可憐。

“以後不咬就行了。”郝仁揉了揉它頭上已經髒得打結的長毛,柔聲道。

接受了郝仁的安撫,那條狗狗終於還是決定留了下來。以後的幾天裏,它開始斷斷續續說起它曾經的經曆,也不知道是在給它自己的一生做總結,還是除了回憶,它已經什麽都沒有。

郝仁的預感沒錯,這果然是一條有故事的狗狗。作為一條狗來說,它的狗生絕對稱得上跌宕起伏。

它的媽媽是一隻養尊處優的純種獅子狗,住的房子跟郝家別墅一樣大,每天吃的都是高級狗糧妙鮮包。它的出生是一個意外,它媽媽的主人們都是個堅定的純血派,它和它的兄弟姐們這樣的小雜種自然就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的,斷奶沒多久它們就被迫不及待地送給了鄉下的親戚。鄉下的生活雖沒有城市裏舒服,卻也衣食無憂,它每天跟村裏的狗狗嬉戲打鬧,生活也算是樂無邊。

可惜有一天,一夥狗販子悄悄摸進了村子,它跟它的不少小夥伴都不幸中招了,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狗肉店的後廚。它眼睜睜看著不少小夥伴被人類殺雞宰羊一樣屠殺,卻幸運地因為廚師的一時疏忽逃出生天。從此它成為了一條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流浪狗,流浪狗的生活雖然清苦,但相比命喪後廚,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它艱難地靠著人類舍棄的廚房垃圾活了下來,隻是偶爾的時候會想念鄉下的主人一家。

後來,它愛上了一條跟它一樣四處流浪的串串狗,相似的命運讓它們分外珍惜彼此。可惜,幸福的生活並沒有持續多久,它的男朋友很快在一次打狗行動中為了保護懷孕的它被人類活活打死。它拖著懷孕的身體艱難地活了下來,好不容易生下四個健康的孩子,卻又遇到了那樣的事情……

雖然決定了要留下來,但無論郝仁怎樣勸,它都不願進入郝仁的房間,隻是低著頭一個勁地重申自己身上髒會弄髒郝仁的房間。郝仁很無奈,但偏偏因為它身體的關係,現在根本沒辦法替它洗澡,隻能暫時先隨它去。

“你可以叫一聲我的名字嗎?”某天,當郝仁再一次提出要它進房間的請求時,它忽然冷不防這樣來了一句。

之前介紹的時候它提到過自己的名字,它的名字叫阿花。據說是鄉下的小主人為它取的名字,小主人對它很好,每次吃肉的時候都會把骨頭留給它,甚至有時候還會分一半的火腿腸給它,就算被老主人敲頭也在所不惜。阿花每天都會送小主人去上學,每次都要送到村口才會低著頭一臉沮喪地回家。

“阿花!”聽到這個再簡單不過的請求,郝仁連忙笑眯眯地衝它喚了一聲。

沒想到的是,麵前的狗狗竟然因為她這聲再普通不過的稱呼淚流滿麵。郝仁從來沒有親眼見過狗哭,呆子太堅強,就算到前世死之前也沒流過一滴淚,她隻在網上看到過狗哭的照片,從來沒有想過原來一條狗竟也能哭得這麽慘。

“嗚嗚嗚嗚……我是阿花……我又是阿花了……”名字對人類來說隻是個代號,對一條狗來說,卻是身份的象征。有名字的狗才會有人在乎,有名字的狗才會有家。

望著麵前的狗狗涕淚橫流的模樣,郝仁隻覺得心中一酸,忍不住上前又緊緊將那條髒兮兮的狗狗摟在了懷裏,語氣篤定地跟它保證:“對!從現在開始,你又有家了!”

一開始的幾天裏,阿花常常在夢裏麵大叫,半夜裏嗚嗚的慘叫聲甚至經常將郝仁從睡夢中驚醒。後來呆子跟lucky輪流入夢進去安撫它,這才漸漸開始好轉。

幾天後,它臉上的傷口徹底沒問題了,郝仁沒等自己的手好,指揮著放學回來的郝義把它丟到浴缸裏徹徹底底洗了一遍。因為毛色的關係,雖然它看起來比當初的饅頭幹淨得多,但真正一洗才發現饅頭跟它一比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不僅髒水流了半天,還洗出了一大堆品種各異的跳蚤,惹得郝義在那邊時不時發出陣陣大呼小叫。所幸郝義準備了一大堆各個牌子的驅蟲藥,跳蚤才沒有泛濫成災。

洗吧趕緊噴上驅蟲藥後,阿花終於第一次邁入了郝仁的房間。這家夥可比天生自來熟的lucky羞澀得多,就算進了房間,也隻敢盤著身體縮在郝仁床邊的地板上而已。對於它那樣一條命途多舛的狗狗來說,能做到這一步郝仁已經很滿意了,來日方長。

雖然沒傷到骨頭,郝仁的雙手好得卻很慢,所幸有郝義這個熱情的免費勞工,日子還不算太難過。令她鬱悶的是,某天,她這個免費勞工卻忽然罷工了。不僅罷工了,還殺氣騰騰地指著她的鼻子罵。

“倒黴仁,你個偷窺狂!”那家夥手指郝仁時的表情簡直像極了被流氓非禮了的小媳婦,“說,你是不是經常偷偷進我的房間?天呐,你該不會曾像電視裏的變態一樣,做過在我的**翻滾,偷偷聞我衣服上的味道之類的事情吧?天!你個死變態!”

郝義進門的時候郝仁正躺在**舒舒服服地看著小說,聽到他的指控半天沒回過神來。這罪名實在太逆天了,他的腦補能力更逆天。不愧是曾經吻過青蛙的少年。

“你又發燒了?”除了燒壞了腦子,郝仁實在想不出第二個解釋了,看他那麵紅耳赤的模樣,還真有幾分像是在發燒的樣子。

“既然敢做就別不敢承認,如果不是,你怎麽會對我的吉他那麽熟?”郝義說著,殺氣騰騰地把他的平板電腦丟了過來,“視頻裏你給人的感覺,絕對不是第一次使用那把吉他。除了你曾偷偷溜進過我的房間,還有第二個解釋嗎?”

郝仁定睛看去,發現平板電腦上赫然正在播放她之前彈著郝義的吉他唱《路一直都在》的視頻。郝仁頓時僵在了當場,這個問題還真不好解釋。自己總不可能告訴他,自己是重生回來的,未來有一天,你會把這把吉他送給我。

糾結了片刻之後,她隻能哭笑不得地承認了自己的惡行……

“好吧,被你發現了,我的確常常偷偷溜進你的房間。事先聲明,我才沒你想得那麽齷蹉,我隻是偶爾進你房間彈彈你的吉他而已。不愧是幾萬塊一把的吉他,音質就是非同凡響!”幸虧郝義是她親弟弟,不然她真覺得從此沒臉見人了。

“你真的進過我房間?”雖然進門的時候殺氣騰騰,一臉凶手就是你的表情,但聽到郝仁承認,郝義的表情還是變得有些不對。嗯,是相當不對,不僅臉更紅了,甚至還有些手足無措。

郝仁點頭,死豬不怕開水燙地繼續道:“反正那把吉他在你手裏也是明珠暗投,不如把它送給我吧!”

“不送!死也不送!有種你繼續偷偷溜進我的房間!哼!”冷哼過後,房門被人重重甩上了。

那家夥走的急,他的平板電腦還留在郝仁**。趁著他還沒反應過來,郝仁爬到平板的旁邊,毫不客氣地開始用腳趾操作了起來。

不看不要緊,一看她頓時嚇了一跳。